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成本過高,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劣幣驅逐良幣”,真正的守法者“玩不起”了
5月30日,財政部宣布自當日起上調證券(股票)交易印花稅稅率,由0.1%調整為0.3%。市場隨之震蕩,跌勢異常兇猛。
中國股市終于開始調整了,建議大家慎重地對待年內的行情,當政策面發生突變,市場劇烈震蕩的時候,最好的辦法是關注風險,防范市場“過度調整”。
從5月30日到6月1日,A股市場“慘烈”收場,大盤跌幅8%,但是個股跌得很慘,累計跌幅超過交易所規定的“異動”標準、并且發布異動警示的股票,達到820只;下跌家數、點數,以及當周成交量,雙雙刷新記錄。
6月4日,兩市超過半數的股票跌停;6月5日,上證探到了本輪下跌的底部3404點,滬深兩市在盤中只有25只股票是紅盤,1000多只股票“撞板跌停”。
在私下場合,人們已經用“股災”形容“5·30事件”;直到6月5日下午收市,在網絡博客和其他言論渠道,仍然充斥著各種傳言與猜測……
市場調整,只說明在短期內,大資金對于印花稅的上升相對謹慎。在我看來,印花稅的上調,是一個長線的利空因素。在股票與資金“雙管制”市場里,對苦苦掙扎過來的人來說,誰能想得到交易稅的上調,將會為這個市場帶來什么?
首先,根據業內計算:截至5月30日,5月份平均每天成交額為3169億元;如果以后的成交額保持這個水平,每個交易日股民要繳納印花稅19億元;2006年,共有240個實際交易日,今年相差不會很多,那么,計算到明年的5月底,僅僅印花稅一項,可以達到4560億元——相當于2006年國家總稅收的13%。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以當前真實的散戶交易成本計算,在滬深股市,現在只須交易56次以后,你的交易金,就被吞蝕完畢。舉例來說,如果你的本金有兩元錢,每次拿出一元錢為交易金,買賣股票,算你不虧不賺,那么交易56次以后,你的交易費用累計,大約就是一元錢。
其次,2006年,上市公司的利潤總和為3892億元,其中屬于流通股部分的利潤只有大約800億元。也就是說,2006年上市公司的全部利潤尚且不夠交付印花稅。
交易成本過高,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劣幣驅逐良幣”,真正的守法者,確實玩不起,特別是當趨勢走熊的時候,個別券商就會重新走上與客戶“對賭”的老路,甚至“私設盤房”。其中的風險之大不言而喻。
其三,5月23日,出于對股市、股民負責,財政部、國稅總局聯手出面辟謠,語調堅定地告訴大家,“不會調高印花稅”。然而,就在辟謠后的“第7日”,調高印花稅的政策竟然在30日零時宣布“開始實行”,頗有點神出鬼沒的味道,以“半夜雞叫”的手段給了市場一個猝不及防。
我們的國家,特別是政府機構,更應當維護市場的大環境,嚴格各項制度,在任何路段,前車“猛踩剎車”之前,必須示意一下后車,必須給個信號,防止后車追尾,發生重大交通事故。
可以這么說,以我們今天的技術條件,完全可以滿足更高的信息管理。再重要的政策也應當有一個提前量,否則,市場就會失去方向,失去節奏與步調,進而失去信心。
當然,市場總會有突發事件,但我們可以借鑒海外的經驗,比如“9·11事件”發生時,華爾街以長期休市來應對。我們也要有危機意識,也有必要建立相應的休市條款,建立安全機制、“熔斷機制”。該休市時必須休市,從而把不可預見的外界沖擊所帶來的市場波動降至最小。
其四,在社會心理學上,有一個解釋,我們稱其為“退場效應”。比如有很多人參加一個大型聚會,時間持續已經很久,但大家表面上仍然保持社交的禮儀,誰都不好意思提議先走。正在這時候,看見主人起身,這時,幾乎所有的人都感到總算可以結束了,于是紛紛起身告辭,然后一哄而散。事后主人說,“其實我只是想去洗手間而已。”
在我看來,“5·30事件”也觸發了非常類似的退場效應,市場之所以發生短線風險,這就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如果大家都這么想了,只需要一件看上去非常不起眼的小事,甚至比印花稅更小的小事,也足以將其觸發。
其五,在我國,長期以來資本市場一直都受“歧視”。表面上看地位似乎無可挑剔,但是實際上股市并不“受寵”,也不“當家”,“5·30事件”就是最新的證明。
對于我國如此龐大的低檔產品制造能力、無限供給的勞動力、對自然資源無限制的消耗力以及近乎于病態的分配體制,已經形成了前所未有的接近于“空白”的國內消費需求;除了中國股市,所有的行業都在消費人民幣,這就等于是從中國股市借錢出去。如果中國股市就此走熊,再也借不出錢的時候,就會摧毀最后的消費資源。
當然,如果股市自身的發展有問題,那就不是跌不跌、或是押大還是押小的問題,而是其他性質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