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總一號”

李如有

陳虎子這幾天心情總不好。妻子張巧珍外出打工有兩年多沒有回來了，前幾天她在電話中告訴陳虎子，說公司年底業(yè)務(wù)忙，而且老板又給自己加工資了，因此原打算辭工的計劃改變了，她說要在外邊多掙一年錢再辭工。

有關(guān)孤男寡女在外打工找情人的故事陳虎子聽得太多了，雖說他相信妻子不會是那種很隨便的人，但畢竟兩地分居有兩年多了，這萬一要是在外邊發(fā)生點(diǎn)什么事兒，那后悔可就來不及啦！思前想后，他拿定主意，將家庭的事情托付給自己的三嫂照料，之后便只身一人南下去尋妻。

在車站下車之后，陳虎子按照妻子平時匯款時留下的地址，一路打聽著找到了那個工業(yè)區(qū)。他為什么沒有打個電話讓妻子出來接自己呢？陳虎子有他的想法，他要來個明察暗訪、突然襲擊。這明著說，是為了給妻子一個驚喜；實(shí)際上，他是想暗中觀察妻子身邊有沒有其他男人。

陳虎子來到妻子上班的那個公司，門口值班室的保安以上班時間不允許客人探訪為由，將陳虎子拒之門外了。耐心等到晚上6點(diǎn)鐘，公司員工下班后，陳虎子躲在門外不遠(yuǎn)處的一棵大樹下，仔細(xì)地觀察著從公司走出來的每一位員工。

不一會兒，陳虎子就發(fā)現(xiàn)妻子張巧珍從這家辦公樓上走下來了。看她的裝束打扮還真像一個都市白領(lǐng)的樣子，那模樣看上去也好像比以前更漂亮、更年輕了。陳虎子一見好不激動，正準(zhǔn)備走上前去叫她，突然，后面的樓上又走下來了一個男人，他走上前拉著張巧珍的手，二人一起有說有笑地出了大門。陳虎子只感覺眼前一黑，頭都?xì)鈺灹耍」徊怀鏊希拮釉谕膺呎仪槿肆耍植坏盟煌圃偻撇幌牖丶遥瓉硎亲屚膺叺囊皾h子給勾搭上了！看二人那旁若無人、公開大膽的親熱勁，這關(guān)系，絕非一兩個月的時間了！

更令陳虎子生氣的是，二人從門口經(jīng)過時，她還瞟了陳虎子一眼，不但沒有說話，而且很快又別過臉去同那男的說話去了，仿佛根本就不認(rèn)識他一樣。也許，她連做夢也沒有想到，陳虎子會在這個時間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吧！望著二人遠(yuǎn)去的背影，陳虎子惡氣陡生，他加快腳步，從后面“蹬蹬蹬”幾步追上妻子張巧珍，大叫一聲：“張巧珍，你給我站住！”

二人大驚，猝然回過頭來。那男的緊護(hù)著女的，握緊拳頭，怒目而視：“你是誰？你想干什么？！”

陳虎子剛想說你問問她就知道我是誰了，突然，他話到口邊又咽回去了。因?yàn)樗ㄟ^近距離細(xì)看，猛地感覺這女子面孔有幾分陌生，雖然和妻子模樣很像，但她絕不是妻子張巧珍。

尷尬之余，他連忙認(rèn)錯賠不是：“真對不起，我認(rèn)錯人了……”二人見狀，罵了他一句“神經(jīng)病”，便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了。

陳虎子抬手往自己臉上搧了一下：都是自己思妻心切，看見個女的就當(dāng)成自己老婆了，差點(diǎn)沒釀成大禍！

正自責(zé)間，突然從身邊又匆匆走過一個年輕女子。抬頭一瞥之間，見那單身女子正是張巧珍的身影，陳虎子趕緊走上前去，親熱地叫了一聲：“巧珍！”

那女子停下腳步，回過頭來上下打量著他，警惕地問道：“你找誰？”

陳虎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認(rèn)錯人了，她根本就不是妻子張巧珍！除了她說話的聲音有所區(qū)別以外，她的身材好像沒有妻子那么高，那么苗條。

