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家鄉有一條不知名的河,我在心里稱它為自由港、天堂河。
家鄉河水淺沙多,平常大多看見的是大片的沙灘,只有一兩道清亮狹長的水流悠閑懶散地在沙地上緩緩流淌。最有意思的是,每逢發大水的時候,上游的沙礫沖積到河中央,經年累月,河中央便有了一個闊大的沙洲。當沙洲上長滿了青草時,遠遠看去,既像一個天然牧場,又像一塊等待開墾的處女地,散發著濃郁的芬芳氣息。
家鄉人看上了沙地濕潤耐干旱的特點,在夏末秋初的時候,便將沙洲上靠近水邊的沙地開墾成一畦畦菜地,種上白菜、蘿卜、桐蒿、芫荽等蔬菜。這些蔬菜的菜籽種下去不出半個月,便長出嫩嫩青青的葉子,使得秋冬季節的沙洲也充滿了生機。等到來年春季,青青的菜葉中開出一些黃白小花來,招蜂引蝶,更是熱鬧繁華,生機無限。
兩岸的河堤栽滿了各種雜樹,參差不齊,色彩斑駁。既有高大挺拔的木梓樹,也有婀娜多姿的楊柳樹;既有四季常青的松樹,也有紅艷如火的楓樹;既有高大的喬木,也有低矮的灌木。真可謂是高樹與低樹俯仰生姿,落葉樹與常綠樹相間,花時不同的多種花樹相間,這就使得整個河堤一年四季都是那么多姿多彩,風韻無窮。春天,小鳥愛在這里筑巢;夏天,蟬兒愛在這里唱歌;秋天,蟋蟀愛在這里彈琴;冬天,昆蟲愛在這里睡覺。
家鄉河是我兒時的樂園,不要說爬到河堤的大樹上捉知了,也不要說到沙洲上放牛到河里抓小魚捉沙鰍充滿了無限樂趣,單是到沙灘上做游戲就讓我們樂此不疲。每逢假日,我們就會相約去沙灘上做各種游戲。或挖沙坑,或筑沙橋,或撿枯樹枝燒火做飯過家家,最有意思的是學表演。記得看了京戲《寶蓮燈》后,我們便從樹上折兩截樹枝當刀和劍,模仿“華山救母”那段,口里哼著京劇蝗曲調,自我陶醉地做著各種各樣的打斗動作;看了黃梅戲《天仙配》后,我們便將父母的衣服偷來穿在身上,學著仙女下凡的樣子拂著長袖在沙灘上翩翩起舞。有時候還從河岸采來蘆葦扎成“佛帚”飛灑著,大有盡掃人間濁氣的意思。我們的表演雖然很蹩腳,可我們卻是那么忘我那么投入。
家鄉河上架有兩座橋。一座高大寬闊的用鋼筋混凝土筑成的拱橋,—座低矮狹窄的石板橋。拱橋連著筆直寬闊的公路,石板橋接著彎曲狹長的鄉間小道。這兩座橋相隔一百來米,它們俯仰相視,給家鄉河增添了既現代又古樸的情趣。寬闊的拱橋方便了家鄉人的交通運輸,為家鄉人的生活發生日新月異的變化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而那古老的板橋又似在向人們訴說著家鄉淳樸厚道的民風。近幾年來家鄉河上又出現了一道亮麗的風景,家鄉人買了起沙機安裝在河岸上起沙,做預制板。從此家鄉河不再寧靜沉默,它的上空時常響起現代化的“隆隆”機器聲,似乎在為家鄉演奏一首雄壯的交響曲。
我熱愛我的家鄉河喲,我既愛你的寧靜柔美,也愛你的雄壯健美!
作者系湖北通城縣城關中學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