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列車再次啟動時,俊豪得意地關上了包廂車門,大笑著對簡眉說道:親愛的,讓我們一起見上帝吧。
開往廈門的軟臥車廂里。簡眉低頭看小說《達芬奇密碼》。不時經過的隧道讓車廂忽明忽暗。簡眉的頭卻不曾抬起,眼睛一直停留在書上,絲毫不瞧坐在上鋪的俊豪一眼。
對面那對年輕夫妻看起來恩愛無比,不時的調笑與簡眉的心事重重形成鮮明對比,再加上俊豪不時投過來的乞求目光,簡眉的心就越發地亂了。火車再次經過隧道時,手機鈴聲響,是俊豪的短信。簡眉不理會他。他終于想到跟她說話的方法:“我都已經追你追到火車上了,你還不能原諒我嗎?”簡眉不去看俊豪的表情,都知道他現在會是什么樣子。
簡眉懶得理他。這就是男人的賤,你好好跟他說事,他不理,一定要到了女人忍無可忍了,不得不采取行動來抗議,他才狗兒似的跟過來。
簡眉不是無理的人,跟俊豪相戀三年,為了他放棄廈門父母給她安排的舒適工作,跟他跑來山高路遠的重慶,不想這小子一點不知珍惜。平日里怠慢她也就罷了,這次父親60大壽,簡眉叫他跟她回去祝賀一下,順便把家長見了,商量明年的婚事,不想這小子竟以工作忙為由推脫,說反正春節要回去,到時一趟回去便也罷了。
簡眉不依。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獨獨對父母孝順的事不能商量。總不至于讓父親把60大壽改在春節再過吧?何況,自打跟他戀愛,他就沒有見過簡眉的父母,這一年多因為忙碌也沒有回去,她現在就是想回去了,想回去看看父母,順便跟他去廈門海邊吹吹久違的海風。在山城呆得久了,對大海的想念如同對父母的思念。
收拾了東西,買了票,簡眉自顧自地走了。出門前看俊豪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簡眉就有些恨恨的,想著這男人真是薄情寡意,說什么一輩子愛她的話,其實都是假的。
進到軟臥車廂時,看到對面那對恩愛的小夫妻卿卿我我的樣子,簡眉的心越發地澀。堵得慌。火車開了,簡眉懶得看夫妻恩愛秀,索性拿出小說《達芬奇密碼》打發無聊時光。
可是,眼睛雖然停留在書上,簡眉的心卻一刻也不曾安寧,想著,俊豪可以置她的感受不顧,這一趟回來,她得重新審視他們之間的關系。簡眉可不想找個喜好開空頭支票的人做老公。
正想得心煩意亂,忽然聽到一聲輕喚:“簡眉”。回頭看時,俊豪站在門口,滿臉的汗水,傻乎乎地笑:“終于找到你了。”才知道他最終還是不放心簡眉一個人回去,于是假也顧不得請就追到了火車上。
恰好包廂里還剩一個上鋪,補過車票,俊豪滿心歡喜地坐在簡眉身邊示好,簡眉卻硬邦邦的語氣:“對不起先生,你好像認錯人了。”簡眉這樣說時,對面那對夫妻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而俊豪,欲摟住簡眉的手停在半空中,滿臉尷尬的訕笑。
簡眉不管不顧,拿起小說繼續看起來,俊豪只得識趣地爬上上鋪,望著天花板發呆。幾次試圖與簡眉說話,簡眉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俊豪只得作罷。終于想到給她發短信示好,又是道歉,又是求饒,又是給她講笑話,偏偏這小氣女人不依不饒,根本不理會他。
短信鈴聲再次想起時,簡眉看也沒看,就回了句:再煩我就讓你上天堂!
躺在上鋪的俊豪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后短信給她:好啊,天黑了,我等你讓我上天堂。想想,又補一條短信給她:車廂里上天堂,感覺一定不一般。然后是壞壞地笑。
簡眉被他笑得有些莫名,卻又不好發作,只得躺在床上,繼續看小說。夜色漸濃,那對夫妻躺下休息了。簡眉無心睡眠,小說非常精彩,看到小說中部時,簡眉終于明白當她說要他上天堂時,俊豪為何大笑不已。原來小說里有這樣一個觀點,男人在與女人做愛時,就是在見上帝。只有那短暫的高潮思維空白期,才是信徒與上帝交流的機會。所以,信徒要想與上帝對話,就必須通過性行為來進行。
難怪這壞小子大笑呢。簡眉在慍怒的同時,感覺到身體里有些躁動的暖流在涌動。狹小的空間,匆忙的旅程,跳躍的欲望火苗。簡眉回了短信給他:見你個大頭上帝。
俊豪立刻就領會了簡眉的意思,調笑:真想在這車上與你一起見上帝,感覺一定很棒。簡眉的臉立刻就紅了。如此這般,兩個人在短信傳情時,先前的隔閡沒有了,代替的是身體里無法遏制的愛的欲望。俊豪笑:真想把對面那對阻止我們見上帝的人踢出去。簡眉緋紅的臉頰里,是無限的笑意。
午夜兩點,身體里的欲望潮水洶涌而來,恰其時,對面的夫妻竟然下車了!
像上帝突然賜給他們的驚喜,當列車再次啟動時,俊豪得意地關上了包廂車門,大笑著對簡眉說道:親愛的,讓我們一起見上帝吧。
簡眉的嘻笑聲中,列車飛馳,愛火飛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