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出差

陪局長出差，一去就是五、六天，同行同吃同住。

唉，深夜，躺在床上的老葛痛苦萬分，想想年輕漂亮的老婆明天就要陪局長出差，腦門上就像被誰杵了一電棍。

他悄悄下床，怕弄出響動驚醒老婆，干脆光著腳板走出臥室。衛生間的燈亮起，老葛坐在馬桶上狠命吸煙，一根滅了再續上另一根。魔鬼般的煙霧張牙舞爪，嗆得老葛睜不開眼，他捂住嘴咳嗽兩聲，終于掐滅指間的火焰，雙手抱頭，上半身以最大的弧度蜷縮下去。

老葛的老婆比他整整小十歲，人長得特帶勁，當初下嫁給他純粹是相中了他為人敦厚老實，可老葛總覺著自己要錢沒錢要樣沒樣的，挺委屈老婆。因此，婚后的這幾年老葛對待老婆差不多跟供祖宗般誠惶誠恐，老婆做的決定他向來只有支持點頭的份，從沒說出個不字。然而這次的情況絕非一般，它觸及了男人的那根神經。老葛對老婆的局長早有耳聞，知道他是個玩弄女性的老手，常常帶著他看中的女下屬借出差之名行不齒之事。

老葛的雙手死勁抓撓著頭發，一把又一把亂薅，頭皮瞬時麻脹、發熱，他似乎看見那個“色鬼局長”的臉上正露著得意、淫邪的笑，手拿一頂“綠帽子”在他的頭頂比劃，隨時要扣下來的樣子。

一定不能讓他得逞！老葛咬牙切齒，決心不惜代價阻止老婆出差。

早晨，穿著粉紅色緊身內衣的老婆走出臥室，驚訝地問：“老公，你一宿沒睡啊？”老葛默不作聲，老婆也不等他回答便直奔衛生間。“嘩嘩”的流水聲刺激了老葛，眼前盡是老婆穿著粉紅色緊身內衣性感誘人的軀體，難道，任由這軀體成為色鬼局長的玩物？

“嘟嘟……”樓下傳來轎車的鳴笛聲。還在衛生間里的老婆急忙沖老葛喊道：“是局長來接我了，你快幫我把昨天收拾好的東西先拎下去！”

老葛的喘息聲變得粗急，人不知不覺站到了衛生間門口，攥緊拳頭。老婆出來看到這架勢，氣呼呼地說：“你傻啦？還不快幫忙？人家局長在樓下等著呢！”

“不許你去！”老葛厲聲喝道。

“什么？”老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嘟嘟……”惱人的鳴笛催命般叫喚。老婆顧不得追究，匆匆跑進臥室穿衣服。老葛跟進去，拽住老婆的一只胳膊發狠地說：“我說了不讓你去！”

“有毛病你？”老婆有些憤怒，她甩開老葛的手嚷道：“這是工作上的事，你憑啥管我？”

“我是你丈夫，不能看著你給我戴綠帽子！”老葛眼睛發著紅光。

“你放屁！”老婆弄明白老葛的意圖后，火氣騰地上來，指著老葛邊罵邊往外走。老葛見她還是要走，焦急中抓住她的衣領狠命往回一扯，只見老婆向后趔趄兩步“撲通”一聲摔倒在地。老婆坐起身，用手摸摸后腦門，一看眼前沾了點血，便“哇”地咧嘴痛哭。老葛嚇懵了，上前去扶，卻被老婆一把推開。這時，老婆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爬起來，一只手捂著后腦門一只手接聽了電話。

后來發生的事情老葛已不甚清晰。他只知道那個腦滿腸肥的局長上了樓，用小轎車把他和老婆送往醫院。路上，老婆邊哭邊訴苦。好像局長還痛心疾首地批評了他，義正詞嚴中又有長輩般的慈愛。

到了醫院，老葛仍像個沒主意的孩子，眼瞅著局長忙上忙下又是掛號又拿藥，額頭上都沁出了汗珠子。他驀然感動起來，趁著空隙拉住局長說：“我知道錯了，我……”

“知道錯了就好！”局長大度地說，”你老婆的傷沒啥大事兒，讓她休息一會兒就跟我出差吧。這次機會難得，我不想讓給別人，明白嗎？”

“明白明白！”稀里糊涂的老葛假裝著明白，感激地握住局長的手。局長朝他擠出個笑臉，這笑臉令老葛的心頭猛然一縮，某種難以言表的滋味令他不安起來。老婆從處置室出來后，理都不理他就跟局長走了。

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老葛很想追上去再囑咐老婆兩句，但不知為什么，本該邁步的雙腿卻沒出息地蹲了下去。緩了好久他才抬起頭，無奈的雙眼里噙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