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君宇與周恩來的交往似乎不算很多,但他們之間的友誼卻是那樣真摯和深厚,甚至到了彼此互通戀愛情報的親密程度,為后人留下一段彌足珍貴、感人肺腑的佳話。
高君宇與周恩來這兩位無產階級革命家的友誼,是以共同的信仰、共同的事業為基礎的。在五四運動中,他們一個在北京,一個在天津,但兩人因富有深厚的愛國主義思想而都成為聞名遐邇的學生領袖。高君宇不僅帶頭參加了震驚中外的毆擊章宗祥、火燒趙家樓的壯烈行動,而且被推為北京大學干事會(即學生會)負責人之一、北京大學駐北京學生聯合會兩名代表之一,并一度負責編輯《北京大學學生周刊》;而周恩來剛從日本回到天津,就立即投身于五四運動的洪流,并毅然擔任《天津學生聯合會報》主編。當時,全國各地愛國學生的反帝愛國斗爭是緊密相連、彼此呼應的,愛國刊物的交換也極為頻繁。作為京津兩地愛國刊物的主要編采人員和學界的風云人物,高君宇、周恩來這時縱然未曾相識,亦應當是相知的。1920年8月16日,周恩來率“覺悟社”11名戰友,赴京與李大釗先生領導的“少年中國學會”等團體在陶然亭聚會。而高君宇則是“少年中國學會”的骨干會員,即使他未出席這一聚會,但對于這一著名聚會的情況,以及“覺悟社”負責人周恩來,他是不會不知道的。同年11月,周恩來赴法國勤工儉學;而這時已成為北京共產主義小組(當時稱為“北京共產支部”)主要成員的高君宇則在國內繼續從事革命斗爭。
1924年7月下旬,周恩來奉黨的命令歸國,到達廣州后,歷任中共兩廣區委員會委員長,中共兩廣區委常委、軍委書記。其后,受黨的指派,任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而這時,高君宇亦奉黨的指派來到廣州,積極開展工人運動和革命統一戰線工作,并擔任孫中山的秘書,緊密團結國民黨左派,揭露和抨擊國民黨右派破壞國共合作的罪惡行徑。同年10月,反動商團在英帝國主義的唆使下,發動了旨在推翻以孫中山為首的廣州革命政府的叛亂。在此危急關頭,周恩來在廣州第一公園(現中山公園)主持召開了針對商團叛亂的群眾示威大會,并慷慨激昂地發表了鼓舞人心的講話。力主對商團進行鎮壓的高君宇參加了這次大會,并在會后率領工團軍參與平定商團叛亂的戰斗。這一時期,高君宇、周恩來單就工作關系而言,其交往是較為密切的。
1925年1月,中共四大在上海召開。偕同孫中山北上赴京不久的高君宇抱病參加了這次大會,并在會上見到了以留法組代表身份參會的周恩來。會議期間,“兩人歡談甚深,彼此互通了各自的戀愛情報”。會后,高君宇由滬返京,受周恩來委托,在天津下車看望了鄧穎超,并將周恩來的一封情書交給鄧穎超。鄧穎超在1982年7月撰寫的一篇文章中回顧這段往事說:“于是,高君宇同志作了我和周恩來同志之間的熱誠‘紅娘’,而恩來同志又做了我得見君宇同志的介紹人。”
1925年3月6日,高君宇因勞苦過甚,不幸病逝。正在北京參加國民會議促成會全國代表大會的鄧穎超聞此噩耗,“深為悲痛”,并參加了高君宇的追悼會。鄧穎超后來回顧這段往事時說:“我和恩來同志對高君宇同志和石評梅女士的相愛非常仰慕,但他們沒有實現結婚的愿望,卻以君宇同志不幸逝世的悲劇告終,深表同情。”
新中國成立之初,北京市有關部門決定將陶然亭辟建為公園,按照規劃,同葬于此的高君宇、石評梅墓在搬遷之列。周恩來總理得知后,當即提出要在陶然亭公園修好后,高石之墓仍要保留于這一公園內。1956年6月3日,日理萬機的周總理在審批北京市城市規劃總圖時,又一次強調要珍重保留高石之墓,他意味深長地說:“革命與戀愛沒有矛盾,留著它對青年人也有教育。”不久,在北京市市長彭真的督促下,高、石之墓遷回陶然亭公園。墳墓增設了水泥棺套和蓋板,碑、墓周圍還加植了百余株松柏。“文革”期間,在極左思潮的沖擊下,高石之墓被遷移了,墓碑也被拆除了,先驅者的靈柩在很長一段時間無人保護。獲悉這一情況后,周總理再次出面保護高石之墓。在周總理的關心下,高石之墓于1973年重新安置在陶然亭公園內。可以說,高石之墓所以能迄今安置于陶然亭公園,是與周恩來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關心、保護分不開的。
(責編 東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