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印象

應日中友好協會的邀請，我們云南省作家代表團一行16人訪問了日本，我們在漢城轉機，從大阪入境，乘車經名古屋、橫濱、京都到達東京，之后專程到滕澤市拜謁了聶耳墓，歷時7天。斷斷續續記下了一些見聞和感受。

漢字

大阪是我們的第一站。關西機場很大，據說是填海建造的，填了2200米，它有3750米的凌空道。導游是濟南人，他說大阪人最親切，也最不講規矩，大阪是日本最臟的地方。一路上見停有小游船，他說過去好些人都有，現在卻養不起了，泊在那里不管了。又說，路旁的不起眼的小樓房，有的是造衛星部件的高科技的地方，別看不起。他說的對我們來說，完全沒有體會。代表團的成員，都是第一次來日本。進入日本首先給我們體會最深的，卻是那些熟悉的漢字。

到達大阪，時值華燈初上，與國內時差一個小時，6點鐘的大阪，天已黑了，有一條美食街，名叫道頓堀，很熱鬧，所有的店鋪名，可以從漢字上識別，比如什么松前屋、白木屋等等，以后在日本各地各處，都與漢字相遇。于是想起一個傳說，說是日文是從中國傳過去的，經過大海時弄潮一部分，于是有的字淹掉了，還有的字剩了半邊，于是日文就用這些殘缺的字形拼出了新文字，實在沒有的字，只好自己造了些符號。雖說這只是一個類似笑話的傳說，日本以漢字為基礎， 取漢字的偏旁部首和部分草書而制成日文卻是事實。后來在橫濱，有中華街，更是滿目漢字，比如：廣東名菜、香港飲茶、北京飯店、謝甜記、富光樓、大新園、明庵、藥蜜本鋪等，有一家還寫著李白四川，一時以為是在香港或廣州。在東京街頭，有人擺攤賣字，那些漢字寫成美術字似的。最有趣的是在日本的博物館里，有大量的中國書法和漢詩，我不曉得日本人是如何念這些文物中書法文字的。

自然想到秦始皇派徐福出海的史實。徐福是否將漢字帶入日本？專家沒有定論。通常的說法是公元三世紀，日本開始有懂漢字書寫的人；公元五世紀，漢字逐漸傳入日本；到公元八世紀初，漢字在日本得到普遍使用，前期日本大量吸收了中國文化。不管如何，文字是文化傳承的基礎，一個使用漢字偏旁的民族應該跟中華文化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從秦到今已是二千多年了。日本文化也反過來影響了中國。比如漢字，不知大家知不知道，今天我們常用的好多詞竟是從日本借用來的，如：服務、組織、干部、黨、方針政策、革命、紀律、經濟、科學、申請、解決、商業、后勤、抽象、邏輯、美術，等等，甚至最熟悉最常用的社會主義、資本主義也是來自日語。上個世紀的二三十年代，為了尋求救國的真理，不少志士仁人就往日本跑。從革命者孫中山到文學家魯迅、郭沫若等。

文化是相互交流的。

印象

在日本，除了漢字，另一個最深的印象是什么都很小巧精致。代表團團長是黃堯，我和他住一個房間。第一晚住宿的飯店，房間很小，可是樣樣齊全。衛生間可能只有3個多平方，可是有澡盆、洗臉池、抽水馬桶，它多是整體設計的，干凈整潔，每樣東西的位置是精確計算好的，一樣都不能改變，一改變就擺不下。它的澡盆約1米多一點，里邊還有一梯像坐位似的凸出體。省了位置，省了水。一個衛生間應有的它全有。黃堯四下一望，說好像沒有拖鞋，我以為同歐洲一樣是不備用的，后來黃堯發現拖鞋是平平地掛在桌邊的，不占地方。另掛有一個小物件，取出一看，原是備用的手電筒。總之是小巧精致，設計美觀，又頗人性化。不一會兒，楊紅昆來了，也說起房間的設計。三人感嘆了一陣，整個房間的細部都精細，接縫處拐角處的細節都是一絲不茍的。國內有很豪華高檔的賓館，細部卻粗枝大葉，破綻百出。日本不像中國大手大腳慣了。當然是因為它是個島國，資源有限，于是方方面面都體現了日本這種精致和節約的美德。

