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被歲月隱藏著的文章。文字讓人心酸且沉重。它的作者是那時青春的我。我只有把它搬出來,再一次提醒自己剩下的青春和那些揮之不去的回憶,才能笑著和過去說再見。
—— 寫在前面
我抬頭看了看頭上的天空。有點兒灰,讓我措手不及。我的右眼是當我坐在二樓窗臺邊向上探,頭部上仰了60°時流淚的。那時候的夕陽正一點一點收回它最后的光亮,卻刺痛了我的眼睛。也許在適應了很多的黑暗生活之后,忽然重見了光明,就很難再接納它了。
可是很小的時候,我們就習慣了灼熱的光照。那時在草地上以45°角去仰望天空,看一圈又一圈的日暈和漂移不定的白云游走。
猶記得很小的時候上美工課,喜歡用彩筆在硬卡紙上畫一朵朵彩色的云和大大的笑臉。喜歡一個人望著這些簡單的圖畫,坐在小小的木凳子上傻笑。
現在,我翻遍了左右的柜子,也沒有再找到幼時的彩筆,卻翻出姐姐的舊藏書——上世紀九十年代特別流行的童話書《皮皮魯和魯西西》,還有《舒克和貝塔》。很舊的封面, 有了一層厚厚的灰,還有了很多很多細小的卷角,頁面也早已發黃,甚至有些朽了。那時還很小的我們,緊緊地挨在一塊兒,坐在大片大片濃密的樹陰下看它們,一遍又一遍。顧不上擦一擦拖得長長的鼻涕,也忘記了嬉戲和打鬧,就那么一點點地,一點點地翻過了目錄,翻過了年幼,翻過了無憂,翻過了那時的大樹濃蔭,直至現在,直至我們都已經長大了。一切都變了。
很多時候,看到生活中的場景和人物的對白,腦海里會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人或事,那種在腦海里忽隱忽現卻拼不成完整電影的片斷,似乎曾經相識過。
可是我總是無法想起曾經的曾經,后來的后來。她們拉我去聽很老的歌,很溫暖。不知怎么想起了曾經的小虎隊和鄧麗君,就返回去聽了小米介紹的《一簾幽夢》和《我只在乎你》,以及色色介紹的《放心去飛》。和XX 一起聽《放心去飛》時,忽然很想哭,揉揉眼睛, 卻發現我早已喪失了痛哭的能力。
現在一天復一天“紅燈停,綠燈行”的日子我早已習慣,卡住了平日的快節奏,我反而會有些懶散。就像暖日下捉完了老鼠、吃飽了白飯的肥貓一樣,昏昏欲睡。Rock 說她來世一定要做一只貓,享受完八條命的悠閑,再拼了最后一條命去追逐夢想。
只可惜,我們不是貓,沒有九條命,只有單簿的青春、未到的夢想、可憐的自慰和沉重的嘆息以及拼命的追逐和灰灰的天空。身邊的很多東西都開始逝去了,很多人都開始變了。真的就應了學長們的那些話:“只有少數的花,一直陪我走過春秋和冬夏,直到現在,開始頹敗,開始蒼老?!?/p>
我曾用了太多太多的文字來紀念我的曾經,我的青春和那一點點漫不經心逝去的年華。
原來真好啊,真實得讓人不忍心傷害它。那時候,兔子攢錢買CD,付錢的時候,自豪而滿足,轉身,聆聽;那時候,大家一起打雪仗,無憂無慮,大汗淋漓;那時候,一起跳竹竿舞,前進,旋轉;那時候,騎著單車在高三學長身邊飛馳而過,看他們的臉,安靜而疲憊,穿過身旁高大的杉木,陽光零零地散落下來,明媚無比;那時候,一切都好,即使是矛盾啊、誤解啊,現在也已消逝無蹤了吧。
可是我們的青春呢,當初的好友呢,她們都還回得來嗎? 我們還是當初那群說著一生一世都要做好朋友的小孩子嗎? 我們的面具呢,凌云壯志呢,讓人感嘆的夢想呢? 難道就真的應了高曉松的那句“該走的,絕不會為誰而停留”嗎?
