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摘要:此稿著重分析了泰安北魏太和十八年金銅佛像在青州風格佛教造像形成過程中的位置和作用。之后,討論了典型青州風格形成時期,廣義青州西部、中部和東部地區的佛教造像,以及青州地區繼續吸收外部因素,和青州風格對外部的影響情況。
關鍵詞:佛教造像、青州風格
中圖分類號:K879.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07)02-0006-08
20世紀80年代以來,以青州為中心的山東北部區域,出土了數批北朝隋代佛教造像,引起學術界密切關注。這一區域,即大體相當于北朝齊州、青州、光州范圍的佛教造像,在雕刻形式與樣式方面,有別于山東西部、南部地區以及山東以外地方,可以界定為青州風格佛教造像。也就是說。青州風格佛教造像不限于狹義的青州一地,而是泛指山東北部具有明顯當地特征的佛教造像。此前,筆者對佛教造像的青州風格略有闡述,爾后,學者們相繼提出一些有見地看法。所謂青州風格,可以分為造像樣式與造像形式兩個層面。造像樣式主要針對佛像、菩薩像的軀體造型,造像形式則側重于背光圖樣。此稿著眼于構成青州風格佛教造像重要特征的,由龍、纏枝蓮花、化生、飛天、弦紋帶,和火焰紋組合的背光圖樣模式,以期深化對青州風格佛教造像形成與發展問題的認識。
一 青州風格佛教造像的前期階段
從已發現的作品推斷,典型青州風格佛教造像約形成于北魏正光(520~525年)前后。在此之前,青州風格佛教造像還經歷了一個前期階段。
目前,能夠確定為山東520年以前的紀年佛教造像計17例,均為金銅佛像。其中山東北部,即屬于廣義青州范圍的占16例,分別為博興10、惠民1、諸城2、高青1、淄博1、萊州1例。16例作品中含禪定佛坐像4、釋迦多寶佛并坐像4、佛立像(含釋迦、彌勒和尊格不明者)5、蓮花手觀世音菩薩立像2、普通觀世音菩薩立像1例。除淄博的1例佛立像外,與此前及同時期廣義定州區域流行的金銅佛像基本一致。可以說,山東北部金銅佛像藝術是在定州影響下產生的,上述佛教造像的分布地點,也大體反映了由西向東波及的傾向,博興一帶似為當時金銅佛像的重要鑄造地。這些金銅佛像呈現出一些地方特征,如人體造型樸拙、施用細隆線法雕刻衣紋以及多不鎦金等,而這些特征與此后形成的青州風格沒有內在聯系。由此看來,尚須從青州以外作品探索青州風格的來源問題。
在山東520年以前的紀年佛教造像中,1984年泰安汶口村南汶河邊出土北魏太和十八年(494)比丘尼妙音造釋迦佛金銅像,特別值得重視。出土時僅存光背,高47厘米,如果附加上臺座,造像總高約70厘米左右,為一中型金銅佛像。由光背上的鉚孔與身光紋樣推測,光背前下方原嵌有一主尊并二脅侍三身立像。光背內區由主尊的頭光和身光組成。頭光部分,正中高浮雕一上面觀開敷大蓮花,蓮花之外表現五圈同心弦紋帶,弦紋帶外圍高浮雕五身化佛,由身光向頭光曲折伸延的纏枝蓮花,將蓮花化生佛串連起來。身光部分,內側為五圈縱向外弧的弦紋帶,外側為側面觀纏枝蓮花。在光背外區,上部兩側各高浮雕一舉長幡的飛天,裝飾淺浮雕火焰紋地紋。二飛天之下,兩側各高浮雕一上面觀開敷蓮花。光背外緣有突出于光背的鉚孔(兩側各4個,現存6個,疑殘缺的頂部原來也有一個),當初可能用于安裝飛天或蓮花等。