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鰲論壇熱議“熱錢”

編者按：4月22日，為期兩天的博鰲亞洲論壇2007年年會落下帷幕。本屆年會受到亞洲和世界的關注。香港、澳門、臺灣15家媒體機構53人，國外63家媒體機構130人到會報道。彭博社、《金融時報》、BBC等國際媒體成為博鰲亞洲論壇的媒體合作伙伴，為論壇進行廣泛的海外宣傳推廣，并派資深記者和編輯參與年會報道。

對參會代表來說，博鰲論壇的意義是雙重的。作為全球關注亞洲問題的高層論壇，博鰲是思想庫，人們在這里分享經驗、智慧，相互激發靈感和思索。同時，政府領導人、商界領袖、知名學者和媒體精英群聚于此，又為參會代表建立和拓寬人脈提供了難得和絕佳的機會。 此文為央視《經濟半小時》欄目特別供稿。從專家與媒體的對話中，可以感受到它背后國際經濟領域的風云際會。本刊選編此文，以饗讀者。

眼下中國股市火爆，不僅國內投資者趨之若鶩，國際上的熱錢也盯緊了這個市場。大家耳朵里經常聽到的“熱錢”，用行話說，叫“進行國際套利的游資”。在十年前，正是這些國際游資狙擊亞洲金融市場，引發了一場空前的危機。現在有不少人擔心，國際游資也瞄準了中國，會不會讓十年前的那幕重現？在今年的亞洲博鰲論壇上，這成了一個熱門話題。

國際熱錢緊盯中國市場

會場提問：“謝謝！我是中央電視臺的記者，我有一個問題想問龍永圖秘書長。現在已經有金融界的人士提出來呼吁亞洲共建一個金融安全體系。以應對熱錢的流入和保護金融安全。不知道龍秘書長怎么看待熱錢在中國這樣的問題？”

博鰲亞洲論壇秘書長龍永圖：“你提的問題很好，應該說今年正好是東亞金融危機10周年。當年發生在馬來西亞、韓國，還有東亞許多國家的金融的沖擊波大家還歷歷在目。亞洲的金融安全問題應該說是我們今年要討論的重要議題。”

20世紀后期，亞洲“四小龍”的崛起，泰國、馬來西亞、印尼的迅速發展，使人們對亞洲經濟充滿樂觀的期待。很多東亞國家好不容易把國內人均生產總值發展到三四千美元，似乎已經進入了中等收入國家的行列，然而1997年轉眼之間，就跌了一半多。“東亞奇跡”這個曾經令許多國家自豪的字眼如今很少再被提起。

北京國民經濟研究所所長、央行貨幣政策委員會委員樊綱：“最近東盟‘10+3’會議期間，中日韓三國在泰國清邁開會，其中一個協議就是大家共同尋找一種‘熱錢’的定義，然后來防范大家共同的金融風險，都還在研究這件事情。”

盡管人們常常會把金融大鱷索羅斯和當年的東亞金融危機聯系在一起，但是在樊綱看來，當時的金融危機爆發，首先就是從房地產的價格暴漲開始的。

樊綱：“今年是亞洲金融危機10周年，亞洲金融危機一個重要的教訓是，危機可以由財產泡沫引發。”

日本就曾經完整地經歷過房地產的泡沫。與中國面臨的經濟背景極其相似的是，當時經濟強勁增長的日本恰逢美元持續貶值。日元的大幅升值逐漸吸引了眾多國際資本紛紛踏入日本的房地產市場。從1986年到1990年，四年時間日本房價提高了兩倍。隨著國際資本在三五年的時間里逐漸獲利撤離，靠外來資本推動的日本房地產泡沫爆裂，房價暴跌50%。日本21家主要銀行宣告產生1100億美元的壞賬，其中1/3和房地產有關。由房地產業崩潰引發了其他一系列經濟的衰退，日本也迎來歷史上最為漫長的蕭條期。

樊綱：“中國這樣金融還很脆弱的國家，正處在一個發展階段上，防止財產泡沫是一個重大的一個問題，絕對是一個關系到千百萬人生死命運，關系到整個國家生死命運的一個大問題。”

