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 崗
我第一次參加美國的心理學年會。在咖啡廳的休息室,我和幾位同校的研究生們聊天。一位高班的美國研究生低聲問我:“你知道坐在斜角沙發上一頭白發的人是誰嗎?”
我一臉詫異。
“他是斯格納。”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位國際學術界的大師,與弗洛伊德齊名的心理學大師,就坐在離我不到十米遠的地方。
這位老美拉著我,走了過去。因為我是學校心理系一百多年歷史上第一位從中國來的研究生,可以看出斯格納對中國的心理學發展的興致。
簡談之后,我還是不敢相信。如果在中國,以他的地位和成就,豈不是前呼后擁?
兩個月后,我所在的大學心理系邀請了另一位心理學大師勞姆·喬姆斯基前來講課。
讓我吃驚的是,他的講座不時被愛提問題的美國研究生們打斷,有時,問題還很尖銳。他總是耐心地聽,耐心地回答。實在回答不上來,他就坦然地說:“我不知道。”
兩個小時的講座后,我看著這位大師自己開車,離開了學校。
漸漸地,我看到越來越多的同類事情。參加星期日聚會,鄰座竟是一個大企業的CEO;學校志愿者活動時,發傳單的中年婦女,就是我們的校長夫人;去和市長見面,只要提前幾天預約,和市長留個影什么的,也是情理中的事。更多的是,在學校的公告欄里,我不時地看到著名的學者、教授前來學校辦講座的信息。他們之中,不乏諾貝爾獎獲得者、企業家、退出第一線的政府高官。
和中國社會相比,美國人似乎沒有權威。
(陳超摘自《山西婦女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