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瑞珍名片
(1929—)農業經濟學家,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博導,曾任中國農業經濟學會秘書長,兼任浙江大學教授。
今年77歲的嚴瑞珍是溫州市鹿城區人,家住市區鼓樓下,中學就讀當年的溫二中,讀小學時,正值抗日戰爭時期,溫州臨海,日本鬼子的航空母艦就停泊在甌江口外面,日軍為了訓練飛行員,每天派遣飛機,對溫州市區進行轟炸。嚴瑞珍的童年就在每天惶惶躲避炸彈中度過。
為了躲避日寇的狂轟濫炸,家里人帶著他逃到鄉下,住在農民家里。小瑞珍看到房東老大娘家徒四壁,披著一件非常破爛的舊棉襖,點著昏暗的菜油燈,每天深夜辛苦編織草席,彌補家用。從小在城里長大的他被第一次接觸到的農村悲慘貧困現象震驚了,這是苦難深重的中國農民的背影。他的心里從此有了深深的三農情結,立志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為農業、農村、農民做點事。
中學畢業后,嚴瑞珍一連考取了北京大學、中央大學(今南京大學)、同濟大學、復旦大學、山東醫學院五所大學。“怎么一下子考中五所大學?”“當時的考試時間是各所大學自行安排的,不像現在集中在幾天內,所以我就這家考了考那家,于是出現都考中的情況”,嚴瑞珍向記者解釋。
選擇哪所大學呢,這些可都是名校,嚴瑞珍的三農情結促使他最終選擇了南京大學的農業經濟專業,由此踏上研究農業之路。1952年,農業經濟專業畢業后,為了深入鉆研農業問題,他又進入中國人民大學,攻讀農業經濟研究生。
2004年,中國人民大學農業經濟系迎來了50華誕,同時迎來的,是人大畢業后一直留校任教的嚴瑞珍從教50周年,“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從事農業研究與教學,迄今18種著作都是關于農業經濟的”,他說。確實,從1959年由農業出版社出版的第一本著作《社會主義農業經濟學》到2004年由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出版的《山區的綜合發展》,單看書名,就知道都是圍繞著三農問題。
而一生視線向下,情系基層,也讓他事業蒸蒸向上,1988年,他與人合著的《中國工農業產品價格剪刀差》由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出版,獲得了“薛暮橋價格學獎”,該獎是我國價格學的最高獎;1990年,他與別人合著的《中國貧困山區開展的道路》由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出版,獲得了“孫冶方經濟學獎”,該獎是我國經濟學的最高獎,民間有“中國的諾貝爾經濟獎”之稱;1997年,他的《反貧困中的市場與政府行為》再一次獲獎,這次是中國社會科學基金獎。
嚴瑞珍并不是一個空頭理論家,他致力于做一個知行合一的學者,“改革開放后,經濟學家都往沿海發達地區跑,我反其道而行,駐扎內地貧困地區,幫助農民脫貧”,嚴瑞珍說:“現在還存在有些人的基本需求都不能得到滿足的現狀,這是人類的恥辱,所以我把貧困看成是人類莊嚴的臉上一個可恥的瘡疤。”1994年,他攜帶著德國合作發展基金會(EZE)提供的千萬扶貧款,來到巍巍太行山區的河北內丘縣,創建了一個貧困農村的發展試驗區。
“當地都是石頭山,沒有土沒有水,你知道,沒有土與水,就不能長東西,不長東西就沒有收入來源。我就首先創造土。當地的巖石叫片麻巖,很硬,但炸開后很容易風化成土。于是,我們就用大量炸藥炸,打了幾百炮,好像打了一場中東戰爭。”把巖石炸成土后,嚴瑞珍就發動大家修成梯田,高處種上板栗,低處種上蘋果。
當地曾發生這樣一件事,有個農民家庭,兩個孩子同時考上縣里的初中與高中,本來是好事,但因為窮,沒錢交學費,父親深感愧對孩子,自殺身亡。參加試驗后,當地每人可以擁有80來棵板栗樹,每戶人家可以收成近一千斤板栗,按3元錢一斤,一戶人家年收入有3000多元,基本可以脫貧了。“現在他們那里原來光禿禿的山區全部都是果樹林”,嚴瑞珍欣慰地說,比如有個村叫九寨會村,村干部帶領整村,兩代人才種了600棵果樹,參加他的試驗計劃后,僅僅三年就種了3萬棵果樹。1998年7月,中央電視臺《東方之子》欄目對他進行專訪,數據顯示,經過四年試驗,當地33個村12000人解決了溫飽問題。
嚴瑞珍,一個投身于反貧困,把“農”字當成一生關鍵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