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貌美的女機要員在與情夫千金爭寵中精神崩潰,兩次住院仍不罷休。焦頭爛額的政客出資10萬雇兇,用曖昧的暗示將大鬧天宮的小情人擺平。本以為天衣無縫,豈料一本“性愛日記”讓幕后主使浮出水面。更令人稱奇的是,官員女兒為了拯救身陷囹圄的父親,竟丟掉工作為老爸當起“卜卦小姐”,結果弄巧成拙,一張算命紙條揪出了貪官的又一條狐貍尾巴。2007年1月下旬,涉嫌兩宗罪的原北京市房山區政協副主席許志遠被檢察機關起訴。
濃墨重潑:政協副主席俘獲女機要員芳心
許志遠1952年4月23日出生于北京一個書香門第之家,自參加工作后一直官運亨通。1999年秋,許志遠出任北京市房山區政協副主席兼區委辦公室主任,成為傾權一方的重量級人物。就在這時,桃花運伴隨著官運從天而降:一位叫甘璐的女孩闖進了他的視線,在許志遠心中激起陣陣漣漪。
甘璐身段婀娜,長相甜美,看上去非常文靜。六專畢業后,甘璐有幸進入黨政機關,擔任房山區委辦公室機要秘書。成為甘璐的頂頭上司后,許志遠被這位渾身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女部下所迷倒。他發現這位美麗可人的機要員與其他女孩不同。她氣質高雅,但卻從不招搖,說話慢聲細語,辦事沉穩練達。許志遠忍不住對眼前這位既單純又有內涵的女機要員想入非非,整天魂不守舍。
許志遠沒想到,就在他為怦然心動的機要秘書失眠時,甘璐也在近距離觀察上司。她發現,身兼兩職的許志遠不僅風度翩翩,而且極具親和力,不像有些領導那樣動不動指手畫腳,他對上對下都保持著優雅的姿態。不久,甘璐又發現了頂頭上司更為光鮮的一面。
1999年底的一天,甘璐像往常一樣向許志遠呈送文件,猛然發現許主任的辦公室布置一新。他的案頭擺放著幾部厚厚的書法詞典,墻上懸掛著散發著墨香的書法條幅,作品落款竟是許志遠。
“想不到許主任還是大書法家呢!”甘璐驚羨不已!
“過獎了,我也只是一種喜好而已!”面對女部下的敬仰,許志遠不露聲色地講述了自己的“墨香”故事:他1988年畢業于天津業余書畫學院,后師從北京書法名家蘇適,專攻趙體楷書和“二王”行書,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書法風格,成為北京市書法家協會會員。由于其書作用筆清勁,追求暢和俊逸,作品多次參展并屢獲大獎。
“許主任,我想拜您為師。”甘璐的一句客套話,正中許志遠的下懷——他精心策劃辦公室的文化氛圍,目的就是以此為契機,“切入”美女機要員的感情世界。許志遠發現,甘璐的感情世界還是一片空白,他要在這張“白紙”上濃墨重潑寫上一筆。
從此,許志遠以領導兼師長的身份,一步步接近甘璐,手把手地教她臨摹各體書帖。在親密接觸一段時間后,他發現女下屬的眸子里開始春波蕩漾。
2000年春的一天,許志遠帶著甘璐驅車來到京郊的上方山國家森林公園游玩。茂密的森林鶯飛草長,兩人在牽手爬山中肢體不時碰撞接觸,繼而擁抱熱吻。甘璐頭暈目眩,在恐慌、激動和半推半就中,她的最后一道防線失守……
這是甘璐的第一次,給她的身心留下了難以磨滅的記憶。人到中年的許志遠像火山爆發般,將24歲的女機要員的處女之身融化。甘璐事后在日記中寫道:“我本以為他是我非常崇拜的領導,現在我才發現他竟是我最鐘情的男人。雖然我們相差二十多歲,但我們之間并沒有任何的距離。他很男人,我認為他是世界上最棒的,這一夜的身心交融刻骨銘心,我已經無法離開他……”
