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里見天堂,一粒沙中見世界,一手掌握無限大,永恒不比片刻長”。
我一直很欣賞這首詩,這也許是一個詩人所獨有的情懷,從花朵綻放的那一刻,從江河融化的聲音中,他都在感受,感動,從而用他的每一根神經去感觸這世間的萬物,讓他的心靈時刻被感動的雨水所滋潤。
我以前一直疑問:什么樣的事物值得我感動?是那些精雕細琢的美麗的器物,還是美麗的臉龐?是母親溫暖的眼神,還是父親給我的生日禮物?
感動?感動!我用多種語氣念著,竟覺得如此陌生。我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似乎有的只是學習上的壓力,生活中的勞累,親戚離開時的悲傷。我努力在記憶的淺海里逡巡,回顧自己的過去,追尋一點一滴的往事,尋找久違的感動。外婆家門外的白芍花,在我的悉心照料下開花了。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我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那是我自己買的種子,跑了好遠才好不容易搞到一盆肥沃的土,我每天拎著個壺給它澆水,跟它說話,親眼看著它發芽,長大。當花朵開放的時候,我感覺它就像冰河融化,短暫,明澈,盎然而富有生氣。原來一株花的美麗是需要生長時的寂寞與不美麗,丑陋的根是鮮艷的花的母親,臟臟的泥土則是它的父親,我被自然界這種成長經過震撼了:毛毛蟲蛻變成蝴蝶,丑小鴨變成白天鵝,不正說明童年的苦難才是打開成功之門的鑰匙嗎?我當時呆呆地站在盆前,傾聽自然界以它無聲的方式告訴我人生的哲理。當時,我感覺自己的眼睛濕潤了,充滿了感動凝成的淚珠。
我還想起了我讀過的那些書。我常常想,人真是了不起的生物,不僅創造了語言,還創造了文字,讓我們能憑借文字,了解那些發生在遙遠的過去的故事。精衛填海,盤古開天辟地;文天祥九死一生,心系南營;譚嗣同舍生取義,談笑而死;寫《安妮日記》的那個猶太女孩,渴望和平……這些不都曾令我動容嗎?
一朵花里見天堂,一粒沙中見世界。大千世界,令我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