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高空飛翔
◆歡歡
我們的愛飄在藍天白云中,我們的吻在萬里高空……
先生高大英俊,是一名在藍天白云間飛翔的飛行員,而我,則在一家雜志社做編輯。我們的婚姻,被朋友們用了一個很俗的詞來形容:天造地設。可是,美中不足的是,他只能一周回家一次——這對于新婚的我們來說,無疑有些殘酷。
那一次,他把我擁進懷里,柔聲問:“親愛的,想不想試試飛翔的感覺。”
我嬌羞地點了點頭。他說:“那你閉好眼睛,不許講話。”我順從地閉上了眼。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竟發現軟床上灑滿了不計其數的五彩水晶珠,紅的紫的藍的綠的黃的白的,一起點綴著藏青色的床單,很溫馨也很曖昧。
“來吧,親愛的,請你再閉上眼睛。”我覺得自己的衣裳被他褪了去,接著又被他抱起來放在水晶球上。水晶的涼意,瞬間刺激著我那柔軟的腰身。忍不住,我睜開了眼,看到他柔情似火的眼神。
他把一個粉紅色的水晶底瓶座放在了我的額頭上,并囑咐我右手指間夾一枝玫瑰花。這時,他健碩滾燙的身體壓向了我潔白的身體,我就有了歡快的緊張和莫名的興奮。他嘴里還含著一塊綠色的冬菱玉,據國外的說法講,這樣含著是為了讓愛更纏綿。他在吻我的時候,我輕輕地用舌尖接過了含在他嘴里的那塊玉,就像一朵浪花被云端接了去,海天渾一。
他開始吻我的唇我的眼眉還有我的耳際發梢,并在我的耳邊低語:“親愛的,現在咱們準備起飛了……倒計時開始,10、9、8、7……”接著,他的喉嚨里發出一種低沉的嘶叫聲,恍然間,就是那震耳欲聾的起飛聲。我們都閉上了眼睛,感受飛翔。而此刻,他的飛翔激情似乎有了更充分的爆發。
我感覺到額頭上水晶底瓶里的液體在不停地晃動,也感覺到了他體內能量的劇烈擴張和粗獷,我在他渾厚的男中音里感受飛翔的魅力,上升,下降,右轉,低飛,著陸……
這是一次別開生面的飛翔表演賽,非常成功又極具水準,作為飛行員的先生,平安駕駛飛機著陸,并未使水晶底瓶座掉落,而作為乘客的我,也一直遵守機上規則,并未使玫瑰花瓣散落……這次親密,讓我有了集快感、尊重、神秘、新奇為一體的性愛感受。
在先生不在的日子里,我學會了擁著這些冰清玉潔的珠寶飾物入睡。它們是冰涼的,通靈性的。觸摸之間,我似乎感覺到了先生的手游走到我的唇、胸、腹、腿之間,并在千里以外的高空脈脈注視著我……
他是飛行員,自然去過很多國家,但他最喜歡的,還是浪漫的法國之都。他說,那里的女人,都有優雅之貌,非常像我。他還說,在那個美麗的國度,有蜿蜒的塞納河,有令人神往的香榭麗舍大道,有美輪美奐的凡爾賽宮,還有,那些登陸時尚、解析女人沉淀千年情愫的國際知名品牌的珠寶和香水……我聽得如癡如醉,心中無窮向往。我在他描繪的景致中任意地呈現身體的魅力,性與愛的美妙和甜蜜隨之而至。
偶爾,他也會把我全身弄得油膩膩的,他說這是非洲的習俗。我不懂,但我回答,是,我喜歡。于是,我任他把五彩的鱗片撒向我的全身,也毫不去問緣由。我想,性愛是沒有什么框架規則的,只要兩人配合默契、幸福、快樂,便是最好的。就像鉆石,適合你的那一顆,才是最美的,而并不一定是最貴的那一顆。
我知道我是快樂的,先生也是快樂的,我們的愛飄在藍天白云中,我們的吻在萬里高空。
今夜,我的門為你虛掩
◆笑笑
誰知他故伎重演,在門上輕輕敲了三下,又三下,再三下,這是他永遠無法得逞的數字。
昨夜似睡非睡,像20世紀50年代黑白片一樣在夢里放了一遍又一遍的苦戀電影。而今,真的要與他“私奔”了!打車早早去了本市最有名的“蜜月”美容美發院時,店門剛剛打開,在心里暗笑自己的急不可耐。打開手機,短訊一則:親愛的,別忘了9點,老公。笑他同樣的急不可耐,9點未到稱謂就提前改了。
美容師一邊給我洗頭一邊夸我的發質好,然后問我是不是要參加Party。不,結婚。結婚怎么不穿婚紗化新娘妝?是私奔。美容師連聲說對不起,我寬容地笑了笑。
