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和諧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本質屬性。宗教是人類社會的客觀存在和長期存在。盡管“宗教只是虛幻的太陽”,但“當人沒有圍繞自身轉動的時候,它總是圍繞著人轉動”。(馬克思《<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宗教問題作為一個社會突出問題對當今世界的經濟發展、政治運動、社會變遷、人類活動發生著重大影響。我國正進入改革發展的關鍵期,經濟體制改革,社會結構深刻變動,利益格局深刻調整,思想觀念深刻變化。這種空前的社會變革,給我國發展進步帶來巨大活力,也必然帶來這樣那樣的矛盾活動問題,我國宗教方面推行和諧的因素在不斷增長,同時影響和諧的因素也不容忽視。那么,正確處理宗教問題,積極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發揮宗教在促進社會和諧方面的積極作用就顯得尤為重要。
一、樹立科學的認識論是正確處理宗教問題的前提
宗教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歷史文化現象,有它發生、發展和消亡的過程。宗教的產生和存在有著深厚的社會根源、自然根源、思想認識或心理根源,它對人類歷史和社會文明以及現實生活產生著極其深刻的影響,是不可能在短期內消失的。充分認識到宗教在社會主義社會存在的長期性問題,這對科學解決宗教問題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一)社會主義時期宗教仍將長期存在
在社會主義社會,隨著剝削制度和剝削階級的消滅,宗教存在的階級根源已經基本消失。但是,由于“人們意識的發展總是落后于社會存在,舊社會遺留下來的舊思想、舊習慣不可能在短期內徹底消除;由于社會生產力的極大提高,物質財富的極大豐富,高度的社會主義民主的建立,以及教育、文化、科學、技術的高度發達,還需要長久的奮斗過程;由于某些嚴重的天災人禍所帶來的種種困苦,還不可能在短期內徹底擺脫;由于還存在著一定范圍的階級斗爭和復雜的國際環境,因而宗教在社會主義社會一部分人中的影響,也就不可避免地還會存在。”在當今世界,傳統宗教仍在發展,新興宗教不斷出現。就是在發達國家,宗教在社會生活中仍然具有重要影響。宗教沖突此起彼伏,宗教極端勢力與國際恐怖主義結合在一起,攪得世界很不安寧。宗教在現代化浪潮中不僅沒有衰微,反而成為當今世界的突出問題之一。這些情況表明,人類社會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發展的程度,以及人們思想認識的水平,還遠未達到足以消除宗教根源的程度。社會主義制度的建立,有利于消除宗教存在的階級根源,但宗教存在的其他社會根源和自然根源、認識根源的消失,則需要經歷一個極為漫長的歷史時期。從長遠看,隨著社會主義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設的發展,人們不斷掌握自然界的奧秘和自己的命運,對客觀世界、生命運動和宗教本質的認識不斷趨于科學和理性,有利于宗教最終走向消亡,但這個過程是十分復雜的,絕不是短期內可以達到的。正如江澤民指出的:“宗教作為一種社會現象,具有漫長的歷史,在社會主義社會,宗教賴以存在的根源依然存在,宗教也將長期存在。宗教走向最終消亡也必然是一個漫長的歷史過程,可能比階級和國家的消亡還要久遠。”歷史和現實都說明,宗教存在的根源在于現實社會,只要現實社會的發展還處于“必然王國”階段,那么宗教的根源就依然存在,從而也就決定了宗教仍將長期存在。
(二)社會主義時期宗教仍具有雙重性
在我國現階段,宗教的社會作用仍然具有雙重性,既有積極的一面,也有消極的一面。一方面,宗教對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有積極、正面的影響和作用。具體表現在:首先,在現階段,信教群眾和不信教群眾在政治、經濟方面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國家的興旺發達、民族的繁榮昌盛是包括信教群眾在內的全體人民的迫切愿望。我國一億多信教群眾遍布于全國各地,特別是老少邊窮地區和各地農村。因此,從一定意義上講,信教群眾要求變革社會、早日實現現代化的愿望更加迫切。其次,作為同一思想信仰的集合體,宗教具有極強的社會整合與凝聚作用。它可以弘揚教義中的積極因素,將全體信仰者的意志統一到改變貧窮落后面貌、促進祖國現代化建設的宏偉事業上來。再次,宗教的倫理道德內容自律性強、可操作性強,不僅可以成為精神文明建設的一種有益補充,還可以為精神文明建設提供有益的借鑒。另一方面,宗教的存在也會在一定程度上給社會的穩定與發展帶來消極的、負面的影響。例如,宗教畢竟是與科學不相容的,其教義教規存在著麻痹人的精神的東西, 這又會給社會穩定和精神文明建設帶來嚴重的消極影響。