甘璐動了真情,她臉上泛著光澤,連走路的姿勢都充滿了歡樂。甘璐不放過每一次的接觸,來表達濃蜜得快要溢出來的愛情。甚至在上班呈送批閱文件時,也要關起門和許志遠來一個擁抱或接吻。許志遠對婚外情非常放心,因為做機要秘書的小情人懂得守口如瓶。
“璐,我們相愛3年了,愛情是自私的,但我不能自私到一輩子霸占你。”2002年春,在一次纏綿之后,許志遠勸26歲的甘璐出嫁。甘璐頓時哭成了一個淚人,她提出了一個條件:“我要你作出保證,將來我結了婚,你仍要永遠只愛我一個人。”許志遠點頭允諾。
這年冬天,甘璐身披婚紗踏上了紅地毯,嫁給了北京一位頗有身份的優秀男士。許志遠不僅出席婚禮暢飲喜酒,而且贈送兩幅書法作品給甘璐做賀禮。洞房花燭夜,甘璐人在曹營心在漢,躺在新郎懷抱中卻夢見舊情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借著新婚3天后回娘家的間隙,甘璐與許志遠在賓館開房。她把這次的幽會同樣寫進了“性愛日記”。
“只要你信守承諾對我感情專一,我的身心一輩子都屬于你。”婚后的甘璐既不向許志遠伸手要權,也不向他要錢,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兩性關系。即使后來生了孩子后,她仍然無怨無悔地為情夫慷慨獻身,這種癡情令許志遠非常感動。
由于女機要員在處理婚外情上從不張揚,單位領導和雙方配偶一直沒有察覺到許志遠和甘璐的私情。就在甘璐心滿意足地享用這份隱秘的婚外激情時,一個女人的出現,攪起了千重浪花。
醋海翻涌:與情夫千金爭寵兩度崩潰
2005年4月中旬的一天,甘璐在雙休日里帶著兩歲的女兒逛商場,一下子愣在那兒:只見一位年輕時尚的女孩挽著許志遠的胳膊,在商場里走走停停,說說笑笑,那情景像針芒般刺痛了甘璐的心。若不是礙于女兒在身邊,妒火中燒的甘璐恨不得當場沖過去,左右開弓當眾猛扇那個“狐貍精”的耳光。
事后,甘璐第一次將許志遠堵在辦公室,她氣得滿臉通紅地興師問罪。結果,女機要員打錯了醋壇子——那天與許志遠在商場相伴相隨的是他的獨生女兒莎莎。
雖然此事只是一個誤會,但在甘璐心中留下了陰影。她從此開始留意許志遠的私生活,發現這位政協副主席對寶貝女兒特別寵愛,不僅在事業上為女兒鋪路搭橋,而且在生活上也給予無微不至的關懷,還經常通過電話和手機短信等形式與女兒談心。
這種發現令甘璐頗為不爽,她馬上和另外一種現象聯系起來:不知為什么,許志遠最近一個時期和她的幽會明顯減少,甜言蜜語也開始縮水。甘璐據此得出了一個結論:是莎莎從中作梗,用親情奪走了她的愛情。甘璐因此對莎莎嫉恨在心。許志遠對女兒的一句勉勵、一個祝福,都會刺疼甘璐的脆弱神經。隨著后來一起“選擇”事件的發生,積壓在甘璐心中已久的妒火終于爆發了。
2005年8月上旬的一天晚上,甘璐患傷風感冒,本來家中備有感冒藥,吃幾顆便沒事了。但為了檢測情夫的“感情熱度”,她發短信讓許志遠開車接其到醫院就診。許志遠回信說此時正和女兒等家人在酒樓聚餐,走不開。甘璐一下子火了:“你到底是要我還是要你的寶貝千金?,必須在3分鐘之內作出抉擇!”
面對這種風馬牛不相及的無稽“選擇”,推杯換盞酒興正濃的許志遠沒予理睬,一下子激怒了小情人。甘璐噼里啪啦點擊手機屏幕上的符號鍵,給莎莎發短信出言不遜。莎莎莫名其妙收到羞辱短信,頓時花容失色!當她弄明白原委后,反唇相譏:“像你這種第三者身份的女人,有什么資格撒野?”
