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簡單的念頭
被一個內心的念頭驅使
就像剛刨出的土豆
滿臉泥垢,坑坑洼洼
這個簡單的念頭
沒有向左延伸,也沒有
游弋到右邊
只是被堵在寬大的玻璃幕墻前,靜不下來
滿是透明的抱怨
但總有些其中的叛逆
繞過玻璃墻
迫近紅唇,又反復
發出似乎心慌的聲響
就像急促的下樓聲
把整個有預謀的下午
吵得天翻地覆
野 花
野花在最激情時絢爛
上面密布的小浪和云雨
由上帝操縱著符咒,精密誘人
又一片狼藉。
耀眼的旗幟有血有肉
安插在波瀾的母體上
我看見精英們的身體
摻雜著草民壯碩的舉動:
火焰和恥骨同時起伏———
一幕盛大的場景和經典的細節啊
我認識了刺目與莊嚴
聽到了它們緊縮的聲音
以及胸腔內無休止的狡辯與搪塞
當我寫下那些白色的文字
當我寫下那些白色的文字
沒想過有多少人看到了它的骨架
就像空氣,只有風
才使它出現得凜冽或者溫暖
我寫道:
“她躺著,把傾聽當成睡姿”
那么,她傾聽到了多少文字?
睡姿又像什么文字?
可能也只有風知道了
所以,我開始不抱什么幻想
“就讓她俯下身,面對孤獨的歸宿
火車一列列開過……”
我虛無的腦袋再也想不出一個黑字
女 人
這是一個命題,陳酒般的命題
———女人是快樂的水
心中的風就能藍出一片海洋
在海洋中呼吸和生殖
在海洋中嫁接各種各樣的事物
在海洋中讓骨頭飄出肉香,然后
我們熱愛
我們平安
我們發現金邊的時光和銀飾的溫度
我們讓所有的帆開始改變方向
讓天藍藍海藍藍的夾縫,從她瞳仁的內側
飛翔出來,那里
藍包裹著女人
女人僅僅提著一些純凈的水
這樣安靜的夜晚
這樣安靜的夜晚
黑加重我的呼吸
無法解釋
此刻復沓的心情,為何
順著墻根的月季向上伸展
信手在黑中涂鴉幾個圈
低飛的天空突然同時出現了雀鳥和烏云
多像故人仙去時,影子
遺棄在黑里———
他們的手指還在碰觸我的睫毛
我閉上眼睛,準備度過
目空一切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