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是南非約翰內斯堡市最美的季節,街邊的紫荊花在陽光中競相綻放,風中飄動著醉人的花香。
就在這樣的一個下午,年輕母親波塔開著私家車帶著兩歲的兒子去市中心的一家銀行辦事。
車開到銀行門前時,波塔回頭看到躺在后座嬰兒車里的兒子睡得正香。她輕輕吻了兒子的額頭,然后悄悄下車,鎖上車門。幾分鐘后。當波塔從銀行里出來時,她大吃了一驚——自己的車不見了。想到車上熟睡的兒子,這位母親一下子心急如焚。亂了方寸。稍稍鎮定下來之后,波塔馬上撥打了報警電話。
偷車的人叫伍爾德,是一名汽車修理工。幾天前,他的母親突然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筆手術費,這筆錢令伍爾德一籌莫展。伍爾德從小便死了父親,他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惟一的親人。他不能眼看著母親因沒錢治療而離開自己。
怎樣才能立刻得到一大筆錢呢?一籌莫展的伍爾德最后想到了搶劫銀行。這天下午,伍爾德做好準備后,選擇了市中心的這家銀行。但就在他準備闖入銀行時,卻意外看到一輛嶄新的汽車停在那里。這讓伍爾德不覺眼睛一亮——對自己來說,偷車更容易得手,比搶銀行的風險小得多。而且,如果賣了這輛汽車,支付母親的手術費是綽綽有余的。
偷車,對于修車工出身的伍爾德來說是小菜一碟,他很輕易就打開了車門,然后像開自己的車一樣疾馳而去。伍爾德在做修車工時結識過一個做黑車生意的人,這個人叫所羅斯,專門收購偷搶來的二手車,然后再走私到其他國家去。伍爾德得手后馬上想到了他,他給所羅斯打電話,說自己的母親正在醫院里等著做手術,自己的車急著出手。簡單詢問車況后,兩人約定在市郊一個廢棄的鉆石礦附近交貨。
半個小時后,伍爾德來到了交貨地點。趁所羅斯還沒有到,伍爾德開始檢查車況,在查看后座時,伍爾德嚇了一跳,他看到在后座上,竟然有一個兩歲左右的孩子正在熟睡。
之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順利,直到這個孩子的出現,讓伍爾德的心慌亂起來。
而這時,一陣馬達聲由遠及近,伍爾德知道,所羅斯來了。但是,眼前這個燙手的山芋該怎么辦呢?
所羅斯看過車況后表示滿意,他和伍爾德談攏了價錢,讓助手將現金交給伍爾德,伍爾德收了錢后,提出了一個要求——把車里的孩子送到約翰內斯堡市去。所羅斯聽后沒有同意,他告訴伍爾德,現在城里所有的警察都在尋找這輛車和這個孩子,帶他回去,等于自投羅網。他還建議伍爾德立即把孩子遺棄,然后拿錢走人。
看著所羅斯和助手開車離去,伍爾德一陣茫然。他把孩子放在地上,靜靜看著他。此刻,孩子仍然在熟睡,對身邊發生的事情毫無察覺。想到在醫院里等錢做手術的母親,伍爾德狠下心腸,轉過身向公路邊狂奔而去。就在這時,一陣小孩的哭叫聲讓他停住了腳步。伍爾德知道,是那個孩子醒過來了。他忍不住回過頭,此時,太陽已經西斜,暮色從天邊涌上來,孩子的哭聲在這空曠的野外回蕩著,讓人感到心神不安。伍爾德索性捂住自己的耳朵,一步步向前走,但孩子的哭聲卻依然能鉆進他的耳朵,如一根細線牽扯著他無法再向前邁一步。此時,伍爾德的眼前,又浮現出母親的面容,可憐的母親,此時一定正在醫院盼望著自己能拿回救命錢。一想到母親,伍爾德的眼淚便潸然而下,同樣,那個孩子的母親呢。她一定也在急切盼望著能看到自己的兒子。
沒有了孩子,那位母親將怎么生活呢?伍爾德不敢再想下去。他痛苦地轉了身,如野馬一般向那個孩子飛奔過去。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孩子一看到他。竟不哭了,用黑亮的眼睛望著他。伍爾德不敢正視孩子純潔的眼睛,他閉上雙眼,小心地把孩子抱在懷里。
一個小時后,伍爾德抱著那個孩子走進了醫院,他計劃著,先把母親的手術費交上,然后就把孩子送到那家銀行停車的地方。但就在這時,一群警察將他包圍了。原來,所羅斯駕車去銷贓時被布控在高速公路上的警察攔截下來,隨后他供出了伍爾德會去醫院的信息。
伍爾德被捕了,那個孩子又重新回到了母親身邊。伍爾德被帶離醫院時淚流滿面,他與在醫院中等待自己的母親近在咫尺。卻無法相見了。
伍爾德被捕一個星期后,收到了一封信,打開信封時,伍爾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信中說:“伍爾德先生,不用擔心你的母親,她已經成功做完了手術,身體正在康復之中。至于你,還有半顆良心,只要不放棄自己,你完全可以成為一個好人。”信的署名是“一位孩子的母親”。
看完信,伍爾德默默做了一個懺悔的姿勢,然后淚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