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云。
懶風。
某個衣著凌亂隨意的小浪子仰臥草地,十分不文雅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雙漂亮的單眼皮無精打采的,有一下沒一下地眨著。
無聊,真的無聊……
“喂,她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兩個小時了,沒事吧?”蕭小小曲起肘子撞了撞身邊也是一臉擔憂的余鳳兒。
“自從琴香走了之后,她就這么失魂落魄了。噴,難題啊。”余鳳兒歪著腦袋想了半天都沒想出如何將好友救出失落的迷圈。
蕭小小猛地一拍手掌,道:“干脆這樣,你犧牲一下,陪她去打一架,只要有人陪她鬧事,她就開心了不是?”
“開玩笑,你怎么不去犧牲?”余鳳兒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她打架那么兇,也就琴香有本事陪她玩。一群小混混壓上來,沒有幾十個,也有十幾個,我老媽就我一個女兒,還留著要送終呢。”
“你不是還有個哥哥嗎?”
“去!兒子有女兒孝順嗎?兒子跟女兒能比嗎?我哥哥有我這么乖巧伶俐可愛多才嗎?”余鳳兒噼里啪啦說了一堆,小小立即總結出來。
“你哥哥有沒有比你差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沒你這么自戀。”
“這不叫自戀,請叫我自信。”再說了,她再自戀,也敵不過那個文學社社長紀蒙遠啊。
“你們兩個蹲在這里做什么?”武暉暉蹲在石頭上低頭看著兩個一臉心驚肉跳的好友。
蕭小小摸摸心口,順了順氣,道:“暉暉,你把我嚇死了啦。”
“就是就是,突然出現也不出個聲通知一下。我們又不是琴香,耳力沒有那么好啦。”余鳳兒心直口快,小小都阻止不及讓她那琴香二字吞回腹中。
琴香啊……
少了個人,的確清冷了許多。武暉暉微微一笑,道“我下次會注意的。走了。”她跳下坐石,清爽的短發在空中漂亮地劃了個弧度。
看著她雙手插進褲袋,走路姿勢帥氣又有些頹廢,小小真是傾羨,“如果我是暉暉該多好啊。”
“哇,不是的吧。”鳳兒超夸張地張大嘴巴,“你可是閉月羞花,遠近聞名的大美女蕭小小啊,怎么會羨慕起那個小混混武暉暉了?”
對啊,小混混武暉暉,懶散又暴力,在老師家長眼中一無是處,在同學們心中又兇神惡煞,避之唯恐不及。但那只是還沒有人發現她的好啊……
“武暉暉!”
要打架嗎?武暉暉有些興奮地回頭,看見那個不知道是誰的誰正瞪大眼睛橫瞅她三次,豎瞅她三下,然后一副“我實在被你打敗了”的表情同情加蔑視地盯著她,“你是誰?”
紀蒙遠吃了一驚,大吼:“武暉暉,你又把我給忘了。這是我第幾次告訴你,我叫紀、蒙、遠!”
“啊,紀蒙遠!”武暉暉陡地以拳擊掌,開心地問道,“你要找我打架是吧?”
紀蒙遠算是徹底失敗了,“看來你還是沒想起我是誰。你看看你,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一個女孩子不要穿得這么邋里邋遢的,頭發剪得這么短,咦!上面還有兩根雜草。還有,快把手給我從褲袋里拿出來,你到底是不是女生啊?扶住我,一定要扶住我,我快被你這個男人婆給熏暈了,你幾天沒洗澡了啊?這么臭也不知道洗一下啊?”
武暉暉下意識地抬起手臂聞了聞,確實有些臭水溝的味道。她笑了笑,說:“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記得洗的。走了。”
紀蒙遠望著她淡定的笑容竟沒有回過神來,一時呆了呆。
她漸行漸遠,兩手依然故我地插在褲袋里。
紀蒙遠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只因為一向愛美的他竟然覺得前面那個瘦削清秀的女孩的背影看來如此率性不羈,在落日緩緩墜下的金紅色余光中那么閑適優雅。
“啊啊啊,紀學長!”一群花枝招展的可愛女生一陣亂叫,簇擁上他,“學長好帥哦。”
“學長最近有沒有新作啊,好期待哦。”
“學長給我簽名!”
“我也要!”
一朵朵桃心亂亂飛,紀蒙遠笑容可掬。果然,還是有女人味的女生可愛點,那個男人婆……再帥她也是個男人婆。
武暉暉擦了擦臉上的血跡,低頭看了看被刀子刮破的校服,嘆氣:“琴香不在了,打架也不過癮啊。”她拍掉身上的灰塵,無視倒在地上亂滾的幾個小流氓,頭也不回地走出地下通道。
回去怎么解釋?
