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主義及其它（組詩五首）

完美主義

當我說出

“我相信”

其實并不等于它存在

那總有存在的儀式吧

如果儀式的確存在的話

譬如

我總想變成一只不起眼的蜘蛛

向我愛戀的人

撲撒一層千年的網

看他溫柔地掙扎

或是甘愿被俘

在此刻

我也愉快地相信

蝴蝶夫人的歌劇會繼續(xù)上演

贊美詩的日子就要來臨

夢幻主義

“那是我無比熱愛的時辰啊”

陌生的男子湊近我的耳邊

吃吃笑了起來

他具有貓的警覺

他身體里說不定藏著一根鰻魚的刺

他的眼神清亮發(fā)出白晝的光

張大嘴我打了一個呵欠

站了起來

忘了提醒他

其實那個時辰已過

我決定還是踱入夢里

夢里突然下起了雨

一條長長的馬路邊

我和一個男人

平靜地分手

我羞愧難當

赤裸著身體

怎么也找不到一件

現實的衣裳

經驗主義

空中的氣球

并不是在虛無中釀造圓滿

手和手臂

環(huán)繞成一個完整的世界

再

握緊拳頭

不用憤怒的力量

用我們的手臂

蕩起的美妙弧度

滑向我們的心臟

最后不忘舔舔微咸的指頭

愛

我們終于輕噓著從唇邊吐出來了

這一次

禁欲主義

其實我并沒有壓抑自己

可是沒有快感

色情之徒永遠居住在另一個疆界

我這里也沒有白與晝

可圣經上說它們分開好多年了

痛苦的一刻遲遲不能降臨

可人說

那是多么深沉的幸福

樸素主義

老宅老了

墻面斑駁

其實也不過三十年

老宅里的人老了

打著盹又過了這么多年

冬日的陽臺上

像十年前的那些日子

老人總愛用手指撥弄著窗簾

透過它朝遠處看

天空是一張白紙

還是什么也沒有留下

一只老鷹銜著夢想

終年匍匐在對面青色的屋檐下

幾只啁啾的鳥愣了半秒鐘

撲騰著繞過了它

一場久違的細雨

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