房地產的暴漲暴跌引發的金融危機在其他東南亞國家也同樣存在。首先爆發金融危機泰國在20世紀90年代中期就有大量的外資購買當地的房地產。但因為當時的泰國經濟連續7年保持著年均8%以上的高速增長。因此泰國人人都覺得房地產價格也將持續上漲，房地產投資猖獗。然而，人們對新建房屋的需求并未像房價那樣迅速增長。1997年初，泰國寫字樓和公寓的空置率達到21%，也就在當年，國際游資撤離泰國房地產市場，泰國經濟全面崩潰。那么，現在中國的房地產市場是否也醞釀著這樣的財產泡沫呢？記者首先走訪了房地產的業內人士。

記者：“今天我們關注‘熱錢’這個話題，首先你所在的房地產市場里是不是有熱錢的存在？”

SOHO中國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潘石屹：“這個東西根本就不可能進入中國，熱錢是什么，來的錢量很大，它能夠在幾秒鐘之內撤走，一兩天之內撤走。你辦房產證還得半年，然后又半年，所以這怎么可能是熱錢？”

2002年以后，北京市每年的平均房價漲幅都維持在15%左右，少部分城市中心地區房價在3到4年時間內上漲近一倍的情況也并不少見。但是潘石屹認為由于房地產交易的時間周期較長，因此中國現在的房地產市場并不是熱錢的追逐目標。房價上漲的主要原因是居民需求的增長，而不是熱錢的炒作。

北京市華遠地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任志強：“那么房地產我們現在感覺到雖然有大量的外資進入，但這些錢基本上維持一個較長期的投資。”

記者：“但是中國人民銀行2005年公布的上海市金融運行報告很明確地有一個數字，2004年一年，超過220億元的境外資金直接流入上海的房地產市場。難道這不是高樓市的因素嗎？”

任志強：“在整體的市場投資里頭，一年累計都算上大概最高的只占到13%，這個比例在整個市場中還是比較少的。不能說因為有百分之十幾的外資比例房地產開發就引起了整個市場的波動。”

中國的市場當中究竟有沒有境外流入的游資和短期投資的熱錢，博鰲論壇上代表們眾說紛紜，國家統計局2006年的一份分析報告明確發布了2006年2月到5月，每個月流入中國的熱錢分別達到10.2億美元、44.5億美元、53.1億美元和125億美元。可以說幾乎每個月都在翻番地往上漲。

北京科技大學教授趙曉：“這個熱錢肯定是存在的，很多跡象都可以表明。”

樊綱：“很多錢來中國投資房地產，這個不應該是作為一個否認的事實，這個不是什么判斷，這是事實。無論如何這對一個國家來講，如果這個資金過多，導致了需求過大，使這個價格持續高幅度上漲，導致了大家去給房地產商塞錢，打破腦袋去塞錢，一定有問題。” 對國際熱錢的進入，博鰲論壇的代表們觀點不一，其實，中國與十年前發生危機的那些亞洲國家比，最大的區別就在于國家對外匯進出實行嚴格的管制制度。不是說，國際炒家們只要輸入個數字，幾十億元的外資就能夠自由進出的。

解密中國熱錢

博鰲論壇上不少專業人士也指出，雖然中國有外匯管制這道閘門，但面對無孔不入的國際熱錢，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中國銀行副行長朱民：“比較大規模的純投機性的資金運作在中國還是比較難。但是涓涓細流，從各個方面滲進來，這個問題還是蠻大的。”

在他看來，美元的貶值和對人民幣升值的預期是境外熱錢在外匯管制制度下連續幾年流入國內的重要原因。

記者：“中國有很嚴格的外匯管制，那么這些熱錢流入中國是通過什么辦法進來呢？” 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林毅夫：“就是通過貿易賬戶，我們有出口進口嘛，它可能就會高報出口，比如它實際出口100美元，它跟海關報是200美元，它就可以退回來200美元，那么當中100美元是為了投機匯率升值，這就是熱錢，那么進口企業也可以這樣。” 記者：“那都是奔著換人民幣去的。”

林毅夫：“對。”

記者：“那有一定的非法成分了。”

林毅夫：“是有一定的非法成分，但是又非常難查。所以熱錢會用比較隱蔽的方式，它預期要升值的話，如果它預期是對的，它可能一年就賺了20%、30%甚至40%。”