又要被那個老妖婆罵了吧。真是糟糕啊,這是這個月里第幾次惹怒那個老妖婆了?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會被趕出武家吧。
腦中浮現武家那兩個惡形惡狀的繼弟弟抱著機關槍在家里掃射,弓箭亂飛,她閨房一片狼藉的情景,她抿了抿唇,被趕出去也好。
武家,國內機械器材業的領軍。她父親,沒落的滿清皇族子孫。她母親,埋葬在皇家陵墓已經十多年。而她,如同無父無母的孤兒也好久了。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沿著夕陽一路走到沒有人的地方。這也是她為什么家住在繁華區,她卻選擇這么偏僻的小路走。
靜謐,才能讓她浮躁的心情平靜。
突然,絕好的耳朵里傳來狗的驚吠聲,還有某個很熟悉的男聲驚恐失措的說話聲,武暉暉嘴角抽搐,“不會吧?”她飛快跑到一條絕對是環境污染下的犧牲品的臭水溝旁,果然看見那只蠢狗正在水里撲騰掙扎著。
她想也沒想,直接跳下臭水溝,一把掄起那只落水狗飛跳上岸。
紀蒙遠驚呆了,早就聽說十班的武暉暉武功超好,干架一流,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居然有人會飛…好神奇哦。
“蠢狗,你到底要我一天救你幾次?”武暉暉指著狗鼻子狠狠地問道。
紀蒙遠突然想起,叫道:“難道你就是為了救這只狗才弄得全身那么臭?”
這時,她才疑惑地轉頭望著眼前這個好似有點印象的仁兄,“你是……
“不要告訴我,你又忘了我是誰!”看著她一臉抱歉的笑容,他就知道她又把他這個英俊迷人、風度翩翩的貴公子給遺忘到不知道哪個角落去了,“我是紀蒙遠。”他已經無力了。
“哦,你就是剛才那個人啊。”她摸摸后腦勺,終于記起今天教訓她一頓的人是誰了。
“你能不能長點記性啊?”他郁卒地抱怨。
“下次我會記得的。”
“哼,我可不敢奢望……喂喂喂,你干什么啊!”他毫無形象地尖叫起來,看著她就那樣隨隨便便地脫掉濕漉漉粘在身上的校服,然后目瞪口呆地發現這個男人婆…·其實還挺豐滿的……
“濕了,把它擰干啊。哎呀?”“嗤啦”一聲,她擰過頭了,直接把衣服擰破了。
他真是被她打敗了,蠢女人!“拿著,穿上。”他舍命一次,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她穿。
“多謝,改天還你。”她不客氣地接過。
“說得好聽,你連我是誰都記不得,我哪敢指望你。”他說得酸溜溜的。
武暉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你是紀蒙遠,我記得你了。”
“多謝你終于記得我了。”還是很不爽,他紀蒙遠雖然不是帥得冒泡,但好歹也是帥得一塌糊涂,她憑什么就三番五次地把他給忘記了?
“不客氣。”她淡淡一笑,修長的美腿踢了那蠢狗一腳,然后往前走。
紀蒙遠趕緊跟了上去,他走在她的身側,如此近距離地細看她,才發現這個男人婆長得頗有幾分俊俏。他囁嚅著問道:“你今天為什么不解釋一下,你是為了救那只狗才弄地那么臭的?”
武暉暉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反問:“有什么可解釋的?”自小到大,她無論做對做錯,一概都是做錯,總之認錯就對了。
“你不解釋那別人不就誤會你了嗎?”他不解。
她大笑,“別人誤會我跟我有什么關系?”
“啊?”
看著他費解的表情,她促狹一笑,“你可以說我任性惡劣,脾氣糟透了,我不介意的。”當然,如果她介意起來的話,就保證打得他一個半月的下不了床。
“你……還真是糟糕透了。”紀蒙遠恨恨地說道。
這個亂沒形象,只顧自己的女人!討厭,他以后絕對不會再跟她說一句話了。
“我找紀蒙遠。”武暉暉對三班門口站著的幾個女生說道。
葉梅欣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道:“他不在,你找他什么事?”
“這是他的衣服,請你幫我轉交給他。”武暉暉拎起袋子遞給她。
“什么?紀、紀蒙遠的……的……”葉梅欣瞪著懷里的袋子,語不成句。
“衣服。”武暉暉欣然一笑,不理會她吃錯藥的表情,丟下一句拜托了就蹺課去也。
“紀蒙遠的衣服!”葉梅欣尖叫起來,“你……你跟他什么關系?咦,人呢?人呢?”
