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And now you a re mine,
Rest with your dream in mv dream……
現在
你是我的
在我的夢境中沉沉入夢
黎祖兒,女,28歲,備受折磨的第19次相親。
天花板上垂掛下來的巨大水晶燈將大堂照得一片明亮,沒有絲毫死角。柔軟舒適的弧形沙發,精致可愛的小桌,可口香醇的咖啡,古典輕靈的音樂。
如果沒有對座這個男人的話,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的完美。然而,偏偏因為有了那么一個突兀的存在,使得一切都變得礙眼了起來。
黎祖兒將左手換成右手,繼續托著下巴在心中哀嚎:上帝啊。我還要在這里坐多久哇?
“……所以,2008年市場震蕩會明顯加大,到昨天為止,上證綜指最低點與最高點的落差是21.58%,累計跌幅為19.45%,雖然經過深幅調整,但基本上還是不會有所反彈。多種因素的不確定導致了股市估值的收斂……”戴著四方眼鏡一看就是財經人士的大肚男子侃侃而談,根本無視這邊女士的無聊反應。聽說這個東大畢業現就任某大公司高層管理機構前途無量名叫鄭家業的社會精英,比她還要悲慘,已經是第26次相親了,不過黎祖兒完全可以想象他為什么會屢戰屢敗。
她將右手再換成左手,終于再也聽不下去,霍然起身。
“……索羅斯斷言說美國次貸的危機標志著……呃,你去哪?”“洗手間!”僵硬地拋下這句話后,黎祖兒推開椅子,去了洗手間。裝潢一流的洗手間里,鮮艷的盆景,璀璨的燈光,透過鏡子她看見自己的樣子:短發,圓臉,貓一樣的眼睛,總是神采奕奕的模樣。實在是怎么看怎么可愛。為什么這么可愛的自己會淪落到28歲還嫁不出去,被家人嫌棄呢?肯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最可惡的就是大姑姑了,一愛做媒二愛八卦,死揪著她不放,三天兩頭給她安排相親,生怕她拖過30變成沒人要的老姑娘。每次把要相親的對象夸得天花亂墜,令人怦然心動,但每次都最終失望而返。
其實今天這個還算將就了,除了身材肥了點頭發禿了點說話啰嗦了點基本上沒什么可抱怨的。上次那個才恐怖,頭回見面就想帶她開房間。還有上上回那個,看上去一本正經文質彬彬的,結果一上車就摸她屁股……
當然,他們的下場很悲慘很悲慘。因為,她是個警察,而且是警察里最最不好惹的女警霸王花。
黎祖兒往臉上潑了把水,正瞇著眼睛去抽紙巾時,一只車伸過來,幫了她一把。她一
邊道謝一邊擦著臉扭頭看,頓覺眼前一亮——
那是個非常非常美麗的女人。
一般女人,即使五官明媚身材姣好,也只能稱之為“漂亮”,能提升到“美麗”級別的,必定還要加上一定的氣質風韻。而此刻和她并肩站在洗手臺旁的女人,無疑是極品中的極品。
大波浪長發,又黑又亮,懶散地披在肩上,沒有刻意梳理,卻綻現出了十二分的風情。五官精致如畫,雖然化著比較濃的妝,但更顯艷麗不可方物,而且女人艷了就會俗的定律到她身上完全消失——她眼波往黎祖兒身上淡淡一掃,黎祖兒便覺得整個人都快酥掉了。
乖乖,這個大美人真是男女通殺啊!
大美人朝她微微一笑,轉身先出去了。黎祖兒望著她的背影,嘖嘖贊嘆。高,真是高。她本人就已經算高的,有1米68,那個大美人硬是比她高出了一個頭多,估摸著肯定有1米75以上,腰肢那個細啊,腿那個長啊,走路的姿勢那個好看啊
嗚,人家怎么那么那么完美呢?
帶著有點自慚形穢的心理她也跟著走出洗手間,在看見大美人的同伴時,心里更是一沉:上帝,你果然是不公平的!