二、運用科學的方法論是正確處理宗教問題的關鍵
宗教是一種復雜體系,既是一種意識形態,又是一種社會力量。每個宗教,信仰是其靈魂,信徒是其載體。宗教之所以具有強大的感召力和凝聚力,能釋放巨大的社會力量,就是因為它的群眾基礎,高度關注宗教的群眾性問題,切實加強信教群眾的工作,對正確處理宗教問題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一)關注宗教的群眾性問題
據國外宗教機構統計,截止2000年,全世界總人口約為60.55億,信仰宗教者約51.37億,約占總人口的84.88%。我國各民族信仰不同宗教者也有一億以上,而且在各少數民族中有些全民信教,有些一半以上的人信教。宗教之所以成為宗教,其重要特征之一就是“群眾性”,離開了龐大的信教群眾,宗教也就失去了生命力。1990年12月,時任國務院總理的李鵬同志在全國宗教工作會議上講話時強調:“宗教在我國仍有比較廣泛的群眾基礎。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講,正確對待宗教問題就是正確對待群眾的問題。”宗教的存在,是以大量群眾信奉它們為前提的,世界上影響較大的宗教都有很大數量的信徒。由于宗教的這種群眾性,使它往往構成一種非常強大的社會力量。就是說,宗教不僅牽涉到數量龐大的信教群眾,而且總是與社會問題結合得很緊。他們往往成為社會各種勢力利用和爭取的對象,同時反過來又往往成為一些現實斗爭和矛盾的依托與深刻背景。各種政治勢力之所以要爭取和利用宗教力量,就是要爭取和利用眾多的信教群眾,為其政治目的服務。因此,觀察宗教問題,必須首先關注宗教背后的群眾問題。
(二)正確認識信教群眾的問題
過去我們許多人習慣于把有神論和無神論之間的區別等同于政治上的對立,把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眾視為落后面、消極力量。但是在新時期,信教群眾和不信教群眾在思想信仰上的這種差異,是比較次要的差異。鄧小平指出:“如果片面強調這種差異,甚至把它提高到首要地位,歧視和打擊信教群眾,而忽視和抹殺信教群眾和不信教群眾在政治上、經濟上根本利益的一致,忘掉了黨的基本任務是團結全體人民(包括廣大信教和不信教的群眾)為建設現代化的社會主義強國而共同奮斗,那就只能增加信教群眾和不信教群眾之間的隔閡,并且刺激和加劇宗教狂熱,給社會主義事業帶來嚴重的惡果。”因此,尊重信教群眾的信仰,是把我國一億多信教群眾緊密團結在黨和政府的周圍的關鍵。如果對他們的信仰不尊重、不理解,甚至采取錯誤的做法,廣大信教群眾就不會靠攏我們,就會與黨離心離德。總之,信教群眾和不信教群眾都是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的積極力量。黨始終代表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自然也包括信教群眾的合法利益。實行宗教信仰自由政策的根本出發點和落腳點,就是要大力加強廣大信教和不信教群眾的團結,把他們的力量凝聚到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這個共同目標上來。
(三)重視和加強信教群眾的工作
群眾路線是我們黨的根本工作路線,是實現黨的政治路線、思想路線、組織路線的重要保證。在宗教工作中也要發揚黨密切聯系群眾的優良作風,充分調動信教群眾的積極性,把他們的意志和力量集中到建設現代化的社會主義強國這個目標上來。宗教界人士同廣大信教群眾有著密切聯系,對信教群眾的精神生活有著不可忽視的重要影響,是黨和政府聯系、團結、教育廣大信教群眾的橋梁,更是積極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創立中國化神學體系的依靠力量和帶頭力量。1979年6月15日,鄧小平在政協第五屆全國委員會第六次會議的開幕詞中指出:“各民族的不同宗教的愛國人士有了很大進步。”并代表黨和政府明確否定了“文化大革命”對宗教界人士的不公正待遇。江澤民同志提出要按照“政治上團結合作,信仰上互相尊重”的原則處理好同宗教界人士的關系,因為只有在政治上真誠團結合作,才能真正做到信仰上相互尊重,而只有在信仰上相互尊重才能有效鞏固和加強政治上的團結合作。