美容師似乎動了惻隱之心,給我做得格外小心翼翼。看她把我長長的發絲慢慢地終于綰成了蓬松的發髻,那份悲壯突然消失了。對著鏡中有些陌生的自己,對著31年的閨中歲月和愣住的美容師,一句輕松的拜拜便鉆進了出租車。
打電話向公司請了事假,又給閨中密友發了“今天我結婚”的短信息,便一狠心六親不認關了手機。就要與親愛的人在一起了,這個世界與我毫無干系了。
穿上當年在舞會上與他邂逅時穿的那襲紫色碎花長裙,找出上周末從“女友”專賣店新買的玫瑰紅真絲睡袍,一雙平底休閑鞋和洗漱用具。然后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自己那張被愛陶醉了的萬般嫵媚的臉。匆匆趕到與他約好了的結婚登記處時,差1刻9點。
以為他早等得坐立不安,或在門廳前翹首以待,準備著迎接他美麗的新娘,可他卻毫無蹤影。5分鐘過去了……我在焦急不安中猜想著各種可能。這場歷經風風雨雨的愛情多么不易啊!這一次“先斬后奏”的“私奔”可是他一手策劃的啊!他足足遲到了5分鐘!這雖是與我戀愛以來的第一次,卻是多么不可原諒的一次啊!一見面,他就壞壞地笑,看來咱倆是你追我了。可憐的女人,剛剛邁進婚姻的門檻,就被人家吊上胃口了。
拿著結婚證書和老公手挽手走出登記處時,云開霧散,太陽暖暖照在身上,春天已真正來到了這座北方城市。寶貝似的各自揣好這紙契約,兩個人卻突然沒有了方向。現在是走到天涯也不孤獨了,兩個名字與兩顆心還有兩雙手牽在了一起,走到哪兒哪兒就是家了。不謀而合地走到了火車站,輾轉來到那個與他同名的小島時,已是萬家燈火了。
那是他常年采風的地方,是我們在沙灘上寫著彼此名字的地方。熟絡的服務員熱情地招呼我們,很自然地開了兩個房間。
那是我們從前常住的臨海的房間。先生囁嚅著剛想掏出結婚證,服務員已熟練填好了兩個單子。我幸災樂禍地笑,他卻啞巴吃黃連。
輕車熟路地旋開房間的門,沒有開燈,徑直走到窗前,把臉貼在玻璃上,聽濤聲依舊的海的心跳,仿佛進入了一種夢境:那是我與他初次約會的咖啡廳,燭影搖紅,《梁祝》弦歌,一雙蝴蝶舞出多少戀人心中的妙境……淚從眼角滴落的剎那,他從背后輕輕將我環住:太太,開飯了。眼前是一只插著蠟燭的碩大的蛋糕。我揉揉眼睛,以為在夢中:誰的生日?我們的生日。為什么蠟燭是9支?我們認識了9年。
漲潮了,海水一浪高過一浪。兩個人交杯換盞,喝到微醺時,我們相擁著去海邊漫步。夜涼了,他把我送回了房間,把門閂好,開始為我放洗澡水。聽著嘩嘩的水聲,我的心也溫柔似水了。他俯下身來吻我:我們已經結婚了。這回輪到我壞壞地笑:不行!我們開的是兩個房間……到底是文人,他乖乖地回到了隔壁房間。我把房門虛掩,把自己泡在溫水里,仿佛倦鳥歸家的感覺。忽然后悔剛才的違心和虛偽,此刻,我多么希望他推門進來。
惡作劇地,我換成一種嗲聲嗲氣,把電話打到他的房間:請問要不要特殊服務?誰知他語氣和藹地說:謝謝,我想405房間需要。405是我的房間!看來我的小把戲被他識破了。海浪洶涌,是夜的暗涌,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忽聽他赤腳在門外一遍遍徘徊的聲音,我的心跳加速,把頭蒙在被里,渴望他推門進來把我緊緊擁在懷里。誰知他故伎重演,在門上輕輕敲了3下,又3下,再3下,這是他永遠無法得逞的數字。以往是因為少了一下,而今夜,他已無需敲門,他只需將門輕輕打開,因為我是他的新娘啊!但他沒有,他習慣地停在第9下那兒,猶豫了片刻,便去海邊沖浪了。夜晚沁涼的海水曾無數次冷卻他男性的熱情,今夜,他也不例外。
我的心突然變得異常寧靜。也許,正是這種男人,懂得珍惜女人的男人,才是我的最愛。我起身站在門后一直等,等到他赤腳走過走廊的足音在我門前落定,我推開門,把他迎了進來。
做了一個又香又沉的夢,睜開眼,是滿目的陽光和蔚藍,穿戴整齊地推開門。一個精致的花籃放在門口,下面壓著一行賞心悅目的祝辭: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