造像記云:“太和十八年十一月八日,太山郡奉高縣(今泰安市東)法林寺尼妙音,為第(弟)子法達敬造釋迦像。愿眷屬、師僧父母及一切眾生,在所生處,因莊嚴凈,面奉圣容,仰諸道教,一聞法言,位登無生。脫落行口,墮于非口者,夜遇觀音大圣,速令解脫,所愿如此。此像之口建雖是妙音,成猶眾助,名多難列,一豪之福,功彌于上,所愿如是。”據北齊魏收《魏書·地形志》,太山郡隸屬兗州,轄縣奉高在鄰接泰山的東部,銘文所見地望與該像的出土地點符合。
十六國時期金銅佛像背光上,已經裝飾有蓮花、化佛、飛天和火焰紋,然此像表現的纏枝蓮花以及由之連接起來的化生佛,是新出現造型。此像背光圖樣已形成后來青州風格圖樣模式的雛形,這種纏枝蓮花與蓮花化生佛組合及其后出現的龍,共同構成了青州風格佛教造像的本質因素。纏枝蓮花與蓮花化生佛組合,不見于此前的定州佛教造像,因此,妙音造像的光背圖樣構成,一定另有來源。
太和十八年,正值北魏由平城(今大同)向洛陽遷都之際,龍門石窟尚未開鑿,須將目光投向更遠的云岡石窟和南朝地區。約在5世紀80年代與90年代前半營造的云岡第11窟和第6窟中,見有與妙音造像背光近似圖樣。如云岡第6窟中心柱南面上層佛立像的背光,由蓮花、化佛、飛天和火焰紋組成,除沒有纏枝蓮花及弦紋外,與妙音造像非常接近。纏枝蓮花見于云岡第11窟南壁下層西部二佛并坐龕的龕楣,尤其纏枝蓮花上開始表現化佛,龕楣上方還見有飛天。妙音造像出現的長幡不見于其他金銅佛像,云岡第11窟南壁上層東部多寶塔的相輪上則有類似圖像。幡主要用來莊嚴佛事,出現在象征法華經的多寶塔上,似乎還有稱揚法華經或大乘佛法的作用。可見,妙音造像背光所見諸圖樣因素,均在稍前的云岡石窟出現。
北魏太和十七年至十九年(493~495),隨著都城南遷,平城文化也帶到洛陽。在龍門古陽洞南北兩壁遷都后幾年內開鑿的諸龕像中,可以見到上述云岡石窟中的圖樣。如古陽洞南壁第三段第一龕惠珍造像的背光圖樣,開敷蓮花、化佛、飛天、火焰紋俱全,與云岡石窟有明顯承襲關系。不過,妙音造像的太和十八年,洛陽的文化建設剛剛起步,古陽洞最早龕像也是這年開鑿的。而且,古陽洞最早開鑿的一批龕像中都不見纏枝蓮花。因此,難以說妙音造像背光圖樣來源于洛陽。這樣看來,妙音造像圖樣因素主要反映了與平城的聯系。盡管如此,在云岡石窟造像中,卻不見頭光裝飾一圈纏枝蓮花的造像實例。而且,在永靖炳靈寺西秦、北朝石窟,敦煌莫高窟北涼、北朝石窟,以及麥積山北朝石窟中,也全無蹤影。頭光裝飾纏枝蓮花為印度笈多朝佛像通行式樣,妙音造像頭光裝飾纏枝蓮花作法與前者別無兩樣,只是細部表現有所不同。應該考慮妙音造像光裝飾纏枝蓮花受到印度方面的影響,問題在于怎樣的傳播途徑。如上所述,由西域傳來的可能性不大,遺憾的是四川南朝造像中也不存在這種表現,只能另外考慮。
妙音造像出現的南朝因素尤其值得注意。佛像身光上表現的側面觀纏枝蓮花,在北方佛教造像上從未出現過,類似表現見于常州南郊戚家村南朝墓畫像磚。戚家村墓畫像磚上,表現出從覆蓮中央伸出一把莖上附著蓮蕾、小覆蓮花與扇形荷葉的圖樣,諸要素則與妙音造像的纏枝蓮花大體一致。類似的蓮花紋樣還見于其他南朝墓,這種情況反映出纏枝蓮花紋樣由南朝向北朝傳播的線索。據《魏書·帝紀》,5世紀60年代末,北魏剛剛從南朝宋的版圖掠取并擁有兗州及山東北部地區。