對于熱錢的規模，中國一直沒有一個準確的統計數據。銀行業在研究熱錢現象時往往通過其他的間接數據來估計熱錢的數量。

林毅夫：“熱錢，叫資金的跨境流動，這個統計上來講能證明的只有看這個國際收支賬戶誤差這一項，誤差這一項最高是2004年，1220億美元，那么然后2005年就下降了，460億美元，2006年才160億美元。”

對于熱錢流入的速度在減緩的說法，經濟界一直爭論不休，原因就是熱錢的流入方式相當隱蔽，如果僅僅依靠收支賬戶中的差額來計算熱錢，勢必忽略了地下流入的大量熱錢。

林毅夫：“就像你講它有一定的非法成分，因此他會做的賬冊平衡，也看不出來。 比如說去年我們的外貿順差從2005年的1021億美元，一下子變成1770億美元，增加了70%多，我個人認為當中增加部分可能有相當大的比例是屬于前面所講的，用高報出口、低報進口的方式來套匯。”

對熱錢流入中國的規模，可以說是眾說紛紜，但是它在中國幾個主要投資市場，也就是對樓市、股市、匯市帶來的影響似乎是每個人都能感覺到的。

熱錢引起房地產泡沫的顯著標志是住宅價格的急劇上漲。1985年到1993年間的日本在10%-20%的年均漲幅中，保持了8年的房價上漲局面。事后，經濟學家估算，在資產泡沫破滅之前，日本不動產價值最后達到了全美國不動產價值的5倍。與日本的房價增速非常相似，現在全國各大中城市的房價也在以每年15％左右的速度上漲。而上海更是在兩三年的時間里房價翻了一番。其中不少是被外資機構和個人所購買。

趙曉：“有一個笑話是說在上海，住在內環的都是說英語的，住在二環的都是說普通話的，說上海話的都到外環去了。”

盡管房地產購買的主要力量并不是境外的熱錢，但是專家認為，與曾經發生東南亞金融危機的地區一樣的是，境外熱錢對泡沫的形成起到的是推波助瀾的作用。

趙曉：“它有一個帶動的作用，當熱錢跑到這里來，比如它迅速收購一些樓盤的時候，那么這些樓盤的價格會上去，樓盤價格上去了，它會帶動其他的價格逐漸地上升。”

參加博鰲亞洲論壇的很多代表都曾經親歷過10年前的東南亞金融危機。1997年7月的金融危機首先爆發于泰國，后迅速波及菲律賓、印度尼西亞和馬來西亞，日本、新加坡、韓國以及香港和臺灣地區。使許多東南亞國家和地區的匯市、股市和樓市輪番暴跌，導致嚴重的經濟衰退。保護金融安全成為很多業內人士關注的重點。

與中國現行的政策一樣，20世紀80年代的泰國也實行著嚴格的外匯監管制度，但隨著經濟發展對外商投資的需求，泰國逐漸放開了國內的外匯市場。在經歷了5年的樓市和股市暴漲之后，泰國國內經濟減速、泰銖面臨貶值的壓力，外資因此紛紛逃離，從而引發房地產市場和股市泡沫的破滅。1996年5月至1997年5月，泰國股指應聲跌落60%，泰國老百姓的資產大幅縮水，企業破產，金融業幾乎癱瘓。熱錢流入中國將使中國的市場面臨同樣的風險。 記者：“這當中有什么風險？”

樊綱：“像當時亞洲的一些國家一樣，不管你多大，國際上的資金比你大得多，要玩你這個市場，一如反掌。一個公司就可以調動幾千億美元到你這個地方興風作浪，你一共有幾千億元人民幣，他那幾千億可是美元，所以不要小看這個國際風險。”

朱民：“這么多的錢到處老跑嘛，跑到錢太多，市場太小，跑到哪里就在哪里制造泡沫嘛，而且在信息不透明的情況下，大家就跟著瞎蒙了。”

保持經濟整體健康，不給熱錢可乘之機

專家們的擔心，并不是杞人憂天，國際熱錢就像獵手一樣，游蕩在各個市場上，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喪失警惕的獵物。隨著中國的金融、證券、房地產市場漸漸開放，單純靠圍追堵截的辦法，已經不可能完全堵住熱錢涌入。在博鰲論壇上，不管代表們看法有多大差別，但有一點是公認的，只有中國經濟保持整體健康，不留可乘之機，那些四處投機的國際炒家才不敢再興風作浪。

