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老師姓徐,我們這幫學生則稱其曰:徐老夫子。其實他沒有所謂的古代書塾那種古老氣息,只是遇上了我們這群中文系學生。
徐老夫子大約四五十歲,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圓腦袋,講課時,眉頭緊鎖,眼睛瞇成一條縫,一口樂山普通話常令我們哄堂大笑。他著實面善得可愛,我們的同學常常拿他開玩笑,有時他正講得津津有味,同學覺得空氣有些沉悶,不想聽課了,得找點樂子,于是乎,一個同學站了起來,一本正經地陳述著自己的觀點,接下來第二個,第三個……更多的同學站了起來,老師也認真地聽著,還不時點點頭,臉上甚至還掛了幾朵微笑,他一定覺得十分滿意,以為我們多么認真,看著“徐老”一副認真樣,我們則躲在身后偷笑。然后一周以來的哲學課也在同學的爭論中拉下帷幕。一次課輕輕松松就完了,哲學課絕對沒有什么壓力,哲學課讓我們暫得喘息也歸功與“徐老”的特別。
我沒有理由討厭他,但是我卻沒有自控力去專心聽講,我不會去找一些生僻的問題來刁難他,但我會選擇一個距離比較遠一點的地方坐下——最后一排的一個角落里,然后與包法利夫人對話,盡情地在小說中徜徉,我的大膽得益于他的慈善,前幾次我看書他都沒有管,這一點足以讓我更大膽起來,我著實不需要怕他的,另一方面我其實也并非不尊敬他,實在是那一口樂山普通話讓人不得不想睡覺,加之枯燥的哲學何以與我心愛的小說相比,我的放縱在學習中沒有得到消減,除非他來一點刺激的。比如有一次“徐老”不聲不響,一如往常夾一個皮包,然后將包往講桌上一扔,便開始面對黑板背朝我們在黑板上板書了,每當這時便是我們在下面交流感情的時機。他一般會將當堂要講的內容全部列出來,以一個大括號加大括號的形式呈現在我們面前,因此我們沒有必要過早看黑板。然兒這次,當我們正討論得有激情之時,猛然聽見一同學大聲驚呼,抬頭看黑板時黑板上寫下一個論題,叫我們完成,字數在兩千字左右,這下我們松散的肌肉一下緊張了起來。更為有分量的一句便是:下課時交!我們除了驚叫幾聲外,也只有感嘆“徐老”的高明。原來“徐老”也不是“好欺負”的,真人不露相,還有這一手,絕!
在這樣的時刻再好看的小說也不能讓我為之心動了,我們鋪開幾張紙便寫,哪管工整不工整的,平常覺得哲學課挺長的,可一旦寫急速論文時時間就顯得珍貴了起來,在逼迫下我們最終也順利完成了任務,真是不逼不知道,一逼嚇一跳,原來我們身上也蘊藏有這么強的能量,也真得感謝“徐老”?!靶炖稀眲t以一種看透一切的方式,灑脫地笑笑,兩只小眼睛又瞇成一條縫了,收拾起作業夾好包便走了。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時,我們互相白幾眼,方嘆了一口氣,如同完成了一次大的使命一樣。
哲學老師,慈愛如一,嚴格如一,個性與相貌皆讓我們不能忘記,雖然我們曾也如小孩樣淘氣,但是我們更多的卻是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