因此,宗教工作最根本的是做信教群眾的工作。如果對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眾的團結教育工作做得好,就能夠對社會發展和穩定產生積極作用,有利于鞏固和擴大黨的群眾基礎,增強黨在廣大信教群眾中的凝聚力、吸引力,從而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做出積極貢獻。如果處理得不好,把信教群眾視為異己力量,加以歧視、排斥,就會產生消極作用,從而損害黨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甚至產生很大的破壞作用,給社會主義事業帶來嚴重損害。
三、確立與時俱進的發展觀是正確處理宗教問題的基本途徑
新中國建立時,我國各宗教在政治上面臨何去何從的重大歷史抉擇。愛教與愛國有沒有矛盾,兩者能不能相統一?當時在天主教和基督教中就此展開了激烈討論,其實質就是宗教要不要、能不能適應新中國、服務新中國的問題。宗教制度實行重大改革后,在實踐層面上解決了這一問題,為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打下了基礎。之后由于我們黨在處理宗教問題上“左”的錯誤滋長,以至到“文化大革命”出現了人為消滅宗教的現象,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的探索中斷。十一屆三中全會后,宗教信仰自由政策重新確立,對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的關系進行了積極探索。1981年,李維漢提出“宗教要與社會主義相適應”的命題。1990年,《加強統戰工作的通知》中提出“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1993年,“積極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作為江澤民在全國統戰工作會議講話中提出的著名的“三句話”(全面正確貫徹宗教信仰自由政策,依法加強對宗教事務的管理,積極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之一,成為宗教工作的基本方針。2001年在全國宗教工作會議上,江澤民對此做出了“兩個基礎、兩個要求、兩個支持”的新概括。這是我黨從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一基本國情出發,是對宗教存在的長期性進行深入思考得出的必然結論,是對共產黨執政規律、社會主義建設規律和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認識不斷深化的一個具體體現,具有重大的實踐意義,開拓了馬克思主義宗教理論的新境界。
(一)宗教與社會主義相適應的必要性與可能性
我國是社會主義國家,我國宗教是在社會主義條件下存在和活動的,必須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這既是社會主義社會對我國宗教的客觀要求,也是我國各宗教自身存在的客觀要求。宗教作為一種社會現象,并不是脫離或超越社會歷史的發展而存在的。它總是某一社會的宗教,作為上層建筑的一種形式總是反映著當時社會的經濟、政治和文化面貌,并隨著社會形態的變化而變化。宗教的歷史發展過程就是一個不斷與社會發展相適應的過程。因此說,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不但是必須的,而且是可能的:第一,建設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符合包括信教群眾在內的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這是相適應的政治基礎。在社會主義條件下,信教和不信教群眾在信仰上的差異是次要的,在政治上、經濟上根本利益的一致性是主要的。廣大信教群眾熱愛祖國,擁護共產黨的領導,擁護社會主義制度,也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積極力量。愛國宗教界人士堅持愛國愛教、團結進步,是愛國統一戰線的重要組成部分。正是這種根本利益的一致性,決定著宗教能夠服務和服從于國家的最高利益和民族的整體利益,自覺地適應社會的發展。