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便是愛河情海。你說過,弱水三千,你只取一瓢飲。我則告訴你,一個女子如果做到了百般玲瓏、萬種風情,她一人便是那三千弱水。只是——
我沉默在黑夜里,回憶你和我的情愛過往。
和大多數情侶一樣,相愛的過程中總是有猜疑有追問還有誓言的。記得我聽說你隔壁辦公室的女孩火辣辣向你表白時滿心的嫉妒吧,雖然明知你對我的熱情你對我的寵愛,可我還是忍不住憂傷,忍不住滿心委屈,忍不住有淚盈滿眼眶。
還記得你怎么回答的嗎?
你輕輕咬住了我的雙唇,閉合我唇齒之間的疑問,淚水,便是在那一刻肆意流淌,流淌在你我輾轉的臉龐之間。似一劑最鮮美的調味品,我們吮吸著淡淡的咸味,兩顆心快樂得似乎要爆裂開去,情愛決堤奔涌。
你在我的耳邊說:女人都是水做的。
你在我的耳邊繼續說: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那就是愛的誓言吧。
我們結婚了。
都說婚后第一年是紙婚年。兩個人共同在一張白紙上涂抹,怎樣構圖怎樣描繪才是和諧的舒適的美麗的?還說這一年會是脆弱的,激情很快就將過去,愛情淪陷在瑣碎與重復之中,歸于平淡,慢慢消失。
導致這種情況出現的最大原因在于熟悉,彼此熟視無睹是因為了然于胸,想也不用想便能清楚知道對方在“我愛你”之后下一句情話會說什么,你會說“我要你”,親吻之后下一個舉動會做什么,你會摟緊我,甚至每次親密之后對方會在幾分鐘之后熟睡。
你問我:我們會這樣嗎?我充滿自信心地告訴你:我們不會。
你說過,弱水三千,你只取一瓢飲。我則告訴你,一個女子如果做到了百般玲瓏、萬種風情,她一人便是那三千弱水。你便笑,你說我就是這樣的女子。
是的,我用盡了所有心思傾注了全部情感做你的三千弱水。
可是你知道嗎?我感覺你其實并不是很在意我有沒有水的靈動,水的眩目,水既纏綿又澎湃的變幻特質。每個人的身體都需要水分的滋潤,我們需要補水。你也飲水,卻常常忘了仔細品味水的滋味。而且,你從來只是一飲而盡,無論是一勺,一杯,還是一海碗。
我是各種顏色的水。
春夏秋冬,我給床頭燈罩上不同色彩和圖案的壁紙。我有不同顏色的內衣,海的濃墨,河的清澈,湖的蔚藍,我相信不同顏色的水浸淫其中,皮膚會有不同感受。
然而你似乎沒有注意過那壁紙的顏色,一如你沒有注意過我精心挑選的內衣。在你看來,親密前所有內衣的存在都只是障礙,穿上只是為了褪去,你沒有耐心也沒有時間欣賞,其實不同款式不同顏色會帶給你視覺上不一樣的沖擊。
我要做各種形態的水。
有時我是海,愛意如潮水般波濤洶涌地將你包圍,這時我們可以沖浪,可以尖叫,讓海潮將我倆的衣服和皮膚全都打濕。有時我是瀑布,偶爾嘗試一瀉千里的酣暢淋漓不失為一件樂事。有時我在上床之前盛妝,并細心盤好高高的、不易散開的發髻,矜持神秘地微笑,我希望自己是一個讓人看不見底的深潭,我期待你沿著潭邊漫步,慢慢摸索潭邊的石階走到潭底,而不要像塊石子似的,飛速墜落,聽不見聲響。還有時我是微風拂過的湖,我只要我們風含情水含笑地依偎一起,靜靜徜徉看岸邊的風景,虔誠地傾聽對方的心跳,我不要你只是迅速地涉水而過。
我要做各種味道的水。
鹽水與糖水在充分溶解后,在外形上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它們和白開水一模一樣,但是只要嘗一嘗,則很容易區分。白開水喝久了,自然覺得無味,可是甜水與咸水也同樣不能成為單一的飲品。
我覺得你常常固執了,你喜歡將一切親密行為規范化,條款化。比如你覺得周六早上是一周里最好的時光,你會在每個周六清早用你的吻你的身體向我發出邀請,這一周,下一周,下下周。你不會有突然的驚喜帶給我。
你擁緊我,然后直奔主題,將我如水愛意一古腦地蒸騰揮發。我的心常常因此而嘆息,只想對你說:別著急,好嗎?
水是需要慢慢品,慢慢嘗,慢慢浸濕你的舌尖,喉嚨,然后潤澤身體的各個部位的。你得一口一口地喝端至你嘴邊的水,雖然它們看上去同樣清澈,你得一滴一滴地吮舔它到底蘊含怎樣的滋味,是無味?是咸澀?還是清涼甘甜。
親愛的,我是弱水三千,可請你一瓢一瓢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