很多很多人問我學文學理,我總是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笑著說“學文”。我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再去覺得他們煩了。我只能在這最后的一個月里盡量去記住某些人,某些事。因為我害怕以后大家迎面走來時,忘記了曾經的好友,形同陌路。我的潛意識在我和某個人擦肩而過時跟我說:你再沒有多余的閑暇去一個個回憶原來的東西了,只有記住現在,去追逐你想要的。他還說:直到哪一天,大家都形同陌路,不再喜歡吃糖的時候,我們就長大了。那一天,似乎不遠了。
也許我已經老了吧。還未經歷過長大,就直接蹦到了蒼老。只有老人才會這樣瘋狂地回憶從前的東西。
很多學兄學姐都返回來對我說:放出了夢想,就一定要去追,否則,會一輩子不安心的。他們都是嚴肅的。我應該相信他們。于是,我努力去追了??墒牵瑝粝胍才︼w去了,我抓不回來。
他們又一次返回來對我說:“這便是成長?!?/p>
我猛地聽見心碎了一地的聲音,繞著耳膜,久不散去……很多時候,我問自己,可不可以不用活得這么累?又一次在夢里,生活之神拿著那張17 分的物理卷冷冷地說:可以,只要你在我之上。剎那間,斗轉星移,希望就像前一移還在我面前的鏡子,此時已支離破碎,靈光閃閃,一塊塊地躺在我面前。
可是爸爸一次又一次為我裝訂那些不及格的理科卷,一遍又一遍地為我打氣,我看著他那有些鬢白的頭發,忽然懂得了用功。只因為太多的人在我的身上寄予了厚望,所以,我必須努力。
哥哥已經決定今年大學畢業后去北方工作。我忽然一下子回過神來,原來自己從小到大都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很要好的玩伴,卻沒想過有這么一天,大家會這樣各奔天涯。不知不覺中,他就從那個和我瘋瘋打打的小屁孩長成了一個穿著西裝的有為青年。
總是看到兩位老夫妻,一天比一天蒼老,仍舊沒有笑容,卻牽著手,在對方耳邊輕輕地說話,避開人群, 走在最濃密的樹陰下小步挪動。陽光零星地掠過他們的花白頭發。忽然就想起了那兩句詩:“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和“一生一世,不離不棄”。也許就是他們這樣吧。可是又有多少人可以有這樣完美的結局,又有多少人可以履行當年的承諾?
每個故事最后一章最后一句都是:從此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踝游切蚜斯?,灰姑娘嫁給了王子,小紅帽和奶奶一起快樂地生活, 我們大家會一直在一起,永不分開。
呵,真是好聽的童話啊,很好笑。
沒有誰可以給誰永不分離的保證,即使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更沒有誰可以給誰幸福。因為幸福,是要自己爭取的,是別人給不起的。不是嗎?
Anli 在他的桌子上寫著:“向北,向北,我的夢想在北方?!?/p>
我看著她的桌子,筆跡很悲涼。
可是, 我也想要向北,想要去那個我最討厭的城市上我最愛的大學。很可笑,很無奈。于是,我依舊要跟著千軍萬馬踏過高考這座獨木轎。我不知道那會有多么困難。可是不管有多艱難,我依舊會奮力去搏。因為一旦放棄,我將會一無所有。也許,若干天后,我也會坐在北上的列車上去回憶原來,同時也記住現在。想起好友文介紹的那首歌:《JAY 一路向北》,然后淚流滿面。
我說過,我們的青春很張揚;
我也說過,我們的青春不憂傷;
我還說過,我們的青春不散場。
想起了很多首畢業時才唱起的歌,
《那些花兒》——已經很少再聽到有人唱起,卻很容易勾起人的思緒,那些已逝去的光陰,童年,青春。
于是,我們的歌從一開始唱到現在;從當初的的激情澎湃唱到奮力去追;從那時花開唱到那時花敗……
于是就想起好友琪在耳邊輕輕地給我哼她記憶里僅存的關于《光陰的故事》的旋律——我們都很認真,不管是在唱,還是在聽。
再于是,就把粱朝偉、張國榮、張信哲、張學友當成是不老的神話,打算用《光陰的故事》來結束這些文字了——
遙遠的路程遠去的夢以及昨日的笑聲。
再次的見面我們又經歷了多少的路程,
再不是舊日的我有著舊日狂熱的夢想。
也不是舊日熟悉的你有著依舊的笑容。
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我們。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憶的青春。
編輯/ 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