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加爾是我喜歡的現(xiàn)代派畫家。我打聽了一下,真有不少人也喜歡他,因為他體現(xiàn)了既是世界的、又是民族的原則:他的“民族的”并非陳舊的、僵固的、死亡了的東西,而是民族的精神、民族的靈魂,融合在現(xiàn)代世界中。所以他從俄羅斯的雛捷布斯克城猶太聚居區(qū)的出生地,跳到彼得堡學畫,然后經當時國家杜馬一位父輩的賞識和推薦,跳到世界藝術中心——巴黎,完成了他的“三級跳”。有一批來自世界各地到巴黎的藝術家,如意大利的莫迪格里簧尼,俄羅斯的蘇蒂納,日本的滕田嗣治等。很難說他們應該屬于哪一派,于是冠上了“巴黎派”的稱謂,“巴黎派一人一風格,互不相同,夏加爾的畫里充滿了神秘的詩意,本身就是散文詩,他的畫里經常出現(xiàn)天使、幽靈、母牛、拉比、新嫁娘、無名的花束、朦朧的吻、白俄羅斯小城鎮(zhèn)的月亮、月牙形的松軟的面包……那是別人的畫里沒有的。他是巴黎派中的佼佼者。
到了巴黎之后,他懷念故園,第二次回俄羅斯,碰到十月革命,八年以后才得以移居柏林。自傳用猶太意第緒語寫成,措辭獨特,經妻子翻譯成法語出版。翻譯家余中先先生在前言中說:“夏加爾的原文句子簡短,用詞簡練,文筆清暢,如詩歌一般富有豐富的節(jié)奏感,讀起來如同散文詩一樣朗明上口。”
我之所以作為散文詩摘抄它的段落,因為它是長篇敘事散文詩:詩的內核、語言的張力、音樂感、立體結構、從不敘述而是描繪,凡散文詩要求的元素,它都不缺。相反,我們有的散文詩卻味同嚼蠟,即便配上音樂,也絲毫不具備聲象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