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季三軍:43歲,某企業技術人員
妻子棉花:40歲,某公司出納
婚齡:16年
年檢結果:
同事們都說棉花是個非常愛家的女人,三句話不離她家的季三軍。有一次,新來的同事小李和別人打賭,給棉花扔一些不貼邊的話題,看她能不能繞到他們家老季頭上。小李說:“聽說現在通紅的成鴨蛋里都有致癌物質呢!”棉花說:“哎,可不是,想想就害怕呢!好在我們家老季不愛吃這玩意兒,要不可壞了!”小李不服氣地又說:“最近要選舉人大代表了吧………’是啊,我們社區鬧得歡呢!別說人大了,就連老季他們單位也搞競聘呢,人心惶惶的………眼看著2008年奧運會就要開了………。可不是,不知不覺這一年就過去了……”嘿,這句沒提他們老季,小李不禁心頭一喜。結果,棉花一邊按著計算器,一邊接著說道,“老季也得跟著運動運動,要不去年的褲子現在肯定穿不上!”小李差點背過氣去,乖乖地輸了100元。
后來棉花知道打賭的事情,心里有點兒不舒服,就想扳扳自己。但是怎么扳都不成,“老季”這話還是不知不覺地溜了出來,還經常跟一些毛病聯系起來:亂放內褲臭襪子,睡前不刷牙,擠牙膏的時候不從下擠,喝完酒后嘴里冒出的泔水味……把老季的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弄得棉花的新同事見到老季的時候,都熱情地上前一個勁兒跟他握手,跟多年不見的老熟人似的,弄得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總是一邊熱情地回應,一邊心里琢磨著:“這人是誰呀?”
這16年把他們之間的棱角都磨平了,親密得像左手和右手似的。有時候他們一天都說不上三句話,默契到連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浪費。棉花剛把飯端上來,老季已經在桌子上鋪好了隔熱墊:棉花的腳步聲剛進大門,老季就把拖鞋妥帖地放在了門口。朋友來了,老季要不就不吱聲,要不就虔誠地來一句“你嫂子可真是一個好女人啊!”弄得棉花就算想抱怨他的邋遢也不好意思了,干干地笑兩句,然后扭身做菜去了。菜一上桌,老季又馬上來一句:“快嘗嘗,不是我吹,你嫂子的菜那可真是做絕了!”棉花被夸得臉紅一陣白一陣的,汗都下來了。
不過,兩個人之間也有磕磕絆絆。譬如,棉花洗了一天的衣服,傍晚讓老季去曬,他曬完就去遛彎兒了。過會兒下雨了,人家可知道好了,自己跑到食雜店去避雨,后來隔著窗戶就看見前面有些衣服掛在那兒沒人收。后來越看越眼熟……最后拎著衣服跑回家了,還跟棉花笑呵呵地說:“原來是咱家的衣服,我說怎么這么眼熟呢!”棉花氣得都懶得罵他了,飛給他一個白眼,然后默默地把衣服再重新洗一遍。不過再拎出衣服時,老季二話不說地搶了過去,掛到晾衣桿子上了。
棉花也曾經為了剝完蒜皮老季堅持不洗手而鬧過離婚,連離婚協議都簽上了名,但鬧過也就算了,誰都沒當真;老季也曾因為整天活在妻子的高壓政治下而郁郁寡歡過,甚至有一段時間都迷上了寺廟里清靜的生活,但還是回來了。他們最終還是喜歡這個家,雖然也說不出來哪好。雖然十幾年之中他們散步的時候多半是無話,走道的時候總要保持半米左右的距離,也從不曾在情人節有浪漫約會和驚喜。只是在對方病床前徹夜不眠,只是在對方生日的時候煮上一個荷包蛋,只是在平淡的生活中給對方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也許這已經是一種習慣,但對維持一個家庭來說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