“早走了。”眾人瀑汗。
“女生真吵。”一打完球回來就看到一群女生圍成一圈嘰嘰喳喳個沒完,喬鑫就丟了球過去罵道。
一個女生捅了捅葉梅欣,“紀蒙遠。”
淚光閃閃的葉梅欣走到正在玩轉球的紀蒙遠面前,提起一個袋子,道:“你的衣服。”
“啥?”他疑惑地打開來,正是那天他借給男人婆的衣服。他皺了皺眉,“怎么送到班上來了?”她怎么知道他是哪個班的?難道是特意去問的?他心中莫名一喜。
能讓那個超級自我為中心的男人婆在意的東西少得可憐吧。
“你跟她是什么關系?”葉梅欣醋勁大發,氣呼呼地問道。
他莫名其妙地瞪她,“關你什么事?神經。”他一把奪過袋子,回自己位置上去了。
“哇嗚嗚……”葉梅欣號啕大哭著跑了出去。
“喂。”喬鑫推了推他的肩膀,道,“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葉梅欣喜歡你哦,你干嗎這么說話?”
“她喜歡我跟我有什么關系?”紀蒙遠理直氣壯地反問。
咦?他怎么變得跟那男人婆似的,一樣蠻不講理起來?
紀蒙遠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這個神龍見酋不見尾的武暉暉,他站在樹底下仰望正在上頭打盹的武暉暉,叫道:“喂,你下來。”
“干嗎?”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兩眼飄忽的武暉暉懶懶回應。
“你害我被人誤會了知道不知道?”他很是郁悶地叫道。
等了半天沒人有反應,他仔細一聽,果不其然,武暉暉她睡著了,還輕鼾好夢。
“武、暉、暉!”
“嗯?嗯?打雷了?”被某人咆哮驚醒的武暉暉擦擦嘴邊的口水,還半夢半醒的。
“我說你害我被人誤會了,他們以為我跟你……那個什么的。”他說著,臉色微紅。
“什么什么的?”她旋身,跳了下來,著地十分利落輕快。
“就是那個啊。”她怎么那么笨’
武暉暉“哦”了一聲,點點頭,打了個哈欠走人。
“喂,你怎么什么表示都沒有啊々”紀蒙遠郁悶地發現她根本就沒把他看在眼里嘛。
“我該有什么表示?”她懶懶反問。
紀蒙遠呆了呆,喃喃問道:“武暉暉,你對誰都這樣愛理不理嗎?”
這么冷漠,好似別人都是隱形人,天大地大,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她不孤獨嗎’
她默然望天,開口時有些澀然:“也不盡是。我當然也有感情。只是,那個曾經讓我感動的人如今已經走了。”
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陪她打架惹禍,也再也沒有人為她驅趕孤獨。
朋友,畢竟也不是個天長地久的東西。
“誰?”是……喜歡的人嗎?她臉上那明顯失落的神情讓他的心揪痛。
“走了就走了,沒必要再提起。”她突然咧嘴一笑,愁云撥開,好似一片晴空。
望著她高挑好看但很頹廢的背影,他心痛地蹙眉。那張云淡風輕的笑容底下為什么藏著哀傷。她真的那么喜歡那個離開的人嗎?思及此,他的胸口竟一陣絞痛。武暉暉……她有喜歡的人……
真是糟糕。
“唉。”
“唉。”
“唉唉唉。”
“你有完沒完?”武暉暉揚起拳頭,狠狠地瞪著跟在屁股后面的紀蒙遠。她是逃課出來睡覺的,不是來聽他唉聲嘆氣的。
“你為什么都不問我為什么嘆氣?”紀蒙遠委屈的小男生模樣可愛里還帶著幾分紈绔子弟的貴氣,讓人不忍又心疼。
當然,武暉暉也是常人,“呃,為什么?”嘖。為什么她要對這樣奶油一樣的小男生這般忍讓?直接給他一拳不就了事了。
“唉。”
“紀蒙遠你不講就給我滾。”她不耐煩地拳頭又揚起。
“你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像什么?”
她聞言,湊近臉仔細看了看,“像……像紀蒙遠。”
“像失戀!”他怒道,真不懂這個男人婆有沒有腦子。
“哦。”
“就哦?”等了半天只等來寥寥一字的紀蒙遠不可置信地叫了起來,“武暉暉你有沒有同情心啊?你不懂得要安慰一下別人失戀的心啊?”
她滿臉無辜的表情讓他眼角狂抽搐,“你不是也失戀過嗎?你不懂那很痛苦嗎?”
“我失戀過?”她撓撓頭,“什么時候的事?”
紀蒙遠的心猛地一跳,“你沒有失戀’你你你,你上次不是說,那個誰誰讓你感動。可是又離開你,你還、還很難過的?”那他,他是不是還有機會啊?