熱錢的大量流入和國外資金對人民幣大幅升值的預期密切相關。阻止熱錢的一個通行的辦法有兩個：一個是對貨幣進行升值，另一個就是銀行加息。

記者：“我訪問過一些外資銀行業的人，他們說，防止熱錢過度流動的一個辦法是，提高匯率以及人民幣升值。”

林毅夫：“對外國那些銀行投機家來講，他可不管你國內經濟好不好，他只管自己賺錢不賺錢。如果他預期是40%，你做了升值，他就不會來投機了。”

記者：“那不等于獎勵了投機者。”

林毅夫：“那是獎勵了我們的投機者，而且對我們的經濟是非常不利的啊。”

在林毅夫看來，無論加息還是貨幣升值都不能防范熱錢的進入，保持人民幣幣值的基本穩定，不做大幅升值，才是遏制境外熱錢流入的根本辦法。

林毅夫：“美國的利率是6%，那我們國內的存款利率只有2%，所以它的機會成本就是4%，如果我們升值3%，他就損失一個百分點，最好的方式也就是很明確地送出這樣的信號，人民幣每年的升值一定是主動靈活和成熟的。也就是每年升值3%。那這樣子的話，流進來的熱錢就會少，甚至就會消失。”

半小時觀察：熱錢可怕，但可控

對人體而言，要想保持健康，就需要時時注意清潔衛生，以防止病菌的侵入。對于一個經濟體而言，要保持良性發展，也必須時刻提防危及經濟運行的不穩定因素。熱錢是短期投機資本，其危害如同病菌之于人體。對于一個存在漏洞的經濟體而言，熱錢永遠是不請自來。它輕則造成經濟波動，重則引發經濟危機。

要防止熱錢損害中國的經濟健康，保證中國經濟安全，必須首先切斷熱錢流入和流出的渠道。要知道，熱錢是短期投機資本，只有在短期內大進大出，才能形成“熱錢”，如果只有流入沒有流出，那么熱錢的性質也就變成了投資。

盡管有關熱錢的討論持續不斷，有關熱錢的數量也意見不一，熱錢可怕，但可控，更是可防。這需要相關部門樹立“守土有責”的意識，加強監控，完善有關制度漏洞，鏟除熱錢存在的溫床，即使“熱錢”一時進得來，恐怕也出不去。

(信息反饋請至lxqtian23@163.com，歡迎讀者與主持人交流。)

責編：雷向晴

本刊訊 讓下一代都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中小學生視力下降，近視學生日益增多，已經是人所共知的事實。教育部2006年8月公布的數據進一步證明了這一說法。數據顯示：中國城鄉學生視力不良檢出率持續惡化，且呈學歷越高越嚴重的趨勢，小學生為31.67%，初中生為58.07%，高中生為76.02%，大學生則上升到82.68%。目前，這種情況不但沒有得到有效的遏制，反而繼續呈上升的趨勢，如大學生目前的檢出率已上升到87%。

專家指出，產生這種情況的原因很多，其中之一是學生用眼時間過長。現在，我國小學生晚上平均學習時間為兩到三小時，中學生和大學生則在三小時以上。用眼時間過長不說，且多數學生使用的燈具不合格，頻閃、電磁輻射嚴重，長此以往，容易造成眼干，眼花，視而不清，眼睛晶狀體渾濁，視網膜病變等眼疾，甚至損害大腦神經系統。

在此情況下，有識之士開始了學生學習燈的研制。2006年9月，教育部教學儀器研究所批準立項“天吉星護眼護腦學習燈”課題，集納了國內頂尖專家研究開發安全學習照明光源。

現在，這種新型學習燈已經通過鑒定，逐步投放市場。

降低燈光的頻閃深度，減少電磁輻射和紫外線輻射是優質學習燈的重要標準。據專家介紹，頻閃深度小于5%即可稱為無頻閃，“天吉星護眼護腦學習燈”實現了頻閃深度等于零，真正做到了無頻閃，解決了熒光燈頻閃深度較大的難題，消除了頻閃對視覺和大腦神經系統的影響和危害。

教育部關心下一代工作委員會主任、原國家教委副主任鄒時炎對學生視力下降深表憂慮，他希望學校、家庭協力同心做好工作，全社會都關心學生的視力問題，讓中國的下一代有一雙健康明亮的眼睛。

責編：鄧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