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資源是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所以干部關心民生、為民解憂不是對群眾的恩賜,而是必須履行的義務。
在西方,民生問題始終是黨派斗爭和總統選舉中激烈辯論的題目。拋開黨派自我吹噓、攻擊對手、拉攏選票以及言行不一等局限性不談,有一點是實在的,即在競爭性政黨體制下,各政黨都懂得關注民生,把解決民生問題視為贏得執政民意基礎的重要途徑。
中國的國情和黨情不同,共產黨以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作為唯一的宗旨,是中國唯一的、長期執政的黨,對民生問題的高度關注不是由于黨派競爭的壓力,而是來自立黨為公的先進性,執政黨只有把民生問題放在戰略高度,實實在在為人民排憂解難,執政為民的宗旨才能真正落實。
從政治學的角度考察,民生問題還有更深遠的意義,它關系到社會的和諧、國家的穩定,關系到人民對執政黨及其政策、領導體制的認同。

美國政治學者繆塞爾·亨廷頓在總結發展中國家現代化教訓時提出一個公式:“現代化孕育著穩定,現代化的過程滋生著動亂”。
可以理解為,現代化是發展中國家實現長期穩定的根本途徑,但現代化的過程充滿了風險。發展中國家實現現代化過程中,在經濟發展的同時收入差距拉大,失業人口增加,社會保障體系不完善,社會矛盾尖銳,政府調控不力或應對不當,以至導致社會動蕩,反過來又造成經濟停滯。
當然,他是從一般的意義上講的。具體到我們這樣一個正在努力實現現代化的社會主義大國,保持穩定的問題更加突出,而這又是與民生問題的解決密切相關的。
實事求是地說,現在的民生問題有相當的尖銳性、復雜性。第一,它是在經濟高速發展的背景下出現的,卻不會隨著發展而自然解決;相反,它與社會財富充分涌流、經濟持續繁榮和綜合國力不斷增強的大環境很不協調;第二,現階段民生問題集中表現為教育、醫療、就業、住房等方面,是不能靠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來解決的,要依靠“看得見的手”即政府有力的宏觀調控,這涉及公共財政分配、決策機制、管理體制等深層次問題,解決起來有一定難度;第三,民生問題實際是與困難群體問題聯系在一起的,關系到社會公平正義的實現。而公平應該具有普惠性,讓絕大多數人感受到。試想,如果社會的部分人根本分不到“蛋糕”,那么,“蛋糕”做得再大對他們又有什么意義呢?他們會有公平感嗎?這里,似乎屬于經濟、社會范疇的民生問題自然轉變為政治問題。
拿教育來講,在現代社會中,教育是參與市場競爭的入場券,是提高人未來經濟地位、社會地位的基本途徑。教育公平屬于機會公平,屬于最基本的公平范疇。由于種種原因,我們的社會還不能為有志深造的優秀青年提供通過平等競爭進入高校的機會。
社會學有個概念叫“代際轉換”,是說下一代可以通過爭取良好教育改變本家庭的社會經濟地位。遺憾的是,現在,不發達地區的農村青年要通過教育完成“代際轉換”是非常困難的,貧窮把許多懷著美好夢想的優秀青年無情地擋在高等教育乃至中等、初等教育的大門之外。
報載,某不發達省的貧困縣,相當一部分孩子失學,其中多數又是女孩子,“養兒讀書,養女喂豬”是傳統的舊觀念,也是貧窮造成的無奈選擇。當一個好學上進的女孩因貧窮而輟學時,悲痛地給報社寫信,發出了“我要讀書”的呼喊,甚至這樣說,“如果有誰出錢幫助我上大學,我學完嫁給他都可以!”為了讀書,以身相許。這難道不讓人感到沉痛和震撼嗎?
民生問題的解決不是一蹴而就的,民生作為轉型期社會問題的突出反映,需要采取綜合措施。民生與民主是緊密相連的。解決民生問題要與健全社會主義民主、深化政治體制改革和行政管理體制改革結合起來。
除了轉變政府職能、繼續完善群眾利益表達機制以外,還要建立、健全、完善群眾對地方政府工作和干部政績的經常性的評價機制,把解決民生問題納入評價指標。地方政府和干部政績究竟如何,民生問題的解決是個重要參數,干部要從權力屬性和公共資源來源的角度加深對勤政、優政、善政的認識。干部手中的權力是公共權力,來自公眾的授予,干部與群眾的關系,是權力行使者與授予者的關系,這就是公仆角色的政治學依據。
干部為民辦事所用的是公共資源,形式上出自國庫,實際也是來自納稅人的腰包,換句話說,公共資源是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所以干部關心民生、為民解憂不是對群眾的恩賜,而是必須履行的義務,是基本的為官之德。
民生問題無小事,這不僅是個認識問題,也是感情問題。對人民群眾懷有深厚的感情,才能把群眾的疾苦當作自己的疾苦,視民生為己生,夙夜憂患、鞠躬盡瘁,不敢有絲毫懈怠。相反,如果對群眾冷漠無情,總會找到種種借口,把問題擱置起來,造成黨群干群關系疏遠,甚至激化矛盾。“衙齋臥聽瀟瀟竹,疑是百姓疾苦聲”。封建社會比較正直的官員都能感受民間疾苦,不會無動于衷,社會主義時代的、先進的共產黨干部,更應當對民生問題有深切的感受,產生強烈的共鳴。有了正確的認識和對群眾的感情,就能采取得力的辦法和措施,最大限度地解決民生問題。
(作者:北京黨建研究基地首席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