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處著眼

Ｐａｔｒｉｃｉａ　Ｅｓｐｉｎｏ

其實小事有時也能成就大成績，這道理是5年前有一天我從父親那里學到的。當時我9歲，做的只是9歲孩子會做的事。

爸爸那天工作到很晚，過了9點才回到家里。他是做生意的，工作時間很長。這天他所受壓力似乎特別大，樣子比平日更加疲累，累得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我卻完全不同，精力旺盛，跟著父親走向他臥房，一路蹦蹦跳跳，跳我自創的“海象舞”我故意把手腳往相反方向扭來扭去，舞姿滑稽。

爸爸步履沉重，抬起他的大腳，慢騰騰一步一步走上樓梯，似乎每走一步，就添一分倦意。我想，也許得動手推他上樓，于是停止跳舞，伸出雙臂以備萬一。幸好他終于勉力走到臥房里。

爸爸坐在床上，開始脫掉鞋襪。我高高興興地問道：“今天工作怎樣?”他疲憊地回答：“還好，我只是累極了。”

我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辦，就說：“啊，那么要我走開嗎?”

爸爸微微一笑，笑容透著倦意，卻令我較為安心，感到留下來也“無妨”，感到他不會罵我：爸爸疲倦的時候，我要是煩他或胡鬧，往往會被他責罵。

爸爸的微笑使他看來精神好一點。我也笑了，但那不只是微笑，而是咧嘴露齒盈盈而笑。照媽媽的說法，我“那個時期”經常是這樣笑的。

爸爸慈祥地說：“你不必走開，我當然不是要你走開。”

我暗自高興。如果我還不用走，今晚大概就可以晚點上床睡覺。太好了!

我們沉默了一會。沉默向來使我感到不自在，我于是張開嘴巴，嘩啦嘩啦地說起話來，沒有什么特別話題，只是瞎扯，例如說小熊維尼為什么只穿一件紅色短襯衫；蝴蝶為什么飛舞等。我說時模仿著史迪奇的聲音。史迪奇就是迪斯尼電影《星際寶貝》里個專門搞鬼的外星生物，爸爸向來都喜歡我扮史迪奇，這時就大聲笑起來。

我扮演《星際寶貝》里各個角色的聲音，把電影演到一半，爸爸已經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他一邊擦眼淚一邊求饒：“好啦好啦!啊……笑得我兩肋都痛了。喔!喔!”

能令脾氣不大好的老爸笑得這么厲害，我十分高興，興奮地問：“你喜歡嗎?”

爸爸說：“當然喜歡。你知道嗎?我或是你媽媽、哥哥疲倦的時候，給你逗笑了，會感到暢快得多。倦意也會消減。”

我搖搖頭，完全想不到自己有這樣的能耐。

爸爸低頭對我微笑：“真的。”我非常珍惜這兩個簡單的字，至今還銘記心中。

我想：多么不可思議，一切就是這么簡單!數以億計的人在籌劃經天緯地的大計，我卻只是運用我所說的一種小“才能”。就這樣，我改變了家人的心情，改變了他們對事物的看法，改變了他們對生命的態度。

我發覺，微不足道的言行，其實足以改變世界。工作固然可以成就不少事情，但抱著愉快的心情工作，可以成就更多。令別人心情愉快，彼此之間會多點關懷，工作會做得好一些，世界也會變得美麗一點。人間會多點愛，而愛，是愉快生活不可或缺的。

所以，何不從小處做起?不要皺著眉頭，展開最燦爛的笑容，走進冷酷黑暗的世界，給需要的人一點光明與溫暖吧。你可以改變世界!真的，-問我爸爸就知道了。

(責任編輯／王克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