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樂山有大佛,卻不知馬邊也有佛,更不知馬邊佛的神韻情態比之樂山大佛自有一番風采呢!
那佛立于寶華山巔(俗稱大佛巖),長年與岫云、煙樹、清霧、朝露、夕陽、山月為伴。早先曾香火旺盛過的廟宇,如今已破敗不堪了,盡管兩側石壁上刻滿了“某某人到此一游”的字跡,佛只是孤獨地挺立如初,慈悲地看著遠方;山中已沒有陪伴古佛青燈的僧尼,也沒有敲打暮鼓晨鐘的信士,徒兒們大概云游四方了,香客們也早匿跡銷聲,佛依然孤獨地挺立如初,慈悲地望著遠方,寵辱皆無;四野藍幽幽的鴨兒花開敗了一個又一個春秋,烏嗚樹深,云舒云卷,佛依然默默地挺立如初,慈悲地看著過往眾生。佛門前兩側的對聯“以外紅塵飛不到,此間明月照將來”寫活了佛的心態,面對他,塵世的怨客因而渺小;面對他,躁動不安的心恬然寧靜;面對他,脫俗的感覺油然而生。
陽光無顧忌地充實林莽,枝葉間跳躍著斑斕的影子。通往寶華山的路那般遙遠,而通往佛的路也長長短短,全憑一顆心去體悟。沒有坦然,便會感到塵世之苦;沒有淡然,便會感到被冷落之苦;沒有漠然,就無法承受人世間的雨雪風霜……
山月兒斜斜地升起來了,遠方農舍的人間煙火也升起采了,佛依然靜寂而深沉地望著遠方,把那黑漆漆的、模模糊糊的一切攝人“般若波羅蜜多”之中。一切多么寂靜,偶爾傳來幾聲幽幽的鳥叫聲,與那首和尚的詩“今宵山月白,獨雁怯先聞”多么貼切呀!
“郁郁黃花無非般若,青青翠竹俱是法身”,默誦著那些佛家的詩偈,我思緒朦朧。許久沒有做詩了,不知那些朦朧詩還在朦朧沒有,我一旦朦朧,不僅沒有詩,就連那佛也遠遠地朦朧起來!
山林漸漸褪去黑暗,又開始青翠而明亮,斑塢咕噥著醒來,佛依然靜靜地挺立如初,漠然地望著遠方;晨曦已顯,朝霞滿天,初生的太陽跳出了山頂,佛依然默默地挺立如初,慈悲而寧靜。
寶華山的佛,你的悄然無語卻在告訴人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