美女不是應該都配丑男,而丑女才能攀上帥哥才對的嗎々為什么那個挽著大美人手的男人,那么英俊那么成熟那么風度翩翩啊。再對比咖啡吧那邊自己的相親對象……嗚,連死的心都有了。
偏偏,鄭家業同志似乎很高興再看見她,揮手喊道“黎小姐,要不要再來杯咖啡?”
要你個頭,你要談你的股經找別人談去,老娘不奉陪了!她憤怒地走過去,憤怒地拿起包包,正想著該怎么憤怒地說出告別的話語時,從電梯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搶劫啊啊啊啊——”
黎祖兒立刻條件反射地沖了過去,只看見一個男人慌慌張張地跑在前面,電梯門口一個女人在掩面痛哭。她想也沒想就將手里的皮包狠狠投擲過去,正好擊中男人的左腿關節,那人腿一軟,“砰”地摔倒。但對方應變也快,在地上滾了一下后又立刻跳起,繼續往前跑。
黎祖兒跨過盆栽,跳過沙發,踩上小桌,做了一系列高難度的危險動作后,終于搶在男人面前堵住了門。男人眼見不妙,還待轉身,她已一個腳尖踢,正中對方腰部,趁對方吃疼彎腰之際加一記手刀,切中對方后頸,最后再來一個泰山壓頂,將他狠按至地,疼得氣都喘不出來。
隨著“喀嚓”一聲,黎祖兒非常自然地用隨身攜帶的手銬銬住了對方的手腕,冷笑說:“x市刑事案件偵察組女警員3883479號,現在鄭重通知你——你被捕了。好小子,夠帶種啊,在這種大CLuB里都敢搶劫,是不是無視你姐姐我的存在啊?”
可憐那男人,口吐白沫根本說不出話來。
這時,電梯口的女人也匆匆跑了過來。黎祖兒都做好接受道謝的心理準備了,結果那女人嘴巴一歪,哭得更兇了,“小嘉!小嘉你沒事吧?疼嗎?對不起……”
“喂,小姐……”黎祖兒的右眼皮開始亂跳,有種不祥的預感。
“對不起,Madam啊,他是我男、男男朋友。我剛跟他吵架,一時情急那樣喊的,對不起啊,請不要抓他…”
靠!有沒有搞錯!黎祖兒額頭冒起了無數黑線,眼角余光感應到某道視線。抬頭,只見旋轉門那邊,大美人挽著她的男伴,轉頭朝她又是嫣然一笑。
她被那一笑電得暈暈乎乎,當即忘記了發火,等再回過神來時,突然醒覺——哎呀,糟糕!果然,再看四周,全是目瞪口呆的客人。而在一大群呆頭鵝中,屬那個圓滾滾戴方邊眼鏡的男人最為震驚,愣愣地望著她,手指抖啊抖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咯滋——
幾乎聽得見大腦短路的聲音。
黎祖兒想,完了。這回的相親,又泡湯了。
果然,回家后又是一頓數落。
宣稱脆弱的心臟又在疼痛的老媽擁被躺在床上,還沒等她開口,就先劈頭蓋臉地罵了起來:“你走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說的,要文雅點要淑女點,你已經氣走了18個,可別把這個也給氣走了。你倒好,讓你去相親,去喝咖啡去聊天的啊,你居然給我當場抓起賊來!”
“那個不是賊。”她小聲糾正。
“我管他是不是賊!剛才男方打電話來了,說得不知有多難聽,說高攀不上你這樣悍的媳婦。我聽著電話,這張老臉哦,都快給你丟光了!”
黎祖兒怒了,“老媽,我是履行一個人民警察應盡的職務。保衛市民的人身安全耶!我哪里做錯了?說出去都不知道有多光榮,就差給我頒個榮譽勛章掛面錦旗了,你有什么可丟臉的?”
“總之,你給我辭職。”果然,每次吵到最后總會冒出這么一個結論,好像她嫁不出去全是職業的問題。
黎祖兒堅定地拒絕:“不要!”
