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本來不叫羅承棠,叫羅旭堂。12年前的2月,我在一家KTV打工,隔壁是餐廳(按:衛爾康餐廳),同一個老板。餐廳生意好,那天一百多個客人,人手不夠,我調去支援吧臺,忙到一半內急,上廁所回來已是一團大火,我急忙拉一個同事逃出去,想回去拿滅火器已經來不及。
死了64個人,調查報告說起火點在吧臺,我被判三年半,至今搞不清楚火怎么冒出來。我差七天就要當兵,人生變一片黑暗。出獄后,以前同事絕口不提那三個字(按:衛爾康),我還改了名,因為天天在報上看到自己的名字,感覺很不好,我只想擦掉過去,換個身分重新開始。
但過去沒辦法切割。每年二月,新聞就回顧一次,又要看到那三個字。“更生人”找工作也難,我都靠朋友介紹。我個性也變了,以前愛熱鬧,現在卻怕人多的地方,怕出事。過去擦不掉,只好更努力。我學烹飪,四處奔走請教老師傅,還半夜三點從南投出發到臺北趕八點的烹飪課;我又看不少創業的書,以前我才不愛念書。28歲,我向“更生保護會”申請貸款開餐廳,第一天就賣出1500份簡餐。最近餐廳搬家,還有老客人送小禮物,我很感動,貸款也快還完。改名這么多年,人生終于重新開始。
有一次,一個客人悄悄對我說:“我看過你的報導,加油!”我五味雜陳,有種又被揭瘡疤的感覺,但又蠻感動。原來過去永遠不可能過去,但人生不會因此完蛋,加倍努力,遲早能補回來。(簡竹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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