“哦,她啊。”武暉暉平躺在草地上,頭枕著雙臂,仰望著白色的云彩緩緩流過蔚藍,“少了她我還真的有些寂寞啊。”
至少十幾年也就這么一個人懂得她,雖然她們的感情是在斗毆上建立起來的。憶起往事,她輕笑。
那笑在紀蒙遠眼里很是刺眼,猶如冷水潑來,凍得他有些寒,“那就是喜歡了。”他冷冷地說道。想他堂堂電子業巨頭董事長的獨子,又是一表人才,溫良可愛,從來沒有為誰費過心思,怎么就突然喜歡上了一個人,落得如此狼狽?
怎么回事?
“也算是吧。”武暉暉合上眼,享受著風的輕拂,有些倦意,“真的很懷念跟琴香一起參加比武大賽的日子。那時候我們打遍了所有賽區,沒有一場敗績。呵呵,我很可笑吧,竟然相信友情這種東西會天長地久。這家伙啊,只不過是被男人甩了,用得著把所有都拋棄嗎真是不負責任啊。”
他還來不及為自己竊喜,心就悍然地被她眉宇問坦然流露的落寞所揪緊,“你……一直都很寂寞吧?”
武暉暉迅雷不及掩耳地抓住他貿然撫上她眉際的手,“你……”她一怔,為他眼中十分赤裸的憐惜。
“我……”心很痛,他明亮的黑眸幾乎滴水般地漾著柔柔的光芒,他跳了起來,大聲喊道,“武暉暉,我想給你幸福。”
“啊?”
望著他一溜煙無影無蹤的林陰小道,武暉暉滿頭霧水。
“什么,紀蒙遠喜歡武暉暉?”不信。
“耍人的吧?”不信。
“你確定今天不是愚人節?”壓根不信。
雍德貴族高校沸沸揚揚,鬧鬧騰騰起來,將紀蒙遠武暉暉的事兒傳得轟轟烈烈好不熱鬧。
“暉暉,暉暉,不是真的吧?那個自戀狂潔癖狂喜歡你?”余鳳兒小聲問道。為什么小聲?因為四周拉長的耳朵太多了……
“當然不是真的。”武暉暉漫不經心地說道,“只是一個誤會而己。”拿起漫畫書,她蹺著二郎腿隨意翻閱。
“我就說嘛,紀蒙遠怎么可能看上你啊……”余鳳兒趕緊捂住自己的小嘴,緊張的望著武暉暉。
而武暉暉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紀蒙遠?只不過是她生命一個可有可無的過客而已……
呵呵……琴香,我可比你無情得多,你至少還有文厚愛,而我什么都沒有……
環顧四周,那么熱鬧,而她卻子然一身,孤僻。
紀蒙遠……她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想起這個人?她有些困惑地瞇起眼。轉眼,忘記。
“你知道現在大家都在傳我們的緋聞吧?”
點頭……
“那你覺得應該怎么處理?”
“不理。”
“你覺得他們會不會說的……其實可能,應該,也許會是個事實?”這廂支支吾吾了半天終于小心翼翼地明示來。
“我不會當真的。”
“可是我當真了。”橫也是一刀,豎也是一刀,紀蒙遠橫了橫心,閉緊眼睛吼了出來,“我喜歡你,武暉暉。”
……秋風。落葉。
“武暉暉你死哪去了?”居然在他深情表白的時候逃跑,哇!好丟臉啊……嗚嗚嗚嗚……
“現在是校園廣播時間,本時間段由素來有校草之美稱的超級大帥哥紀蒙遠為大家傾情獻上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大家好,我是紀蒙遠。這首歌我想送給一個很特別的女生,門外的女生請你們不要歡呼,影響我發揮了。好,這個女生她就是武暉暉!武暉暉,我喜歡你。”
喇叭里傳來紀蒙遠好聽的歌聲,可是這廂卻有人鐵青了一張臉,“紀、蒙、遠!”一腳踹開圍在廣播室門外的眾女生,武暉暉大喝一聲,“你死定了。”
干架小太保一出現,所有人都覺得紀蒙遠真的死定了……
一個超硬的拳頭掄過來,嚇壞了的紀蒙遠雙手抱著腦袋大聲叫道:“我真的喜歡你啊。就是打死了我也喜歡你!啊啊啊——”叫了半天,身體還沒感覺到痛,他偷偷睜開眼睛,瞟了她一眼,只見武暉暉怔怔地望著他,掄起的拳頭還硬邦邦地橫在半空。
“武暉暉,暉暉?你沒事吧?”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緩過神來,兩片好看的唇輕輕抖了抖,突然暗了眼色,不敢再直視他單純率直的臉龐,“神經病!”她怒罵了一聲,埋頭快速跑走了。
“武暉暉,武暉暉。你等等我啊,你什么意思啊?”紀蒙遠連滾帶爬地追了出去。
接著,廣播里播音員字正腔圓地說道:“同學們,這就是一代校草殺身成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