第二,黨和國家全面正確地貫徹宗教信仰自由政策,調動了宗教界人士和廣大信教群眾投身于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積極性,這是相適應的基本保證。我們黨成立以來,一直堅持宗教信仰自由政策,新中國成立后又成為國家的一項長期基本政策,并作為憲法賦予公民的一項基本權利。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黨中央對宗教問題的理論和政策做了進一步的豐富和發展,形成了一整套正確認識和處理宗教問題的基本觀點和基本政策,有力地保護了公民的宗教信仰自由權利,加強了黨在廣大信教群眾中的凝聚力、吸引力,為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創造了良好的社會環境。第三,宗教本身含有為社會主義社會服務的積極因素或有利因素。宗教大都主張抑惡揚善,具有一定的心理消解、關系調節、行為規范作用,有利于社會的和諧安定,具有維護現存社會秩序的功能。
(二)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是一個長期過程
宗教的長期性與社會主義社會的長期性,決定了二者之間的協調、適應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宗教的長期性歷來同它的適應性相聯系。宗教能在不同社會形態中存在和在社會生活中發揮重大作用,并形成一套完備的信仰、戒律和道德體系,表明宗教具有復雜而深厚的社會條件和社會基礎,具有很強的適應性。我國現有五大宗教,具有千年以上的歷史,歷經不同歷史階段和社會形態。伴隨著社會的變遷和無數次的推動人類進步的革命,宗教也在不斷的調整自身,以很強的生命力適應了歷史發展的各種潮流。歷史上的“儒釋道”一體、“伊儒相通”,以及20世紀初的天主教“中國化”、基督教“本色社會運動”等,都是我國宗教探求與中國社會相適應、與中國文化相融合的顯著標志。宗教的歷史發展過程就是一個不斷與社會相適應的過程。在社會主義社會,宗教的適應性既需要黨和政府的積極引導,也需要宗教界自身不斷努力。50年代初期,我國各宗教適應社會制度變革的需要,在天主教、基督教方面革掉帝國主義的操縱和控制,實行獨立自主、自辦教會的方針;在佛教、道教和伊斯蘭教方面革掉封建剝削和壓迫制度,使我國宗教界邁出了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的重要一步。近年來,為適應社會主義建設的新形勢、新任務,宗教界對宗教教義不斷做出符合社會進步要求的闡釋。如基督教界開展了神學思想建設,藏傳佛教界開展了寺廟愛國主義教育,天主教界開展了民主辦教,伊斯蘭教界開展了“解經”工作,佛教、道教界也在這方面進行了積極探索。
四、結語
胡錦濤總書記在談到宗教問題時曾指出:“我國是一個多宗教的國家。處理好信教群眾和不信教群眾、信仰不同宗教群眾之間的關系,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是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重要工作。我們要高度重視宗教問題,增強做好宗教工作的責任感和使命感,全面貫徹黨的宗教工作基本方針,努力實現宗教與社會和諧相處,各宗教和諧相處,信教群眾和不信教群眾、信仰不同宗教群眾和諧相處。”眾所周知,宗教具有二重性,在一個深刻變革、快速轉型的社會中,宗教既可能產生嚴重的破壞作用,也可以發揮特殊的積極作用。對此,六中全會決定指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是一個不斷化解社會矛盾的持續過程。我們要始終保持清醒頭腦,居安思危,深刻認識我國發展的階段性特征,科學分析影響社會和諧的矛盾和問題及其產生的原因,更加積極主動地正視矛盾、化解矛盾,最大限度地增加和諧因素,最大限度地減少不和諧因素,不斷促進社會和諧”。“發揮宗教在促進社會和諧方面的積極作用。”在我國構建和諧社會的現階段,正確處理宗教問題,就是要積極引導宗教與社會主義相和諧、與構建社會主義的和諧社會相適應。對這個目標的追求,不僅是中國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必然所求,也是我黨深刻的戰略思考和遠大的世界眼光的必然追求,也是豐富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宗教觀的具體體現。
(作者單位:青海社會科學院哲學社會學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