黎媽瞪眼,“我當年就不讓你去報考警察學校,你和你老爹串通起來瞞著我偷偷去考了,還騙我說是上大學,念的中文系。我被你們父女倆欺瞞了整整4年啊!不行,這回說什么你都得給我辭職,不然我就、我就……”
說到這一口氣沒吸上來,黎祖兒連忙取過一旁家用氧氣機的氧氣罩給她罩上,“哎呀媽,你少說幾句吧。不是心臟疼嗎?那就好好休息唄。關于這事咱明兒再談哈,就這樣,你躺躺吧。我去看看爸爸菜做好沒?”說著趕緊離開臥室。
走到客廳,聞到一股焦味,黎祖兒皺了皺眉,“老爸,你在燒什么啊?好像又燒糊了啊!”
黎父的聲音從廚房里飄出來:“胡說,沒有糊!”
父親的廚藝就跟母親的脾氣一樣——臭到家。偏偏兩人都是死要面子嘴硬的,家里有這樣二老,想不憔悴都難。
黎祖兒頭疼地坐到:沙發上,隨手打開電視。幾條不咸不淡的新聞過后,一個熟悉的身影躍人視線,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驚訝地說:“有沒有搞錯,”
電視里,甜美的女播音報道說:“5月9日下午,X市Y區發生特大殺人案,一家8口全在家中被殺。死者年齡最大的是70歲的婦女,最小的是3歲的男孩。案發后,警方在13小時內抓獲疑犯歸案。下面請看詳情報道——”
鏡頭轉向新聞發布會現場,端坐在臺子正中央的,正是那位一笑起來三條線(眼睛兩條,嘴一條)的警察局局長單畢翁。老先生的語速還是一如既往的慢:“兇徒光天化日之下在鬧市區肆無忌憚地殺人滅口,作案手段兇殘,社會影響力極壞!這是我市近年來極為罕見的一宗致多人死亡的特大搶劫殺人案件……”
鏡頭一掃中,她的另一個上司衛景辭也在席,西裝筆挺面色冷峻不茍言笑。
“切,還是那副大伙兒都欠他百八十萬錢的模樣。襥什么襥?”懶得再看,按下遙控關掉電視。真是,人和人之間的區別咋就這么大?同樣是人,同樣是警察,同樣是抓搶劫犯,人家上電視接受采訪,自己卻在CLUB里當那么多人面鬧了個大烏龍。
氣死了……什么時候她也能碰到一起大案子來做做,威風一把呢?
這時,黎父端著一盤已經看不出原來是什么的漆黑一團的食物走出廚房,說“可以吃飯了。叫你媽出來吃飯。”
“媽說她胸口又疼了,要躺會。”黎祖兒走過去,提起筷子吃了幾口,對著滿桌子奇形怪狀的菜實在是提不起胃口。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外面吃了再回來呢。失算啊。
老天仿佛聽到了她的祈禱,伴隨著歡快的多啦A夢主題歌,黎祖兒接起手機,同事在線路那邊急聲說:“祖兒姐,快來!銀堡國際花園C2-31A發生了命案!”
她頓時如吃了興奮劑一樣跳了起來,“OK,我馬上到!”當即放下筷子,拿起包包跑人。
耳中聽黎父叫道:“把飯吃了再走啊!”
“不吃啦!你留著自己吃吧!”謝天謝地,這個電話來得太及時了,使她免遭那些食物的荼毒。
騎著她的49CC小綿羊摩托車,黎祖兒一路沖鋒陷陣,在半個小時內趕到銀堡,向保安出示過證件后,來到C座樓前。
且不說48層高樓的建筑是何等宏偉,一樓大堂裝修得是何等氣派,大堂的客服小姐又是何等的年輕漂亮,光看綠化帶處的草坪居然就寬達二十米以上,便可知住在這里的人,講究生活質量到何等地步。要知道,這可是寸土寸金的CBD地帶,房租都是以美金計算的,而他們浪費那么多土地卻只是為了種草。
黎祖兒想到自己不到60平方米的家,真真體驗到一句話——人比人,氣死人。
再次出示證件后,客服小姐領她上樓,在電梯里她又發現:雖號稱樓高48層,但實際上13、14、24、34、44層都被直接跳過了,想必是為了避諱。剛想到這,電梯丁冬一聲,在31樓停下。
迎面是個長約五米左右的走廊,整個樓層一共就A、B兩戶人家。此時,B戶大門緊閉,而A戶前已攔起了黃色警戒線。幾名瞽員看見黎祖兒,全都眼睛一亮,“祖兒姐,你可算來了!”