箱根一帶因為伊豆的舞女變得很有詩意。我們無法找到那個小說中的溫泉，小橋，也始終碰不上那個小說中14歲的倩影。但我們在那一帶的路上，見到日本人居家的住所，外觀也很漂亮雅致。多是二層樓的住宅，門前有幾平米的小院，種著幾盆盆景，一些小花小草小樹點綴著。多是半截圍墻或鐵柵欄，門上有姓名和小小的郵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那種設計，不見有什么防盜窗之類。但統觀它的建筑，總面積并不大，小別墅似的建筑也不過100多一點平米。住家也體現了它的小巧精致。它絕沒有豪門大宅的氣派，卻有點小家碧玉的風韻——這同小說的氛圍很接近，純情，美妙。也許薰子的后代就住在哪一棟小房子里呢。

后來我們的大巴經過一處地方，導游說，那里就是阿信的商店！車沒停，我從窗口拍下了那個商店：魚幸商店，仙石原72號，電話0460-4-742。我們沒有機會到那里去，就這么匆匆見了一面。商店很小，低矮破舊。這一帶的商店都這樣，有鄉村的味道。

日本當然有很多摩天的高樓，在名古屋就有上百層的大廈，東京更是高樓林立。我們坐新干線高速列車時，一是車速極快，且平穩，橫濱到東京只要15分鐘，二是我發現這個車站只是在第一層，除此之外，這是一座龐大的建筑，是一個繁華的商業區，樓上全是各類商場。輕軌車站也是這樣。國內的車站都是單一的車站，我們居住的昆明前不久新修了昆明站，修了半天還是一個車站，只具有車站的單一功能。日本這種多功能的建筑體現了日本利用資源的意識。日本的地鐵有四層，像車站這種地方，人們一下車，站內就是商業區，買了東西又坐車走了，根本不出這個大樓，據說東京70%的行人在地下流動，所以在日本東京等大城市，人口上千萬，車也多，交通卻不擠，我們在日本就基本沒遇到過堵車。

從日本的城市、家居、生活，我們多少可以感受到日本的習俗和日本民族的某些性格。他們富裕卻不奢華，科技發達，講求實際，工作認真，因為是島國，日本人注意節約和環保，而且日本人的團隊精神由此形成。有一天我們見一輛大巴上下來一群七八歲的孩子，一下車全都擁向街邊的垃圾箱。孩子們都手提一個塑料袋，到了垃圾箱前，將不同的垃圾分門別類地投進垃圾箱，這才轉身去玩去了。我一看，垃圾箱分4個種類：可回收的紙，玻璃瓶，塑料瓶，不可回收的東西。習慣要從小培養，習慣就成了自然而然的行為。

寺廟

日本的寺廟很多，神社也多。

首先是巍峨的樓閣，同中國的相似，也有不同，它的屋頂大于下部，屋檐巨大地伸出，令人想起古時候日本人的帽子。其它，同中國無異，照例是金碧的佛像，供桌，香爐，蠟臺，鐘磬，殿外是石階、石獸，回廊，就是菩薩也是中國的。只是裝飾有少許變化，比如燈籠，長形的橄欖狀，花紋有些特別。我們去時正是這個公元778年開創的清水寺的千日詣，詣是日本話參拜的意思，只是參拜的“拜”字的“手”旁日文寫為“扌”旁。

