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不平的感情

吳吉燭

車懷谷是興華電子有限公司的老總。車懷谷能有今天，他的發妻師素華功不可沒。想當年他們倆還是戀人的時候出來打拼，車懷谷睡地下室，師素華跟著他睡地下室；他一天吃兩個饅頭，女友師素華也跟著他吃兩個饅頭。有幾次日子過不下去，車懷谷去賣血，師素華不忍心他一個人多次賣血，也輪著去賣血。患難見真情，對自己這個有難同當的老婆，車懷谷一直以來都是疼愛加敬畏，他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好好對她。

但是自從車懷谷邂逅了美艷少婦容茵茵后，就把這話漸漸忘到腦后去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他們就滾到了床上，真正搞起了婚外戀。從那以后，車懷谷就忙起來了，借口也多了起來，和容茵茵隔三岔五地去幽會。

這天下午，車懷谷又跑到容茵茵的別墅里去風流。一番纏綿后，車懷谷穿好衣服想要回公司，打開門時他一下子愣住了：老婆師素華正滿臉怒容地站在門口。車懷谷嚇得雙腿一軟，當場就跪在妻子面前，請求老婆饒恕。師素華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扔下一句話：“回去離婚。”說完就氣沖沖地走了。

車懷谷不想離婚。他再三哀求，還在老婆面前痛哭流涕，說盡千萬句好話，老婆的心終于軟了。可是，婚雖然沒離，他和老婆的家庭生活卻起了變化。車懷谷自知有愧于老婆，從此看見老婆更是服服帖帖，噤若寒蟬。老婆因為對車懷谷有恨，也時不時找機會對他冷嘲熱諷。這樣，兩個人的生活過得十分窩心。

在幾番痛苦的掙扎之后，車懷谷想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他要讓老婆也去搞一次婚外戀，這樣，兩個人就扯平了，老婆也不會再有理由責怪他，就可以好好過日子了，他還是很愛他老婆的。沒想到，車懷谷當面對老婆提了幾次，遭到老婆強烈的反對。他決定明的不行就來暗的。計劃已定，他找來一個他比較信得過的朋友古易榮，遞給他5000塊錢，開門見山地把自己的想法講給他聽，要他去勾引自己的老婆。古易榮并沒有太大的驚異，倒很同情車懷谷，當場收了錢，拍著胸脯表心意。車懷谷跟古易榮約定，他和師素華只能逢場作戲，只要讓他見證了一次他們的婚外情后，這件事就算完畢，絕對不能動真感情，否則的話，別怪他車懷谷不講朋友情誼！古易榮再三向車懷谷保證，車懷谷也知道古易榮是花花公子，也就放心了。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古易榮按計劃把師素華勾到了手，兩個人很快就打得火熱。一天下午，車懷谷如約突然回到自己家里，打開房門時，剛好看到古易榮穿條短褲從床上跳下來，老婆師素華則慌忙抓起被頭捂住胸口，一臉驚恐地望著車懷谷。車懷谷假裝怒火中燒，紫脹著臉什么話也沒說一摔門走了。

意料之外的是，師素華沒有在車懷谷面前討饒，而且顯得很平靜。兩個人的感情并沒有因為這次的事扯平，不過師素華再也沒有對車懷谷說三道四了，反而從此以后對車懷谷越來越冷淡。接著車懷谷發現師素華和古易榮的關系驟然間密切了起來，車懷谷偷偷查了師素華的手機，古易榮和師素華的聯系十分頻繁，而且有了幾次師素華半夜起來跑到客廳去打電話，車懷谷偷聽到竟然是給古易榮打的。車懷谷明顯感到了危機，他再次找到古易榮，責備說：“古易榮，是朋友的話，你就應當遵守諾言，立即斷絕和我老婆的聯系。”說著車懷谷把一個裝有2000塊錢的信封推到古易榮面前。誰知此時古易榮把錢推還給車懷谷，淡淡地說：“我古易榮一向不把女人當回事，可是這一次，讓我遇到了一個非同一般的女人，我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她。懷谷兄，你們兩個人的感情差不多到頭了，何不成全我們兩個，讓我們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呢？”

“你做夢！”車懷谷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妒火。他真想打面前這個背信棄義的家伙兩巴掌，但最終他還是克制住了。不管怎么說，這件事從頭至尾都是自己惹出來的。車懷谷和古易榮的談判結果不歡而散。

眼看著古易榮和師素華的感情一天天在升溫，車懷谷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威脅古易榮他不怕，勸說老婆師素華她不聽，還拿話來搪塞他：“哼，當初是誰叫我去婚外戀的？”一句話說得車懷谷有氣發不出。“這個可惡的古易榮！”車懷谷恨恨地罵著，他現在把煩惱統統歸到了古易榮的身上。車懷谷越想越來氣，越想越覺得古易榮的存在對自己很不利，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在了他的腦海。