“怎么回事?”她拉開警戒線,步人房間。
瞽員在一旁解釋:“披薩店的店員1個小時前來送外賣,發現房門虛掩,屋主倒在大廳的沙發上,已經沒有了呼吸,于是他立刻打電話報了警。”
玄關處放了個與人等高的墨玉花插,與普通裝飾物不同的是,瓶里插的是真正的鮮花,晚香玉與天堂鳥襯著黑色的背景,開放得極為明艷。
花插旁是鞋架,上面擺著一雙女鞋,淺金色皮面,鞋跟處漸變成黑色鏡面,黎祖兒的眼睛瞬間變成了心狀,“SalvatoreFerragamo今夏最新款涼鞋!哦,老天,我嫉妒它的主人。”情不自禁伸手拎起就往腳上套,身后警員連忙咳嗽,將她震醒,眼角余光看見在場的幾個同事都在偷笑。糟糕,又丟人了一回!
“嗯……37尺的碼,收起來,當作證物。”她板起臉,脫下鞋遞給警員,盡量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客廳的裝修極為個性,東西兩面墻,一是濃郁的朱:一是剔透的黑——布藝質感和金屬光亮兩相對比,分明截然對立,卻又完美融合。配以暖色系的沙發窗簾,極為賞心悅目。
“受害人關郁輝,34歲。本城十大杰出青年之一,DC汽車公司總經理。一年前太太車禍去世,因此目前單身。這里是他以私人名義買下來給一名叫寧燕夕的女人在此金屋藏嬌用的,兩人應該是情侶關系。”
淺米色的沙發上,用粉筆畫了個人形。
“經法醫初步判斷,是中毒死亡,究竟是什么毒還要等報告出來。而現場除了他本人外,沒有發現第二人的指紋。”
黎祖兒皺眉,“連寧燕夕的指紋都沒有,”
警員凝重地點了點頭。
——事情開始變復雜了。
這時另一名勘察員走了過來,“組長,照片已經拍完。我們在廚房的暗格里,發現了這本日記,上面同樣沒有指紋。”
“廚房?可真會挑地兒藏啊。”黎祖兒接過日記,黑色緞面,翻開來,扉頁的右下角寫著“Nyx”三個字母,再往后翻,字跡出人意料的漂亮,“NYX?嗯,看來是寧燕夕的日記,真是大收獲!OK,這里就先到這,通知兄弟們收工,回警局吧。”
回到警局,剛吃力地開著她那輛49CC上坡,一輛褐黃色蘭博基尼Countach無限華麗地轉了個彎,搶先停入她所看準的車位中。
喂,有沒有搞錯?哪個小子這么不長眼,敢搶她的車位?
黎祖兒憤怒地瞪大眼睛,憤怒地看著那輛騷包跑車,憤怒地看著一個長腿男子從里面走出來…她的憤怒突然間就消失了。
美、美美美少年啊!
那少年約莫二十歲年紀,因為實在出色的面容和搶眼的五官,使得他全身上下閃閃發亮。烏黑的碎發,在耳后挑染出幾縷銀白,映著墨般深幽的黑瞳,竟有一種逗人的艷麗。
少年身形修長消瘦,卻是十足十的衣服架子。穿著自襯衫,黑外套,襯衫不修邊幅地從外套底下伸延出來,蘊了幾分倜儻風流,再配上一根黑底銀紋的細長領帶。品位十分!和諧度:十分!個人風格:十分!
