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是半路夫妻。
都是苦命人。他的妻幾年前死于一場大病,幾年來他一直念念不忘,活在追憶妻的記憶中,直到遇到她;她更是一個可憐人,常常被醉酒的丈夫打,又因為生了女兒,在家中根本沒有地位,離婚時,凈身出戶,幾乎是一無所有。
他條件不錯,是一個工程師,按說不應該找她的,她文化不太高,又是農村出來的,別人給他介紹的女人條件都比她好,但他知道,那些女人看中他的外在多一些。比如一起去吃飯,那些女人為了顯得自己有派頭,總是點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菜;而第一次和她去吃飯,她只點了兩個三錢的菜:一個土豆絲;一個粉絲拌青菜。她后來說,成不成的,不能讓人太破費了。還有,她誠實。對自己曾經的婚姻一五一十地說了,最后加上一句:“肯定我也有不好的地方,一個巴掌拍不響。”
這句話當時就打動了他,見面不到三個月,他決定娶她了。
因為是二婚,他長了個心眼,還是把財產去公證了。
結婚后兩個人一直很恩愛,她知道疼他。他有關節炎,她不嫌煩,每天熱了毛巾給他用酒搓;他有胃病,她就天天煲各式各樣的粥;他愛干凈,她就每天把房間打掃幾遍,把他的衣服熨得服服帖帖的……她對他的好他都記得。所以,下了班回來,會順手買一塊她家鄉產的地瓜給她吃:知道她喜歡美,她生日的時候就送她化妝品。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濃厚,到最后,他幾乎快忘掉前妻了。
小區里的人也發現他們倆實在是好,早晨一起牽著手下樓,晚上一起牽著手散步,只要在一起,他們就會牽著手,生怕一撒手,另外一個人就沒了一樣。
忽然有一天,她病了,病得很重,醫生說,恐怕會有生命危險了。
他哭了,懇求醫生救她,他說,我不能沒有她。
是白血病,要換骨髓。他沒有那么多錢,于是只好賣房子,把大房子賣掉,換小房子去住,這些都是她住院時他偷偷做的,而那份公證早就撒掉了,在他心里,她是惟一,沒有她,就沒有了世界。
終于回家了,她驚呆了。看著他說,我們的房子呢?
他笑了笑,說:“賣了。”
好說:“值得嗎為我?”問完這句,已經是淚流滿面。那必是等了千萬年的,要心懷感激,因為錯過了就永遠等了又等的人,她一直心懷感激,一直用自己全部的心道,付出真情,才會有真意,而心懷感激地對等愛情,一定會得到這世上最美麗的愛情。
責編/范 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