相對定州、洛陽等地方,可以說南朝文化對廣義青州區域的影響更為深遠。妙音造像所在的兗州臨近南朝都城建康(今南京),并且造像年代距離南朝勢力退出該地區僅20余年,南朝文化的影響力可以想見。值得注意的是,妙音造像頭光裝飾纏枝蓮花與身光兩側的纏枝蓮花,均作形象的側面觀表現。在中國,側面觀纏枝蓮花最早出現在長江下游的南朝,應自印度經南海傳來。從520年前后開始,廣義青州地區的金銅佛像和石刻佛象,頭光與身光兩側普遍裝飾側面觀纏枝蓮花,又呈現向中原腹地擴展的傾向。這樣看來,側面觀纏枝蓮花很可能由印度,經長江下游地區傳播而來,從而在山東尤其廣義青州地區獲得巨大發展。
綜上所述,妙音造像背光紋樣多可以在云岡石窟中找到來源,同時也見有南朝因素,是北魏首都平城因素與南朝因素的融合體。太和十八年金銅佛像背光紋樣,與后來的青州風格造像比較,唯少一龍的要素,已經構成青州風格造像的雛形。
此外,前述淄博金銅佛像,即日本藤田美術館藏刻太和年間(477~499)齊州魏郡銘立佛,人物造型與同時期北魏造像大體一致,其寬闊背光則不同于其他北魏造像,圓錐體覆蓮座也有別于四足方座式北魏金銅佛像,不應歸入定州因素影響下的山東金銅佛像組群。而且,上述妙音造像的出土地也發現圓錐體覆蓮座,發掘者判斷與妙音造像同體。諸城林家村出土北魏末期金銅佛像依然保留著這些特征。南朝前期金銅佛像所存甚少,寬闊背光與圓錐體覆蓮座,可見于故宮藏傳世的南朝·梁大同三年(537)金銅佛像。梁大同三年佛像盡管年代較晚,卻為探索寬闊背光與圓錐體覆蓮座因素的來源,提供了間接依據。這些特征,均被520年前后興起的青州風格石刻造像繼承下來。
二 青州風格佛教造像的形成
正光以后的北魏末期,典型青州風格造像藝術形成。這一時期金銅佛像繼續流行,石刻造像成為主流形式。石刻造像在金銅佛藝術基礎上產生,背屏式造像作蓮瓣形背光并覆蓮臺座的三身像,造像碑通常雕刻突出或凹入碑面的的蓮瓣形背光。以下分別介紹屬于青州風格的西部、中部、東部,即當時的齊州、青州和光州范圍作品。
西部地方作品,以濟南黃石崖洞西壁一佛二菩薩三身像為代表,據佛菩薩像的樣式推斷為北魏末期。高浮雕一佛二菩薩三身像。背光分內外區,內區由主尊頭光、身光組成。頭光內側為同心弦紋帶,外側為纏枝蓮花,身光為弦紋帶。外區兩外上側環列九身飛天,飛天之下兩側各一化生佛。兩側飛天之間的上方配置化生佛,下方一對龍之間置一博山爐。弦紋帶、纏枝蓮花、飛天與龍諸因素及其配置形式,構成典型青州風格。龍是這一時期新出現因素,它的來源還不清楚,不過,在洛陽與大同的石窟造像中可以找到一些線索。龍門古陽洞北壁第三段第二龕楊大眼造像,約造于500年前后,將龕梁雕刻成一對龍,龕梁尾端龍首反顧,龕梁正中龍尾絞纏,這是中原腹地最早出現的龍紋圖樣之一。北魏遷洛稍前的云岡第13窟天井,即構成此窟主尊交腳菩薩像背光的頂部,雕刻著一對絞纏的龍。雖然云岡石窟與龍門石窟龍的造型不盡相同,從二者時間差來看,龍門石窟的龍紋應由來于云岡石窟。還須注意的是,黃石崖洞西壁三身像主尊頭光弦紋帶與纏枝蓮花組合,尤其纏枝蓮花形狀與早于北魏正光年間的龍門賓陽中洞三壁主尊頭光一致,反映了當時齊州與洛陽地方的密切聯系。黃石崖洞西壁三身像頭光上方,一對龍之間置一博山爐的表現形式,在山東以外地方難以找到同一造型,但是,云岡6世紀初的小龕造像以及龍門北魏晚期龕像,經常見有二飛天之間置一博山爐的造型。