黎祖兒眼冒紅心地看著他走過來,正陶醉在美色當中。華貴的少年冷冷掃她一眼,說了聲“花癡”便雙手插兜地走了。
真是個沒禮貌的家伙……不過算了,看在美少年的分上。對待美少年要有愛,有愛啊……
黎祖兒把49CC擠進車位與車位之間的縫隙,再走進辦公大樓時,已經是二十分鐘后的事情了。
警察局內燈火通明,加班值班的同事無數。她推開辦公室的門,卻見里面圍了一圈人,而那個千年冰山男衛景辭也在,當即貓著腰過去悄悄站好。心中默念著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時。衛景辭一扭頭,不偏不倚就看到了她,“黎祖兒。”
“有!”她連忙一個敬禮,列隊站好。
出乎意料的,衛景辭這一次居然沒有批評她,“給你介紹一個新同事。”
圍著的眾人散開一線,包圍圈中的焦點回過身來,冷冷地看著她,眉眼有著仙露明珠般的端麗。
“啊!是你!”此焦點不是別人,正是停車場遇見的美少年。
“這位是赫連澈,從z市調過來的,臨時加入你這一組,成為你的新拍檔,協同偵察這次的新案件。”“新案件?”她呆了一下。
衛景辭皺眉,“就是關郁輝被殺一案。”
不愧是名人,連死都死得這么轟轟烈烈,還特地成立專案小組調查。心里如此嘀咕,但臉上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友好地伸出手去,“你好,我是黎祖兒。”
赫連澈的手依舊插在兜里,半點想跟她握手的意思都沒有,看她的眼神里依舊寫滿了“花癡”兩個字。
黎祖兒的手僵伸在半空中,正在尷尬時,衛景辭接下去的話替她解了圍:“好了,下面全體去會議室集合,我們分析一下此案。”說完,轉身出門。
同事們連忙收拾東西跟上,黎祖兒趁機把手伸回來,裝作若無其事地往會議室走。途中某同事掐了把她的腰,低聲笑遣“他才22歲,剛從警校畢業,小鬼頭一個。仗著他老爸是外交大臣就眼睛長在頭頂上,前輩你28歲了,可別跟個孩子一般見識。”
黎祖兒一看,正是局里以八卦著稱的包打聽汪明明,也是她這一組里除了她以外的唯一一名女警,最大的愛好就是用年齡來刺激她,以暗示她是個“老”姑娘。
她當即瞇起眼睛,露出一個燦爛得不能再燦爛的笑容說:“放心吧,美少年嘛。我對美少年,可是很有愛的,絕對絕對,不會生氣哦。”
說完這句話后,快步走進會議室,往她固有的位置上一坐。好死不死的,那只有愛的美少年就坐她隔壁,周遭散發出來的疏離氣息,使得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低了幾度。
有必要這么嫌棄嗎?真不明白是怎么了,難道自己以前得罪過他?分明是今天頭回見面,怎么跟她好像很有仇似的?
就在黎祖兒的嘀咕里,人員到齊。辦公室的燈滅了,投影屏上“啪”地出現了一幅圖片。
衛景辭走到屏幕前開始講解:“這位,就是本案的受害人。關郁輝。”
圖片拍攝的背景正是赫赫有名的DC汽車大樓。全天藍色玻璃墻的高大建筑,在陽光下璀璨生輝。而樓底下,一個男子正在兩名隨從的陪同下,走向黑色的房車。男子很高,在1米8以上,穿著黑色的風衣,縱然看不清眉眼五官,但舉手投足間的優雅氣息,還是透過圖片迎面撲來。
“滴”的一聲后,圖片切換成了另一張。這回,變成了關郁輝的近照。
黎祖兒又瞇了下眼睛,“乖乖,有點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他啊……啊!”她突然跳起來,嚇了好幾個同事一跳。
衛景辭冷冷說:“你有什么事?”
“我見過他!”
“全×城的人都應該在各大媒體上見過他。”
“不是,我真的見過他。就在今天,下午大概兩點鐘的時候!”
這下子,大家的神情一下子都跟著緊張了起來。只有衛景辭,依舊用那平板無波的冰冷聲音問:“你確定?在哪里?”