他慌了，連忙用蹩腳的普通話問道：“請問一下，你知道張巧珍在這兒上班嗎？”

那女子反問了一句：“你找張巧珍？請問你是她的什么人呢？”

陳虎子忙說自己是張巧珍的老鄉(xiāng)，是受人之托來找她的。

那女子這才告訴他說張巧珍還在后面呢，讓他在這兒先等著，一會兒她就過來了。最后，她又告訴陳虎子：“如果你不認(rèn)識張巧珍，那就注意看每個人衣服上的牌號，那個穿‘總1號服裝的，就是她了！”

陳虎子這才看清，她身上那深藍(lán)色的職業(yè)裝上，在胸前的左上方處有一塊像廠牌一樣大小的紅色標(biāo)記，再仔細(xì)一看，她上面的標(biāo)記是“總6號”。

這“總1號”又代表著什么呢？他沒好意思再多問，只是退到路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過往的每一個年輕女員工。連續(xù)兩次認(rèn)錯人，陳虎子將錯誤歸到公司的統(tǒng)一著裝上了，他想，這一樣的衣服看起來雖然規(guī)范整齊，可就是容易混淆人們的視線，這些年齡相仿的年輕女子看起來簡直都成一個模樣了。

正瞅著，從后邊并排走來四個年輕女子，而且那臉上的輪廓也是一模一樣。如果說，那前兩個女子看上去相貌只跟妻子大體有些相像的話，那這四個人看上去，活脫脫是孿生四姐妹！

陳虎子驚呆了，他下意識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想證實(shí)一下自己是不是因思妻心切而造成了視覺紊亂癥，還是在做夢或者撞見鬼了！

正暈暈乎乎之間，突然見一女子先是好奇地望著自己，接著她離開同伴來到了陳虎子身邊，并驚喜地叫了一聲：“虎子！你是啥時候過來的呀？你怎么也不給我打個電話呀？！”

陳虎子這才如夢方醒，他盯著妻子的臉看了又看，生怕自己再弄錯了，再往她胸前的衣服上一看，上面果真有“總1號”的字樣。他這才舒了一口氣，連忙一把摟住妻子：“巧珍，你讓我找得好苦喲！”

幾個同事見狀后忙過來問道：“‘總1號，介紹一下嘛，這位帥哥究竟是你什么人啊？”

張巧珍紅著臉說：“這還用問嗎？肯定是自己的老公嘍！”

陳虎子看了看妻子張巧珍，再望望站在面前的幾位美女，他大惑不解地問道：“怎么這么巧呀？你們個個都跟咱媳婦長相一樣，剛才，我已經(jīng)認(rèn)錯兩次人啦！”

眾姐妹一聽，都開心得大笑了起來。陳虎子問道：“笑什么呀？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眾姐妹這才說道：“我們老板呀，是個信相學(xué)的人。他說你媳婦長相好，天生的‘興旺眉、‘順財鼻、‘聚財口，還說這樣的長相能給公司帶來好運(yùn)。考慮到老板給的工資不低，張姐的長相又非常秀氣，我們就答應(yīng)將自己的容貌也整成了‘興旺眉、‘順財鼻、‘聚財口了。”

陳虎子一聽感到好笑，但隨即又問道：“那這‘總1號又是什么意思呢？”

張巧珍說道：“我們姐妹幾個都在一個辦公室，幫總經(jīng)理做事，老板為了好辨認(rèn)，就依次叫我們‘總1號、‘總2號……我來的時間長，當(dāng)然就叫‘總1號了。”

見身邊那幾個姐妹還在笑，陳虎子就說道：“笑，笑！我怕你們老公來了也跟我一樣，找不著自己的媳婦了！”

那三姐妹卻異口同聲地說道：“才不會呢！他會提前打個電話，我們到車站去接他呀！”接著，有人又問了一句：“哎，你怎么就不提前打個電話過來呢？”

陳虎子臉一紅：“我，我這也是想給媳婦一個驚喜呀！”

（責(zé)編：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