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后在市電視臺謀得一碗薄粥,坐我對面的,是個漂亮到看一眼就足以讓人神清氣爽的女記者。本以為會像隔壁的同事們說的,因為這朵可以日日免費養眼的花,我能從外至里金龜似的,將那層懶散外殼徹底蛻去;而且工作起來如魚得水,在對面那股新鮮撲來的氧氣里,無法遏制地任業績青云直上。
可惜沒過一個月,我便漸漸地有些吃不消。臉色漸顯疲倦,神情也是煩亂不寧。工作上老是頻出差錯,連身體都明顯地有些吃不消。朋友見了便開我玩笑:怎么,真被那女子迷住了,整日做白日夢纏綿不成?我來一句國罵,隨后苦笑:倒真希望能有點做白日夢的獨立空間和時間。事實上,我快有些承受不住這個漂亮搭檔的折磨了。
首先是她自認為有足夠的魅力能指使我做牛做馬,凡是累活臟活統統推到我身上來。為漂亮美眉效勞,我當然和其他男人一樣,是心甘情愿的。但問題是,當這些原本與己無關的重任嚴重影響了你的工作,且被那美眉作為理當如此的習慣養成時,怕是再有耐心的男人也不會有涵養地繼續放任下去。有一次我接到一個臨時的采訪任務,路上恰巧經過一家大型的電腦店。對桌美眉除了習以為常地讓我將門口的垃圾隨手捎出去之外,還另外安排給我一個去電腦店購買她喜歡的一款攝像頭的任務。
采訪完回來的時候,已接近下班,我匆匆將美眉描述的攝像頭買來,便哼著歌兒回辦公室去交差。剛走進門,還沒來得及邀功請賞,便先聽了美眉對我來晚的一頓嘮叨。我含著笑將她要的東西放在桌上,沒曾想她的火氣更大了:你一個大男人辦事拖泥帶水也就罷了,怎么還這么馬虎大意?我讓你買的是米黃色的那一款,你怎么買成了棕黃色?當著那么多來來往往的同事,我的臉色也漸漸暗淡:算我聽錯了成不?你也用不著這么兇啊,怎么說我也沒有義務給你買啊。這一句更是不得了,直接讓她怒發沖冠,質疑起我的性別來:你是不是男人啊,憐香惜玉的心也沒有,怪不得連個女朋友都尋不著,就憑你這雙不懂發現美、疼惜美的眼睛,這輩子也別想有漂亮女人嫁給你!
美眉的咒語也不一般,第二天,有關我吃葡萄不著反被人罵的新聞便上了“餐桌頭條”。主任是個總愛瞇眼沖美眉笑的老男人,他親自將我叫到辦公室,企圖通過“男男會談”,讓我主動給美眉道歉認錯。我誓死不從,說,理在我手,憑什么我要向她低頭?主任大怒:之所以要讓你道歉,一則你是男人,她是女人;二則她是個漂亮的女人,漂亮有理,你懂不懂?
上個世紀有阿Q的名言“造反有理”,這個世紀漂亮女人們也像追趕時髦一樣地甩出另糞口號——漂亮有理;而且從里至外,皆包裝出一種咄咄逼“男人”的氣勢來。或許這種自以為是的漂亮有理,在某些男人那里確是長期有效,可是如果她們撞到我這樣“自私自利”的男人,那層花瓶一樣脆弱的外殼,是否會很不幸地碰掉幾塊油彩,或是更難堪地缺上一片?
我喜歡漂亮的女人,如果她的心也是美麗非凡,那么我將代表男人全力支持她的漂亮有理。且用我的區區薄力,為這樣的女子添磚加瓦,傾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