“我確定,就在明珠廣場的那家2008CLUB里,當時我在相親,就看見他和……”糟了,說漏嘴了!黎祖兒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周遭的同事齊齊“噢”了一聲,拖長了聲音說:“相親喔——”
真是的,自己的嘴巴怎么老是先大腦一步亂說話啊!這個毛病不改改,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在心里哀怨了一百遍的黎祖兒扁扁嘴巴,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認:“沒錯啊,我就是在那相親。怎么了?要不是這樣,我怎么會遇見這個關郁輝啊!”
其他同事們還在嬉笑時,衛景辭再一次地解救了她:“說說當時的具體情形。”
“啊,具體的啊……就是我看見他和一個女人在一起,而且那個女人,非常美麗。咦!會不會就是那個寧燕夕啊?”如果那個大美人就是寧燕夕的話,那她絕對是配得上“金屋藏嬌”四個字的。
“你坐下吧,我們繼續。”衛景辭沒有理會她的疑問,轉身繼續解說,“眾所周知,關郁輝是DC汽車的總經理,但事實上,他是娶了DC集團老板朱孝先的女兒朱玳兒后,才坐上這個位置的。因此可以說,他有今天,妻子功不可沒。”
圖片轉換到第三張是一個其貌不揚的胖女人。與其說是長得不好,不如說是不會打扮。留著一個和臉型完全不襯的冬菇頭,還戴著副黑框眼鏡。黎祖兒正在想這是哪個農村出來的姑婆啊,衛景辭就已說道“這個就是朱玳兒。”
“撲通”一聲,黎祖兒從椅子上滑了下去。
有沒有搞錯,DC集團的大小姐就長這模樣’再對比她丈夫的模樣,真真令人感慨一句“郎貌女財”。“他們夫妻結婚五年,據說感情一向不錯。朱玳兒去年因為交通意外去世,朱家不但沒有跟女婿就此感情疏遠,反而對他更是信任倚重,把大部分事業都交給了他。”衛景辭切換到第四張照片,也就是最后一張。照片似乎是從電梯的錄像里截出來的,拍的是電梯里的兩個人。因為角度的問題,只能看到是一男一女,勾搭著手臂,很親昵。那女人身材極好,穿著窄身超短裙,腿線美得令人流鼻血。
可惜的是,偏偏看不到臉。
“這張照片里的就是寧燕夕。據銀堡國際的物業人員說,寧燕夕只是偶爾去那住,因為31A經常沒有人。”衛景辭說到這里,語音一轉,“問題就出在這個女人身上——到目前為止,我們查遍了所有的檔案資料,都沒有找到這么一個人。”
會議室里起了一片驚訝聲。
“全國叫寧燕夕的一共9人,其中年齡相符的只有一個,而那個人,目前已經移民加拿大。”
黎祖兒咬著筆頭說:“會不會是假裝人在加拿大,其實已經回國了?”
“目前沒有找到她的入境記錄。不過不排除這一點,所以你們接下去要繼續派人查。”
“是,長官。”
“下面,由你繼續說今天下午看見的情形。”冰山大人的目光,像教鞭一樣投到了她身上。
黎祖兒心里想,哼,剛才打斷我,現在又讓我說,“我不能肯定我見的那個美人是不是寧燕夕,但我肯定,我見的那個男人,就是關郁輝。女人挽著男人的手,一起走出CLuB,舉止親昵,應該是情侶。”
“OK,通知拼圖專家,做出那個女人的拼圖。”衛景辭打開燈。
燈光一起,黎祖兒忍不住用手捂了捂眼睛,繼而看表。哇靠,都已經晚上9點多了!看這陣仗,難不成今夜還不能睡,得熬夜徹查?
“因為案發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指紋,我們現在所掌握的線索只有兩條,一是寧燕夕的日記:二是證人的口供。由于受害人身份特殊,為免引起社會動蕩和股民恐慌,上頭希望盡快破案。今天大家辛苦一下,力求48小時內能破案。”冰山大人說完這番話后干脆利落地轉人走人,留下一千人等怨聲載道。
黎祖兒看著辦公室里那張陪伴她已NNN+N個夜晚的靠背椅,心中哀嘆:果然得熬夜了啊,好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