清水寺建在音羽山麓。殿旁邊是有名的清水甘露泉，三股泉水從山巖中流出，清泉水便分三處從一石屋頂上的管子里流下，人們排隊魚貫而入，用特制的金屬杯接水而飲，金屬杯有一個長長的柄，全放在旁邊的一個巨大的消毒柜中消毒。三股水潺潺而下，說是三股水分別代表智慧、健康和情緣。年輕時我肯定選擇情緣，中年時我大概會選擇智慧，我這種年紀當然選的健康。我沒記清它的順序，排隊的多是日本人，無法確認，但中間那股絕對是健康。我義無反顧地伸出長柄杯接了中間那股清冽的泉水，涼涼的，有絲絲甜味。后來才想起三泉中竟沒有列入世俗之求：財富，可見寺廟清凈之地從古代起就保持了它的品位和純潔。現在的人在叩拜之時有多少人祈求過智慧？恐怕沒有。如有財富，恐怕會十有八九。

我看見了我熟悉的觀音塑像，有他鄉遇故知之感。我們后來在橫濱的中華山下公園里見到有33尊觀音菩薩的石雕像，尊尊各具形態，象征著觀音的33化身吧。東京還有一座觀音菩薩的道場，是觀音的總堂，那就是有名的淺草觀音寺。可見中國菩薩——觀音在日本受尊崇的地位。

我們后來又去過金閣寺。這是被列入世界遺產的名勝。三島由紀夫寫過一本長篇就是名叫《金閣寺》。它是三層的建筑，屹立水邊，金碧輝煌，因為全樓在天然漆上鑲貼了純金的金箔。這座建筑第一層是日本式的寢殿建筑，第二層是日本武士建筑式樣，第三層卻是中國佛教禪宗式的建筑，頂上還有一個中國古代象征吉祥的金鳳凰。它原是鹿苑寺，現在這個樣式已不再是佛寺的格局了，成了一座庭園式建筑。

日本的寺廟明顯從中國演化而來，但有了些許變化。主要是建筑格局不再是四大天王、彌勒、韋馱、觀音和大雄寶殿。此外在裝飾的細部融入了更多的日本風格。但我們還是可以說它是大同小異的，在日本進寺廟，面對佛的大千世界，你會覺得這大千世界的時空同中國一樣。有晚唐詩人韋莊詩云：“扶桑已在渺茫中，家在扶桑東更東，此去與師誰共到？一船明月一帆風。”禪意初見，我便沉浸在一種悠遠的遐思中。

夜宵

有一天，我們住在一個會議中心，叫京都國際會館，這是我們住過的最寬敞的房間。日本的賓館都備有和服，一人穿一件和服很是開心。這天晚上，我們見圓形的樓房中間圍著一個大草坪，搭了一些涼棚，有人在那里吃燒烤喝飲料。本已吃了飯，一行人踱到下面，想領略一下日本的燒烤，在國內，晚上的燒烤是通常的節目。侍者來后，用簡單的英語交流，我們看了看菜單，點了六七客的東西，不算貴。我們一行約十人，想點幾份嘗嘗新鮮。等了好久，終于上來一個盤子，有一條魚，三寸長，另有一些菜蔬，水果等。我們以為這是一份，侍者說，你們點的全在這里了。眾人啞然失笑。那里只有冰水是免費的，一人一杯冰水，將這一小點東西分而食之。當然不好吃，最為尷尬的是太少。一算價，六七百元人民幣。

日本的飲食文化同中國完全不同。但總的講，比國內的飯菜簡單，屬于那種簡約、精致之列。除了隆重的大餐套餐外，一般的便當或壽司，都簡單。我拍了一張照片，一餐的內容是：一小碗類似米線的東西，一小碗飯，一只炸蝦，四顆白云豆，一小撮菜絲，幾片蘿卜，一點綠菜。都分別裝在烤漆的盤子里，一格內一樣，好看不好吃。都是現成菜，不需要現炸現燉現煮，沒見過炒菜。基本是分餐制，自助式。這種吃法對中國人來說，很不習慣，不熱不燙不冒煙。可能日本廚房沒什么油煙，干凈而環保吧。我以前在蔣子龍和舒婷的教唆下在成都吃過日本料理，由四川作協請客，同我在日本吃的大同小異，很少的東西，很貴的價，而且不合口味。每客約花二百元人民幣。在日本我看過價目表，比如一個中盤的蝦，約二千日元，約合人民幣一百八十元。回昆明后，我在“和風園”吃過一次日餐，這個“和風園”就是兩年前搞過一次“女體盛”引起過風波的餐館，一道道上了幾十種日本菜，吃了兩三個小時，比我在日本吃的好了、多了幾十倍。每客是380元人民幣。我真的不知道何為正宗日餐。

