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莊
這天一大早,王嬌和媽媽拌了幾句嘴,一賭氣,便瞞著媽媽,氣呼呼地搭乘汽車駛出城市,她要到山區縣城一個朋友家解解悶。
下了車,王嬌來到縣城的水果市場,想給朋友帶點橙子,驀然發現幾個漢子賊眉鼠眼,朝她的腰部掃來掃去。一低頭,王嬌明白,自己穿的是露臍裝,緊身上衣和褲腰之間,一截肚皮裸露著。她鄙夷地瞅了瞅漢子,見一個個袒胸露懷面帶兇像。王嬌思忖,他們一定是街頭混混。就從包里拿出一件薄紗上衣,穿在露臍裝外面。
到了賣橙子的地方,王嬌看到旁邊有個男孩,在橙子攤位前轉來轉去徘徊不定。男孩發現身著薄紗的王嬌,眼睛似乎一亮,疾步走了過來,偷眼掃向她的腹部。瞧瞧這個男孩,才十一二歲,衣著破舊。王嬌沒有理會,扭轉身子,彎腰挑選起了橙子。
誰知,男孩卻湊上前來,仍然把目光偷偷掃向王嬌的腹部。這個男孩想干什么?王嬌本想訓斥幾句,然而,當瞥見男孩膽怯而期盼的眼神時,語氣不由得柔和了,輕聲問道:“小朋友,你有什么需要幫助嗎?”男孩聞聽猛地一驚,紅了臉,囁嚅道:“阿姨,我想……我想……”沒等王嬌問想什么,只聽男孩接著說:“我想看看你的肚臍。”
想看看我的肚臍?這話讓王嬌不解。男孩沒有吭聲,還是偷眼掃著薄紗里面王嬌若隱若現的肚臍。
這讓王嬌更加納悶,就低下頭,仔細打量這個男孩:盡管他的衣著不整,但表情毫無邪念,眼睛中流露的神色顯得很焦急。這種怪事王嬌還沒有遇到過,就不再挑選橙子,微微一笑,問他為什么要看她的肚臍。
男孩這才告訴王嬌,他是租住在縣城的山里孩子,爸爸到外地打工了,租房里只有他和賣水果的媽媽。前幾天,媽媽賣完水果得了病,躺在床上,吃什么都說沒有味道;剛才,男孩又問媽媽想吃什么,媽媽說,今天覺得輕松了,想吃點甜味道的橙子。這就急忙來給媽媽買甜橙子。
王嬌聽了頓覺疑惑:這與看肚臍有關系嗎?
男孩應了聲“有”,說:“我媽媽害病前,賣過一種橙子叫臍橙。臍橙有的味道甜,有的吃著酸,我要給媽媽買的是那種最甜的臍橙。”男孩變得神秘起來,“阿姨你知道嗎?橙子的種類很多,為什么只有這種橙子叫臍橙?媽媽告訴了我秘密,是因為它的頂端凹陷中,有個像肚臍一樣的凸起。我在幾處賣橙子的攤位前看來看去,可是,只能看出什么橙子是臍橙,但拿不準哪種臍橙是甜臍橙。”男孩說著吞吞吐吐:“這才……這才偷看你的肚臍。”
原來是為了給媽媽買甜臍橙!男孩的話讓王嬌動了情,轉而又覺得好笑,便指指不遠處的幾個混混,問道:“你自己有肚臍,他們也露著肚臍,為何偏要偷看我的?”
男孩搖了搖頭,答道:“阿姨,媽媽對我說過,沒有長熟的臍橙吃著酸,熟了才甜。我今年才12歲,比照我的肚臍去買,只怕不是成熟的臍橙。”說著,也指了指混混,“剛才進市場時,我偷看了一眼他們的肚臍,立馬遭到惡聲訓斥;這些叔叔的模樣好嚇人,如果照他們的肚臍去買,即使是熟臍橙,恐怕也不會好吃。”男孩顯得很興奮:“阿姨,整個水果市場就你長得最漂亮,說話又最溫柔,照你的買,一定是最好吃的甜臍橙。我媽媽聽到這件事,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瞟了一眼王嬌挑選好的臍橙,男孩踮起腳來,耳語道:“阿姨,你也是給媽媽買的吧?如果你媽媽想吃酸臍橙,我可以幫助你。”說罷,一把脫下上衣,指著自己的肚臍。
好一個知道疼愛媽媽的孩子!王嬌正在暗自感慨,她的手機響了,一看是媽媽的電話,頓時羞紅了臉。瞞著媽媽離家的路上,媽媽已經打過好幾次電話,可王嬌因為賭氣,居然一次也沒有接聽。
摁了接聽鍵,王嬌一邊和媽媽通話,一邊撩起薄紗的前襟,露出肚臍,朝向男孩。她在心里默默地說:“懂事的孩子,看吧,讓你看個夠……”
(責編:小川 圖:張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