“你憑什么無緣無故傷害我女兒?簡直不可理喻!”第二天一上班,許志遠怒發沖冠地將甘璐叫到辦公室,關起門惡狠狠地訓斥一頓。
甘璐本來就滿腹委屈,如今政協副主席竟對她惡言相加,讓甘璐更加確信情夫偏袒女兒。由于妒火攻心,甘璐精神崩潰。最初是整夜失眠,后來患上神經功能癥,最后不得不住進精神病醫院,令許志遠始料未及。
“好端端的一個人,咋一夜之間變得瘋瘋癲癲呢?”甘璐的丈夫金世恒困惑不解。他陪守醫院精心照顧,百般安慰呵護,讓老婆的神志漸漸恢復清醒。
出院后,甘璐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神情恍惚,精神不振,讓單位的同事們百思不得其解。最憂慮的還是許志遠,他擔心情人和女兒爭寵可能會發生不可預測的后果,趕緊向甘璐賠禮道歉,并解釋說:“這段時間我的確和你相聚少了一些,這不完全因為是偏寵女兒的緣故,更主要的是我想在仕途上再最后沖刺一次。”許志遠對情婦袒露心跡:他已經53歲,目前是副局級,時不待我,如果再不努把力升遷“扶正”,就會給這輩子政治生涯留下遺憾。由于把精力分散到官場運作中,請求小情人諒解。
面對情夫的動情表白,甘璐半信半疑。信的是像許志遠這類職業政客,“官欲”比性欲更強;疑的是,許志遠回避了女兒與情人哪個更重要的議題——這才是甘璐最敏感、最關心的主題。
為了避免重蹈覆轍,許志遠在女兒與情人之間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怕鬼偏遇鬼,不久,第二次暴風驟雨再次降臨。
原來,受到父親情人短信騷擾的莎莎咽不下這口惡氣,礙于老爸的面子,她沒有明目張膽地反擊。但莎莎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她故意更加“黏乎”老爸,以此打擊甘璐的囂張氣焰。甘璐很快察覺到“情敵”的招數,她的自信心再遭重創。這一次,甘璐改變“短信戰術”,決定來一次短兵相接的火拼。
2005年12月上旬的一天,甘璐斗志昂揚地直接殺到許志遠的家里,指著莎莎的鼻子罵道:“我警告你這個小妖精,若再刺激我,我讓你全家完蛋!”受到赤裸裸挑釁的莎莎毫不妥協,罵甘璐是一個“恬不知恥”的蕩婦。兩個女人的爭吵辱罵聲此起彼伏,進而發展到相互撕扯,左鄰右舍紛紛前來觀戰。
這次大戰讓甘璐精神再次受到巨大刺激,她第二次住進醫院精神病專科治療。
“太丟人啦!”涼悉情人與女兒惡戰,許志遠羞愧難當,因為他的住宅區里住的幾乎全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小情人大鬧天宮,鬧得滿城風雨,讓政協副主席顏面丟盡。
2006年1月31日,農歷正月初三,甘璐剛出院不久,許志遠一大早給她發了一條手機短信:“請你速到涂料廠,我有急事與你面談。”甘璐立即起床趕赴涂料廠。也許在甘璐看來,是讓情夫作出“選擇”的時候了。
然而,當甘璐跨出家門后,便神秘失蹤了。
擺平“坎兒”:女兒算命紙條揪出貪官尾巴
妻子莫名從人間蒸發3天后,甘璐的丈夫金世恒一邊撥打110報警,一邊跑到甘璐的辦公室,撬開抽屜,企望尋找老婆失蹤的線索。結果,線索沒找到,卻戴上了一頂“綠帽子”:甘璐那本精致的“性愛日記”本讓金世恒瞠目結舌!