中部地方作品,以日本藤井有鄰館藏北魏正光三年(523)魏懷玉造釋迦佛金銅像為代表,造像者系高陽縣(今桓臺縣)人。為一主尊立佛并二脅侍菩薩的三身式造像。主尊背光紋樣由內向外依次為開敷蓮花、弦紋帶、龍銜纏枝蓮花與火焰紋,光背兩外上側各有5身鉚合組裝的飛天,脅侍菩薩站在立體表現的龍銜蓮臺之上。這是已知最早的龍銜纏枝蓮花,以及脅侍立在龍銜蓮臺上的作品。值得注意的是,該龍銜蓮臺造型成熟至美,似乎不是創始期作品。這種造型構思精巧,前所未見,成為北魏末期至北齊初期十分流行的青州風格要素。龍為水神,龍銜蓮花宛如水中生蓮,蓮上安置佛菩薩,意在佛法興盛。龍門古陽洞楊大眼造像龕,以及時間略晚的蓮花洞南壁東側下部小龕龕梁,見有龍銜長莖蓮花,蓮花上坐化佛。這種造型與青州風格造像龍銜纏枝蓮花,及脅侍立在龍銜蓮臺的意匠相近,但表現形式有較大差別,目前還難以判斷兩者之間有無影響關系。須提及的是,傳正定出土北魏晚期五尊式金銅佛立像,兩脅侍菩薩立在龍銜蓮臺上造型,與青州風格無大差別,這種情況在廣義定州區域北朝造像中尚屬孤例,推測其因素來自青州地方的可能性較大。不僅如此,該造像頂端出現一覆缽頂方形塔,塔的兩面各坐一佛,推測是作為多寶佛塔表現的,用來象征法華經或大乘佛法的存在。這是較早出現的金銅佛像背光,或石造像背屏上部表現覆缽頂方形塔的實例。在東魏、北齊青州風格造像中.比較流行背屏頂端二龍或二飛天拱一覆缽頂方形塔的造型,其方形塔因素源自定州的可能性不無存在。爾后,二龍或二飛天拱一覆缽頂方形塔的青州因素,又影響到定州系白石佛教造像,以及北齊鄴都乃至太原地方。
另一例,青州王孔莊北魏正光六年(525)賈智淵夫妻等造像碑。正面高浮雕一佛二菩薩三身像。背光分作內外區,內區由主尊頭光與身光組成。頭光由內向外,依次為開敷蓮花、弦紋帶、纏枝蓮花,身光內側為弦紋帶,外側為纏枝蓮花。外區內側雕刻密集的火焰地紋,地紋之上環列9身化佛,中央上方為一條騰空飛翔的龍。龍銜蓮莖向下延伸,成為主尊頭光的纏枝蓮花。外區外側環列9身飛天。與前一例作品比較,此像銜纏枝蓮花的龍為側面立體表現,成為后來流行的主要形式。以上二實例表明,在典型青州風格形成過程中,狹義青州地區呈現出文化的先進性。此外,青州龍興寺出土北魏永安二年(529)韓小華造彌勒佛三尊像碑,背光兩左右外上角分別雕刻出一手擎圓盤狀物的人物,推測是日天、月天的表現。表現這種圖像的造像在狹義青州地區比較流行,也可以看作青州風格造像的特征之一。
東部地方作品,以平度蘇村北魏正光三年(522)王彌之造像碑為代表。背光圖樣由內向外,依次為開敷蓮花、弦紋帶、火焰紋、飛天,這些都是青州風格常見因素。此作品與上述屬于青州核心區域的,正光三年魏懷玉造像同年制作,后者已形成典型青州風格,尤其龍與蓮花形象生動,造型立體感強。王彌之造像碑則平面化傾向比較強,特別是缺少龍與纏枝蓮花要素,呈現邊緣地區文化相對滯后的一面。
通過以上分析,正光及其以后的北魏末期,在北朝齊州、青州、光州地區,青州風格佛教造像出現并流行。其中狹義青州地區,在青州風格佛教造像形成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同時,青州風格的形成,還表現出與洛陽地區的某些聯系。
三 青州風格佛教造像的發展
