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就餐巧遇昔日同事,餐罷被她不由分說拉至她的婚紗城。只得乖乖坐到椅子上耐下性子任妝妹擺布。修眉撲粉畫焰唇貼長睫毛,那陣勢,整個是將五官刷平了重新布置。妝罷與鏡中陌生的自己怔然相望時,身后的妝妹將微涼細嫩的小手探在我的后頸上說:把你的玉墜摘下來吧,佩戴我們的項鏈拍出的效果好看。我說死扣,解不開的。話剛落音,便見妝妹順手抄起一把雪亮的剪刀忽地晃了來。慌慌忙忙捂起那塊玉說我都戴了好多年了,要摘得下早摘了。
就這樣將這塊玉護了下來。玉墜死死捂在手心的那刻,自己都沒想到會以那樣鄭重的態度待它。想來這塊玉,竟是跟了我有五年之久了。五年前,它從另一個國度翻山越嶺精靈般輕攏羽翼落在了我手心上。這塊玉,色澤淡雅清麗,遍體通透,翠綠中又渲染了絲絲嫩黃。那翠綠,似一泓幽潭的清涼。玉的正面雕刻的是他的屬相。雕玉人刻功精細,肖像形態飽滿,活靈活現,整體線條溫潤流暢。和我肌膚相親這五年,玉墜的紋絡更加自然細膩,色調更為含蓄柔和。像一段飽嘗滄桑的感情,因歲月的磨礪而日臻成熟完美。像你我的脾性,流年里一點點摒棄了互不遷就的驕傲與眼神的凌厲,平靜溫和的笑里我們對彼此的情緒了如指掌。
親愛,你,亦是貼在我胸口的一塊玉。
親愛的,只有你知道,我的耳朵,沒鉆耳孔;我的手指,不留戒痕。我是那個不戴任何珠寶的女子。可是,惟這塊玉,我舍棄不下。這五年來,我固執地守著它,渾沌庸常的日子里,是它時刻提醒我曾被真切地愛過。當這枚玉墜被一根紅繩牽引著由你親手系于我胸前時,親愛的,你是不是輕易就識破了我按捺不住的欣喜。那是我們失而復得的愛情啊。親愛,其實你給我的哪怕只是一顆石子,我亦將它放在離心臟最近的位置,視若珍寶。
親愛的,除了你,只有這塊玉懂我呼吸的甜蜜,識我細密的心思。你不在身邊的日子,只有它是貼心貼肺的不離不棄。那份無隙的親近一如你,若干年前,俯在我胸口上,低低地說:我愛你。親愛,今夜我用右手敲字,用左手攥著我們的玉。松手時,我留意到那脈拴玉的紅絲線失了光鮮,已是慘淡。也許只需指尖輕輕一挑,它便可脫落。或沒落草叢,或墜陷湖底,或消匿于塵埃,一如我們曾經鮮亮的愛情,萬丈紅塵里終歸清寂。可是親愛,無論在哪里,它連著的,都是一顆玲瓏通透的心啊,是你,這五年來待我不薄的情義。
親愛,前生后世,你與我,各自精彩,無半分關聯。這一世,我注定護著你送的玉,與你,一場不動聲色的糾纏。
阿彌亂彈琴:
我離不開你
但留不住你
忘不了你的錯
忘不了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