飲食文化的交流大概是不行的。正像中國菜，各派自成體系，對付不同口味的人群。

街景

日本的街頭很繁華，在大阪除去了道頓堀外，還去了一條賣電器的街，街都不寬，更顯得人氣很旺。我突有個體會，商業街不宜寬，兩面都是商店交輝相映，攏得住人氣，一寬，人氣頓失，我居住的城市拆了多少條熱鬧的小街，一一拓寬之后，無一例外，了無生氣，空蕩蕩的街面，生意自然冷清。

然后到了東京，更見繁華。我不說它造型別致的建筑及大廈，或光彩的霓虹燈、整面大樓的巨大投影廣告，我說的是人群，衣著入時有之，隨意者有之，竟然在36℃的高溫中見有人穿著和服，不像是做秀，倒像是居家過日子的模樣。又見幾個美女，皮膚呈棕色，像是哪處的“少數民族”，但穿著跟周圍人無異。這時聽見音樂聲，原來是真穿著民族服裝的幾位男子，奏著琴在街頭演唱。地上有擺小攤的老人，引頸觀望，地攤上擺的廉價的皮鞋和玩具。沒人干涉，也不見有警察或帶紅袖套的人。這是在輕軌車站的出口處，是一個非常熱鬧的地方。

后來到了東京的銀座，相當于王府井或南京路吧。樓更見高了，更加氣派了，商店亦更為豪華。這里的街面寬了，不見冷清，原來是街道上有各種各樣的人群。先是看見地上有人鋪了攤子，原來是在賣字，現場書法。連著一排，有好幾處。接著見街心有兩個人在表演“行為藝術”，兩人都裹著紫紅的布，臉上身上涂成白色，比劃著各種慢動作，擺出各種造型。過往的行人駐足觀看，也是無聲的。我一時沒能看出他表演的內容。這時旁邊走來一個人，手提一個黑色的小包，旁若無人地放在地上，從中取出一頂深藍色的小帽，帽上有一顆紅色的五角星，這種帽子極像紅軍的裝扮。這時他一個人開始表演，也不管周圍有人無人，從他比劃的動作中可以看出他是在表現戰爭，一會手作手槍狀，開火，然后沖鋒，臥倒，匍匐前進，他是在表現中國的長征嗎？與我同行的詩人倪國強忽然說，他是云南騰沖人，我在國內見過他。我說，能不能上前問一問呢？倪國強說，不，這個時候不要打擾他——的確，此刻他正表演得十分投入。這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他要表現什么呢？他在這個龐大的東京靠什么為生呢？我們悄悄地離開了這個表現紅軍的人，走過去便見人群圍了幾個圈，原來是有人在耍雜耍，玩火球。這是東京最繁華的街，容許人們各自在這里抒發自己的情緒，表演自己的創作。沒人干涉，好像就不見警察或城管。