東魏(534~550)、北齊(550~577)時期,青州風格佛教造像獲得很大發展。這一時期,廣義青州地區進一步吸收外來因素,同時青州因素也波及到周圍地區。
1.背屏式造像的興盛
在廣義青州地域,背屏式石造像出現于北魏晚期,流行至北齊前期,上述背光圖樣模式,就是針對背屏式石造像而言的。龍與蓮花是青州風格佛教造像的本質要素,在青州核心地區,東魏至北齊初期,龍與蓮花雕刻玲瓏剔透,成為青州風格佛教造像引人注目的標志性特征。龍通常表現為側面觀的倒立形式,口銜蓮莖,尾巴上揚。粗壯的四腿有時雕刻出云狀羽翼,突出了不尋常的神獸特性,尤其前爪奮力前抓,后爪用力蹬地造型,雄健而氣魄。蓮花作具體形象的側面觀造型,肥厚翻卷的荷葉背面刻畫著清晰葉脈,清脆欲滴的感覺油然而生。飽滿的蓮蕾含苞待放,看到它,仿佛置身于粉紅色的夏天。那充滿果實的蓮蓬,圓渾靈巧造型透露出幾分可愛,預示著收獲和希望。龍與蓮花造型在青州風格佛教造像,尤其青州核心地區造像中獲得充分發展,這是青州藝術家用心血鑄就的輝煌。
2.外部因素的再吸收
東魏、北齊時期,定州系白石佛教造像與青州風格佛教造像,兩種民間色彩的造像藝術在山東的黃河沿岸地帶匯集。青州風格佛教造像藝術在舊有基礎上,吸收了定州系白石佛教造像的某些因素。諸如博興興益北齊造像碑,背光上部環列飛天,脅侍立在龍銜蓮花上,呈現青州風格佛教造像特征。背光外緣以鏤空形式雕刻出菩提樹的樹葉,應受到定州系白石佛教造像盛行的鏤空造型影響。在青州龍興寺遺址曾經發現一尊半跏思維菩薩像,半跏思維菩薩像是定州系白石佛教造像的本質因素,二者有明顯承繼關系。同時,半跏思維菩薩垂下的一足踏在龍銜蓮花上,又帶有青州風格佛像特征。
3.青州因素向外波及
東魏、北齊時期,青州風格佛教造像藝術的影響力超出青州范圍,波及到周圍地方。首先表現在對廣義定州地區的影響,正定出土的東魏白石佛像,以及臨漳和曲陽出土的北齊佛像,背光頂部也出現雕刻龍的情形,這種造型進而通過定州影響到太原地區。其次表現在對魯西與豫北地區的影響,出自河南北部的東魏武定元年(543)路子寬等70人造像,二脅侍菩薩與二脅侍弟子立在龍銜蓮花上。地處泰山西麓的東平北齊三尊式佛像,背屏頂端雕刻寶塔,兩側各5身飛天,二脅侍弟子立在龍銜蓮蓬上。這些都是來自青州方面的因素。青州風格向外傳播,還表現在對臨沂北齊佛教造像的影響。臨沂北齊佛像多采用河南流行的方柱狀造像碑形式,在雕刻內容方面則吸收了青州龍的因素。在臨沂造像碑上,不僅流行主尊兩側脅侍立在龍銜蓮臺上的造型,還見有包括主尊在內的脅侍弟子、菩薩,共同處在同一龍銜蓮臺上的表現形式。
此外,青州風格圖樣模式飄洋過海,傳播到朝鮮半島,乃至影響到日本飛鳥時代佛教造像。在這方面,學界已經做了較多研究。
附記:2000年,筆者承泰安市博物館王麗娟女士,提供北魏太和十八年金銅佛像圖片資料,謹致謝忱。又,在長清靈巖寺2002年9月召開的,“中國濟南大靈巖寺佛教文化與藝術高級學術研討會”上,筆者以“泰安北魏太和十八年金銅佛像分析”為題,口頭發表了如上關于該造像的考察情況。基于以上考察,增加新內容形成此稿,其后在諸城2005年11月召開的,“中國北朝佛教造像及其傳播國際學術研討會”上口頭發表。
(責任編輯 趙聲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