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口味的冰糖橙

崔縈縈不曾想過會這樣想念一個人，想他笑的樣子，想他說話的聲音，甚至于想到了故事末尾那句沒有未來的“再見”……她把自己那么懵懂的模糊不清的心情都放在了他身上。

縈縈從日記本里翻出他寫給她的惟一的一張紙條。他說，你好，我叫陳小橙。

（一）橙子家族的小跟班

是在那個暑假的作文夏令營，崔縈縈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一個人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初出火車站的時候，縈縈被周圍紅綠的燈光和穿梭的人群模糊了視線。一個不小心，就連人帶東西栽進了樓梯口，卻偏偏那么幸運地沒傷中要害。她抬起頭，看見一張陌生的臉，又害怕地縮了回去。在連說了幾個“對不起”后，縈縈才敢再次抬起頭。她看見他的背影，突然有種感動的力量，是想跟他說“謝謝”吧？縈縈硬是愣在原地等周圍的人群都稀疏了才緩過神來追上去，卻又模模糊糊地站不住靠在了墻壁上。待縈縈再有追上去的力氣，早已經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了。

35 路公車的桃源新區站下車，再順著桃源路走50 米 ，左轉的第一棟，縈縈順著地址很快地就找到了夏令營落腳的賓館。順著樓梯到4 樓右轉，就是403 房的報到室。偏偏那么巧，那個背影，就是清晰版的剛剛撞上的少年。縈縈很禮貌地在他肩上輕輕拍了一下說：Hi ，剛剛，謝謝。少年點頭，便往門外走去。縈縈遲鈍地站在門口一直等簽到老師喊她才回過神來，邊笑邊發呆地把個人資料表填完。這是她的第一次旅行啊，怎么就這么奇妙地多出了這么多的花絮。

晚上認識會的時候，縈縈特別挑好了坐在了少年左邊的座位。她扯下一張便箋嘩嘩地在上面寫著：你好啊，我叫崔縈縈，你呢？沒隔多久，紙條便傳了回來，說他叫陳小橙。真是個奇怪的名字呢。縈縈笑得連小虎牙都露了出來，她偷偷地瞄著他要傳回的內容。他說，我可是橙子家族中跟班最末尾的那一個。的確呢，連小橙的橙色T 恤上都印著一個大大的甜橙。小橙笑著把紙條傳給她，只是紙條下還塞了一樣東西。縈縈打開來，居然是個畫著笑臉的小橙子。

（二）和橙子有關的五天四夜

縈縈忘了是怎么和他打得火熱的，總之就是很順利地成了他寢室的常客，當然是在小橙的室友出去的時候。縈縈像棵小含羞草，嬌澀地連笑一笑都會臉紅。可是她又是那么地喜歡和小橙在一起的感覺。

陳小橙把橙子粒罐頭裝在許愿瓶里送給縈縈，又把橡膠做的小橙子模型裝在小的漂流瓶中放在橙子粒里，像大橙海上漂著小橙子瓶子一樣。他吃吃地笑起來像縈縈一樣傻傻的，小橙的一切都有橙子的參與，真的很有他自我介紹的時候說的話的味道。

這算什么禮物呢？縈縈拿回寢室想了很久，甚至連泡在浴缸里對著鏡子也在想著可愛的橙子少年陳小橙。嗯，陳小橙的左邊嘴角有一個很難發現的小飯窩，陳小橙吃飯的時候總是最先夾海苔飯團，陳小橙喜歡有香樟樹的城市，陳小橙最怕下雨……最后她發現鏡子里的自己笑容里開出了一朵花，花季少女般的橙色小花。是什么樣的一種感覺呢？縈縈就這樣思考著，躺在浴缸里一直到被冷醒。

陳小橙他究竟是如何呢，讓崔縈縈第一次這樣地想念？其實從遇見到現在，也只有五天四夜而已。

（三）模糊不清的再見

第七天六夜的時候，陳小橙站在異地的廣場上和縈縈說“再見”。 燈火通明的都市影子里，縈縈把小橙的地址小心地捧在手心，那么不舍地放開了小橙的手。這是怎么樣的一場遇見，縈縈甚至迷茫地理不清思路。她讀過一些這個年紀的青澀小說，卻也還是不知道這其間究竟是如何如何。

小橙的車票訂在晚上11 點。縈縈把在公園買的幸運繩綁在小橙的左手上，說，賣繩子的婆婆說戴上了可以消災迎福哦。是很自私的念頭，縈縈也買了一條綁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離開車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小橙提著行李消失在了本來就模糊不清的夜幕中。縈縈記得他最后對自己說過的話。倒數第三句是再見。倒數第二句是以后常聯系。而倒數第一句是，我會等你的。

縈縈的眼淚突然掉下來，那么巧地剛剛好落在了綁著紅繩子的右手上。

其實故事的開始縈縈就應該作好沒有結局的準備。本該如此的，又為什么要等著他來說“再見”？

（四）回憶落在上一個夏天

沒有寫信，縈縈又回到了以前的狀態。天天學習，天天看書，天天做著事先安排好的事情，只是比從前多出來一項——天天想念陳小橙。縈縈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有些遇見是沒有必要的，如果不是如此，世界上也就不會多出那么多哭訴的人。縈縈第一次在考試前的夜里失眠，她的眼睛看不見周圍的一切，卻滿滿地出現陳小橙的影子。她努力地想要打消掉這些念頭，卻偏偏重重疊疊越來越多，一直到天亮了可以在鏡子里面看見自己的時候。

第一次在考場上暈倒，嚇壞了監考老師。誰都沒想到年級前10 名的好學生崔縈縈居然一整夜失眠，以至于連第二天的考試都堅持不下來。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堅持要縈縈留院觀察幾天，盡管縈縈堅持要出院學習，也還是被迫住了下來。縈縈的視力越來越差了，她不知道這是不是也和上個夏天的陳小橙有關。

（五）如果必須學著忘記

崔縈縈的生活重新開始，是在一年以后。回想那段模糊不清的感情，縈縈已經淡然了，有些事情真的面對起來，沒有開始想像的那么恐怖。只是一年來，她惟一喜歡的冰糖橙依然是那么清甜的味道。

（423000 湖南省郴州市一中435班；QQ：252379277）

編輯/ 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