我們下榻的賓館在一個叫兩國的地方。據說那是日本相撲的發源地，沿街有若干小小的相撲塑像，有一個基座上滿是鑄的手印，聽說是有名的相撲的手印。比了一下，有的手很大，足足有我的一個半大。這時正近黃昏，街道中扎了幾處彩臺，街邊扯上了彩旗，彩燈，五色繽紛，原是這個社區在搞一次活動。當夜色下沉，街上突地熱鬧起來，音樂響起，人們圍著圈跳起舞來。跳舞的多半是中老年人，手上都拿有一頂鑲花的草帽，草帽是舞蹈的道具，在胸前一比一劃的。我發現有一個大紙箱內放滿了這種草帽，跳舞的人自取。我也取了一頂，發現上面還有銀色的小鈴鐺。我邁著笨拙的步伐學跳，日本的樂曲，旋律特殊，但總不得要領，就像我在國內學少數民族的“打歌”一樣，跳不出名堂。我于是放棄，將手中的那頂漂亮的小草帽還了回去，心中真地舍不得呢，但不好意思就此拿走。我記得在街上的商店門前，還隨時遇見紙箱里放了半尺大的厚紙片，有一個柄，原是紙扇子，是供路人隨手取用的。天太熱，這小扇帶給人的清涼讓人難忘。此刻，我還是沒好意思將草帽“咪西咪西”。穿過舞步翩翩的人群，我走到后邊的街口，見地上擺了一些小筒子，有人影在地上忙碌著，原來是準備放焰火。果然，夜色中響起嗖嗖聲，空中突地炸開美麗的焰火。按我們的習慣，焰火是不能隨便在街上燃放的，起碼要是什么重大節慶或有有關方面的批準。一個社區有多大的權力呢？

當然，還是不見有警察維持治安和秩序。

回頭一想，我們在街上從來沒見一個警察，哪怕是交警。日本的車很多，車流密度也大，就沒堵車，也沒見交警的身影。如果行人過街，車就會停下讓人。當然，人和車都遵守交通規則，紅燈亮絕不搶道。有時發現我們坐的車會繞一大圈才開過去，原來路線也是交通規則定好的。

聶耳墓

昆明同滕澤是友好城市。代表團到日本特意安排了到滕澤市去一次，其主要目的是去拜謁聶耳墓。滕澤是一個海濱城市，城市不大，高樓不多，人也少，街道上都很冷清。帶我們去的導游也沒去過，更不知道聶耳墓在哪里，于是帶了一張地圖，邊走邊問路。終于找到了海邊，這是一片美麗的海灘，遠處是不高的山影，聶耳就是在這里游泳溺水的，其實這里并沒有聶耳墓，只是一個紀念之地，據說有一塊碑。

海灘上人多，有年輕人在打沙灘排球，三點式，給人一種很浪漫的感覺。想當年，聶耳來時，這里肯定荒涼得多，也一定更幽靜幽美。聶耳下水時一定沒有人，他游向蔚藍色的大海，海水清涼澄澈，他最終同大海融為一體。

我們在沙灘上找了許久，就沒見有什么紀念館之類。黃堯一個人沿著沙灘找去，后來導游喊起來：在這里，在這里！原來是露天的一個碑，辟出一小塊地方，碑有近三米見方，上面有一個圓形的聶耳像。整個碑是用很厚的塑料套住的，估計平時來的人不多。楊紅昆等人搭在肩上爬上去，將塑料揭褪了下來。旁邊一塊石頭上刻有郭沫若的題字：聶耳終焉之地。整個紀念場地占地可能有幾十平米，沿碑有一層層修剪整齊的萬年青。在昆明西山也有一個聶耳紀念碑，郭沫若也在那里寫了碑文：聶耳同志，中國革命之號角，人民解放之聲鼙鼓也。 昆明同滕澤真的有不解之緣。我們一行在這里照相，并眺望那泛著夕陽反光的海面，水面上全是金黃色的光斑。

在滕澤還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兒。同行的張教授是個攝影愛好者，對著海邊亂照一氣，有兩名美女就入了他的鏡頭，美女們還揮手向他笑笑，他很高興地回來告訴我們這件事。殊不料美女事后將此事告知了現場的警察。于是兩名高大的警察到處找照相之人，非常認真，對拿相機的我們一個個問。歐之德只會說NO，由于互不通語言，說不清，倪國強靈機一動，找出本子來寫上漢字：我們是中國作家，來滕澤拜謁聶耳紀念碑的。日本警察一看就明白了，旋伸出拇指贊揚聶耳，這事兒就算了結了。

第二天，我們離開了滕澤。我們的感覺是，聶耳還在中國，不會在這異鄉它國。所以并不傷感。

我想，我們同行者中可能很少會有人再來這里。人生有時只有一次邂逅。就像川端康成同那位舞女……

責任編輯 肖 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