石頭（組詩）

帕斯《太陽石》

“你的腹部是一座陽光燦爛的廣場，

你的胸部聳立著兩座教堂。”

——《太陽石》

在拉美，你的彌撒那么長

與五百年前后那么長

與亞馬遜河、密西西比河、圣勞倫斯

河那么長

那么長地流進那么長的彌撒

在墨西哥，你的拉美彌撒那么長

與南北美洲、阿茲臺克、印度安那么

長

你的那么長的彌撒那么長的海岸線

那么長的墨鏡

灑出拉美、墨西哥漆黑草葉無淚的

石頭

灑出你心愛的姑娘佩塞弗娜、瑪麗

婭

幸福紅潤的燦爛愛情

墨西哥漆黑的石頭

涮凈偌大一座廣場上的陽光

擦盡聳立的兩教堂上的夢幻

在墨西哥，你的彌撒那么長

在一座陽光燦爛的廣場彌撒那么長

你那么長的墨鏡抹掉

“所有的面孔只是一張面孔”

你在兩座聳立的教堂彌撒那么長

彌撒你那么長的墨西哥石頭誕生

“所有的世紀只是一瞬間”

阿茲臺克女神在那么長那么長的莖

管里就能窺見

你那么長的彌撒教堂“禁止出入的

門”

在拉美，你那么長的彌撒

封住南北美洲鋸齒海岸線

封鎖時間，永恒和瞬間開初的石頭

佩塞弗娜、瑪麗婭幸福燦爛的愛情

只是太陽石一次眨眼的智慧

在瑞典斯德哥爾摩宮，你的彌撒那

么長

一只手封緘另一只馴服的手

一只眼封緘另一只關閉的眼

一條腿封緘另一條跑甲的腿

夢游一般做你那么長的彌撒

石頭屋

與石頭擠在一起

我一定好好相愛

用力擠在一起

擠到石頭里面擠著擠入一塊磐石

擠到磐石里面擠著

再用力擠到一塊我與你

天使尚不能

鋼鐵再也闖不入

只有石頭打動石頭

一塊磐石滯留路上入定下來

以匍匐的方式擠入磐石

擠入家里

我一定好好相愛你與我

擠到磐石里面擠著

倘若我離家

再以匍匐的方式擠出去

倘若我再回到家里

在離家很遠的地方就匍匐下去

擠進路途路遙中的磐石

石頭西遞

西遞街上找不到一塊石頭

石匠也找不到一塊石頭

石頭正一塊一塊從石頭墻

青石街上步出

石尖隨意出入墻內外地上地下

步出的石頭與我一起步行在西遞街

上

西遞找不出一塊石頭

石頭一塊一塊步行在西遞路上

步行在我來到我離去的西遞路上

往西步出往西步行往東步出往東步

行

行走在往西路上與我相反的路上

精湛的石匠也勸阻不住步出的石頭

我也勸阻不了步行的石頭

行走在前面的石頭步出西遞很遠

往東往西都已經很遠

我與西遞石頭一道往西

我要回去的地方

西遞石頭有序步入

我家西面東面的石頭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