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的大理崇圣寺,在殿宇氣勢恢弘的建筑中,重刻元代《大崇圣寺碑銘》和《大崇圣寺圣旨碑》,專設碑亭,可以使游人領略崇圣寺在元朝時期的歷史。
元代《大崇圣寺碑銘》約1500字,碑主為段氏大理第一代總管段實,謚號武定郡公,任職中奉大夫云南行中書省參知政事,元朝翰林侍讀學知制誥同修國史受中奉大夫云南諸路行中書省參知政事李源道撰文。段氏第五代大理總管、段實之孫段隆于泰定二年(公元1325年)立石。碑陰刻的《大崇圣寺圣旨碑》,約340字,刻有降圣旨時間豬兒年閏七月初五日,即元武宗至大四年(公元1311年),十五年之后刻于《大崇圣寺碑銘》碑陰。從時序上看,公元1311年武宗皇帝降下對大理崇圣寺保護的圣旨,促成了段隆撰寫《大崇圣寺碑銘》,公元1325年段隆立下碑銘的次年,即公元1326年又將武宗皇帝的圣旨刻于碑陰。
圣旨末句“上都有時分寫”。說明下圣旨的地點是在上都。上都是忽必烈在公元1253年12月至公元1254年1月征服大理后,回到蒙古本土在他的封地開平建起來的一座新城。公元1260年忽必烈繼承汗位之后,接受幕僚漢臣劉秉忠的建議,把國都遷往北京。公元1266年他下令建造北京城。公元1271年忽必烈定國名“大元”,公元1274年遷新首都北京之后,上都開平成了元朝皇帝的行宮,并作為繼續舉行蒙古薩滿教儀式的主要地點。由此可知武宗皇帝是在行宮上都下這道圣旨,然后分寫發到各地的。也正因為在蒙古薩滿教傳統儀式的行宮擬定圣旨,因此,圣旨羅列了從成吉思汗到武宗七代汗位皇帝,一貫保護宗教的主張和權威。漢文廟號元武宗皇帝,蒙古名字為海山,年號至大,蒙古廟號曲律汗,是忽必烈的重孫。其在位時間四年,即公元1307——1311年。也就是在他去世之年降下這道圣旨的。而到段隆立碑時,已是繼武宗的普顏篤汗仁宗(愛育黎拔力八達)、格堅汗英宗碩德八剌之后的也孫鐵木兒泰定皇帝時代。處在元代中期的元王朝已經在龐大的多民族、多元化的中國,建立了一套綜合漢制和蒙古制度融為一體的切實可行的政治制度,這就是元武宗皇帝降旨保護大理崇圣寺的時代背景。
《大崇圣寺碑銘》序文中說:“大理崇圣寺者,在郡之點蒼山下,蒙氏之所創也。寺既災,武定公為大檀越,出己財繕治,莊嚴經像,殿廡煥然復新。三塔峙立,金碧交輝,巨麗與山(山寽),望之如昆閬間物。舍田供僧,日百許人。住持僧曰覺性也,兩被璽書覆護,寺益顯矣。”崇圣寺已毀,段實出資繕治使崇圣寺煥然復新,而且“巨麗與山(山寽),望之如昆閬間物”可知規模非常宏大。并且元朝兩次下旨保護,有主持僧覺性和僧人百余,顯示了重新恢復的這座原大理國皇家寺院和白族佛教繁榮發展的景象。從第一代大理總管段實(公元1261年——1297年),在位36年;第二代段忠(公元1298年——1299年),在位1年;第三代段慶(公元1300年——1306年),在位6年;第四代段正(公元1307年——1316年),在位9年;到第五代段隆(公元1317年——1328年),在位11年。即從段實在位啟年到段隆《大崇圣寺碑銘》立石的公元1325年,時隔64年。由此可知崇圣寺的重建是在段實在位時期完成的,到段隆立石的年代,標志著大崇圣寺和白族佛教64年以來一直在繁榮和發展。
宗教是社會形態的一面鏡子。元代大理總管府時期,統治區域相繼續,《大崇圣寺碑銘》中述:“中統初,武定公入覲,上嘉之,賜以金虎符,俾領舊土。”此其一。其二是統治者相續,碑文中述:“段氏族屬皆在保宥,使永其世紀。”其三,統治機構部分相續,大理總管府的行政規模幾乎是一個王國行政規模。其四是軍隊相續,大理國歸統后,常備軍隊以爨僰軍的形式保存下來。正如《僰古通紀淺述·總管》云:“興智失國,弟實復為總管,到段明,凡十一代,今子孫尚有襲州正佐者,視吳越之錢氏,較為昌大。”因此,可知《大崇圣寺碑銘》和《大崇圣寺圣旨碑》作為大理國的宗教相續的見證,也標志著元代大理白族佛教文化的盛興。讀崇圣寺元碑,使我們看到段氏在元代雖然革帝號和大理國名,但在大理總管(自治)管理大理的130余年里,仍然完善地保持著南詔大理國的區域型歷史文化。
(史海漫游主持 廖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