“性愛日記”一頁頁字里行間,甘璐不僅詳細地記錄了每次偷情的時間、地點、天氣狀況和周圍環境,還記錄了她翻云覆雨時的生理感受,氣得金世恒全身熱血直往上涌,他當即直奔性愛日記男主角的辦公室。
金世恒此刻并不是去找許志遠清算風流賬,他只是想通過這個情敵了解妻子的下落,因為3歲的女兒夜夜哭喊著要媽媽。不料,許志遠通過秘書轉告金世恒:“謝絕會見客人。”吃了閉門羹的金世恒一怒之下找到房山區紀委。區紀委及時向上級反映情況,引起了北京市紀委的高度重視,立即對許志遠采取“雙規”措施,由此解開了30歲的美女機要員失蹤之謎——
原來,甘璐兩度精神崩潰,將許志遠逼到了墻角。他無法在女兒與情人之間作出什么“選擇”,整天借酒澆愁,甚至嚴重影響了工作。正在許志遠情緒極度低落時,他曾經的下屬劉小明前來還錢,許志遠借著醉意吐露了自己的心病:“我遇到一個坎兒,若不擺平,很可能會身敗名裂。”許志遠告訴劉小明:因為情婦掌握著他一些違法亂紀的軟肋,按照甘璐的這種個性,她肯定還會再次掀起更猛烈的驚濤駭浪,足以吞沒他的政治生命。
“請許主席別擔心,這個坎兒我替你擺平!”劉小明拍著胸脯說。許志遠的雙眼頓時一亮。
原來,劉小明幾年前曾經是許志遠的司機,被許志遠視為心腹。他后來離開黨政機關開了個飯館,由于生意不景氣,賠光了老本。落難之際,許志遠借給劉小明10萬元錢辦起了一個涂料廠。賺到錢后的劉小明沒有忘記大恩人。2006年春節,他借拜年之機提著1O萬元現金到許志遠家中還款。當聽說恩人被女人搞得焦頭爛額后,豪氣沖天的劉小明決定替恩人擺平“坎兒”。
“10萬元你拿回去吧,就算你為我幫忙的一分酬勞。”許志遠沒有明說如何“幫忙”,這種曖昧的暗示給了劉小明領悟的空間。
按照兩人約定,在正月初三由許志遠發短信將甘璐騙到涂料廠。甘璐來到廠長辦公室,劉小明旋即將門反鎖,拿起一根繩子準備綁她。甘璐騰地站起來:“你想干什么?”劉小明說:“我不把你控制住,你若跑了,許主席來后找我要人咋辦?”甘璐冷笑一聲:“我干嗎要跑?難道我怕他不成?”
由于過去經常在這個偏僻的涂料廠和情夫偷情,甘璐對劉小明早就熟悉。身處險境,做了8年黨政機關機要秘書的甘璐此時竟然毫無戒備,任由他捆綁。就在劉小明捆綁時,甘璐突然說“停,我要給他發個短信。”劉小明竟然真的給美女機要員松綁。于是,甘璐給情夫發去了最后一條短信:“姓許的,你可把我害苦了!”
此時,許志遠和女兒正在北京機場,準備全家在春節期間外出旅游。他給情婦回復的短信只有8個字:“平安順利,好自為之!”
幾分鐘后,劉小明殘忍地將甘璐殺害,在室內架起木柴,灑上助燃的油漆和涂料,焚尸滅跡。為了清理作案痕跡,他第二天找來幾個裝修工人,將房子做了一次徹底裝修。
劉小明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他甚至不向雇主透露底細,只是含糊其辭地發短信告訴許志遠:“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您的坎兒已經過了。”若不是小情人的那本“性愛日記”,也許美女機要員失蹤之謎永遠石沉大海。
“自古殺人償命,給個痛快吧。”面對警方審訊,自知罪孽深重的許志遠極不耐煩,要求司法機關盡快判處其死刑。就在這時,女兒的一張“算命紙條”又點燃了許志遠的求生欲望。
原來,許志遠東窗事發后,莎莎哭得肝腸寸斷。想著老爸自始至終在女兒與情人之間沒有作出“選擇”,老爸鋌而走險在某種意義上也是為了保護女兒免遭情人傷害,莎莎決定為父親做點什么。為了“拯救”身陷囹圄的老爸,她辭去了工作,整日沉湎在網絡里,給父親“電腦卜卦”,祈禱父親逃過鬼門關。結果,莎莎喜出望外:電腦為許志遠算出了吉利的“乾卦”。她借給關押在看守所的父親送衣服之機,悄悄塞進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卦上說,有90%的幾率免死,盼振作。——女兒。”
女兒的“電腦卜卦”讓許志遠興奮得幾乎跳了起來。為了將功贖罪,他竹筒倒豆般向檢察官招供了自己的另一副貪婪嘴臉:許志遠利用職權和影響,為開發商區某牟利,區某將一套三居室和一套兩居室住宅無償送給許志遠,并出資5萬元進行裝修。與此同時,許志遠還巧立名目,從另一家北京寶隆基房地產開發公司每月領取3000元的“顧問費”,累計達28.5萬元;許志遠還借“栽培”干部之機,受賄錢財達50多萬元。
因涉嫌買兇殺人和受賄兩宗罪,2007年1月下旬,許志遠被北京市檢察機關起訴。女兒的那張弄巧成拙的“算命紙條”恐怕不僅救不了老爸,反而讓父親罪加一等。
(本文除犯罪嫌疑人許志遠以外,其他人物均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