這天天氣十分悶熱，車懷谷叫古易榮和他一起去游泳。古易榮很爽快地答應了，他回去拿了衣物，坐著車懷谷的小車來到一個十分偏僻的山間水潭。古易榮奇怪地問：“洗個澡為什么跑這么遠的地方？”車懷谷解釋說：“現在城市旁邊的河流污染太嚴重了，只有這種山間溪潭的水還干凈點，洗得才舒服呀！”古易榮聽了也點點頭認可。洗完了澡，兩個人都在水里悠閑地泡著。車懷谷對古易榮說：“我知道你游泳水平很高，聽說這個潭底下有個‘雞籠洞，很多人都不敢進去，今天到了這里，不如我們兩人去里面瞧瞧，到底是什么樣子。”古易榮好奇地說：“對呀，以前我也早聽說有這么個地方了，人們說得可神了。恰巧今天來了，正好一起去看看。”說著，古易榮一個深度潛水，一下子潛到了水底。車懷谷暗暗高興，他知道進“雞籠洞”是十分危險的事，那洞在水底下，口小洞寬，很像雞籠，人一進去就找不著方向了，到處亂撞，結果就會因為找不到出口而在里頭淹死。據說到現在為止六個人已經有五個死在里面了，另一個人命大，正當他慌得找不著北的時候，恰巧太陽光照到水中洞口，現出一道白光才僥幸逃脫。車懷谷抬頭看了看天，此時太陽已經偏西，高高的山頭遮住了陽光，古易榮進入雞籠洞如果沒有別人的幫助，插翅也難飛出。車懷谷正想潛入水中，古易榮突然從水中冒出來，朝他喊道：“懷谷兄，我進去看一看，你在外面等著，如果我很久還沒出來，你就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或者在洞口放響手機鈴聲。”車懷谷干脆地回答說：“好的，你放心去吧，等你出來我就進去看看。”

等到古易榮進洞后，車懷谷把古易榮的衣物也塞到洞里，再搬一塊石頭堵在洞口，然后悄無聲息地爬上岸，穿上衣服開著車子走了。車開到半路，車懷谷突然感覺不安起來。他知道自己這個計劃天衣無縫，古易榮被關在洞里永遠也出不來了，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無跡可尋，死無對證。可是車懷谷猛然覺得他雖然可恨，但不至于要讓他死。想到這里，車懷谷又趕緊把車開了回去，拿上手電筒潛入水底。他相信憑古易榮的水下本領，剛才這一會兒時間是不能淹死他的。車懷谷奇怪地發現洞口的石頭被搬開了，但他認為這是被水底下的水流給沖掉了，古易榮一定還在里面。他打開手電筒在洞口不停地搖晃，可是過了好大一會兒，洞里一點動靜也沒有。直搗弄了半個多鐘頭，還是不見古易榮的人影。車懷谷確信古易榮已經死在里面了，事到如今，只能讓古易榮在里頭安息了，他重新把石頭堵上，上了岸開車回家。

然而，當車懷谷回到家里，在自家門底下卻揀到一張紙條。車懷谷一看頓時驚得背上冷汗直流，原來紙條上寫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車懷谷，你是不是殺了古易榮？”車懷谷沒想到自己做得這么秘密，還是被人知道，難道早就有人暗中盯著自己？車懷谷很后悔，卻又無計可施，只好忐忑不安地靜觀其變，他希望這個人只是想要一些錢而已。

不料，第二天中午，兩個警察卻找上門來了。他們拿出一個皮夾子，告訴車懷谷：有人報案，在一個山谷的水潭里發現了一具男性尸體，在現場發現了這個唯一的遺物，里面的身份證顯示是車懷谷的。車懷谷當場癱倒了。

兩個警察把車懷谷押著來到了古易榮的住處，說是進一步查找一些線索。可是一到古易榮的家里，車懷谷卻傻眼了：古易榮好端端地坐在房間里，他旁邊還坐著個女人——車懷谷的老婆師素華。見到車懷谷，古易榮微微一笑說：“別害怕，我不是鬼。”一旁的師素華怒氣沖沖地說：“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心這么狠！”

車懷谷“撲通”一聲跪在兩個人面前，連連打著自己的嘴巴：“易榮，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我后來也后悔了，可是再跑回去，怎么也找不到你了。我知道自己有罪……”他把雙手伸向旁邊的警察：“把我銬上吧，我認罪坐牢。”那兩個警察卻哈哈一笑，除下警帽搖搖頭說：“我們可沒有這種權力。”古易榮扶起車懷谷：“好了，知道自己錯了就好。他們不是真正的警察，不過是我的兩個朋友。”接著，古易榮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其實，這一切都是師素華和古易榮兩人刻意安排的。師素華知道了車懷谷的“感情平衡計劃”后，十分生氣。她知道車懷谷還愛著她，但她覺得不給車懷谷一個深刻的教訓，他可能還會舊病復發，于是她將計就計，讓古易榮配合她唱一出對臺戲，讓車懷谷深刻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們也料到事情發展到最后，車懷谷一定會有偏激的行為，所以早就做好了防備。當古易榮潛入雞籠洞里時，已經偷偷地在洞外系好了幾條白尼絨線，一頭連在自己的身上，因為水下雜物很多，所以車懷谷沒注意到。古易榮就靠著這些線安全地逃離了，然后沿著小路回家。而得到古易榮通知的師素華，則在車懷谷回家前放了那一張紙條。古易榮叫了兩個哥們假扮警察，拿著師素華從車懷谷口袋里偷出來的皮夾子去逮捕車懷谷。車懷谷做賊心虛，一點也沒懷疑。

“看吧，車懷谷，你走錯一步，結果就有可能引發這么多惡果！你自己犯了錯，還讓老婆也跟著你去犯錯，你不覺得荒唐嗎？假如這不是我們的計謀而是真的，結果會怎么樣？”老婆師素華看著車懷谷正色道。車懷谷像犯了錯的孩子似的埋下了頭。

“我和你老婆可是什么事也沒發生過呀，那次你看到的也是我們特意安排的。這么好的老婆你不好好珍惜，我可真要把她搶過來了。”古易榮說著把車懷谷推到了師素華身上。

車懷谷一把摟住老婆，摟得緊緊的……

（責編：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