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 葉等
一天,翻起過去的日記,發現有一頁文字像詩行一樣長短不齊地排列著,仔細看去,原來是我當時受某篇文章的影響所列舉的20個愿望。
我把它們簡單地整理了一下,分成了兩大類。一類是已經完成的,一類是尚未完成的。
未完成的愿望中有的隨著心靈成長我知道不必再去完成了,比如我曾經想親口告訴媽媽,我愛她。這個愿望的起源大約是當時有些受西方某些觀點的影響。后來慢慢長大、才覺得東方自有東方的意韻。如果我真的親口告訴媽媽,我愛她,她老人家很可能以為我有了什么毛病,而我即使從不這么告訴她,她也一定知道我是多么愛她。而想完成但是永遠也不可能完成的愿望,只有一條:至少在40歲之前都能幸福地擁有父母的注視。父母30歲的時候生下了我,我40歲時他們70歲,我自認為這樣的愿望并不奢侈,但是遺憾的是,他們在距離這個數字很遠的時候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排列這些愿望的時候,我18歲。看著這些平凡的愿望,我忽然涌出一種深深的感動,為自己。等到生命結束的時候,即使我沒有實現這些愿望,只要我盡力了,我就會很滿足。因為我知道自己一直處在心靈質量上行的過程中。也許,這才是愿望對于我最重要的意義。
企鵝的愛情
綠蔭
在新西蘭奧馬魯小半島的黃昏里,我坐在木隔板之后,呆呆地看著面前雙雙對對從海里捕食了一天,正踱步回巢的小企鵝。
我實在是忍不住對這些小生靈有種格外的憐愛,以至于來到新西蘭之前,心里一直有個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親眼見見自然生活著的企鵝。
但讓我對企鵝如此心儀的,還不僅僅是它那笨拙又靦腆的神情。認真與敏感的個性,而是企鵝的愛情——傳說它們從少年起夫妻相隨,冰天雪地,至死不渝;一只離世,另一只也哀鳴婉轉,煢煢孑立,不久于世。它們一起捕食,互相照顧,終老不棄。
我不知道現代人還有沒有這樣的愛情。我只知道,現代人清醒而理智,皆為利來利往,并且,我也曾是這其中的一員,我也曾虛偽地成長。可是,為什么我心里仍然保有這樣的悲傷?是因為人類易變的情感讓我惶惑,還是忠誠與傾心已經只配作為古老的傳說來繼承?
我看著一對小企鵝蹣跚地走向灌木林,前面那只雄性的企鵝不時地四顧觀察地形,同時小心翼翼照顧著身后的伴侶,雌企鵝稍有停頓,甚至因為緊張回退的時候,雄企鵝都會義無反顧地回到她的身邊再共同進退。
突然的,有點熱淚盈眶。
女孩的愿望
艾清華
新年第一場雪飄起的時候,一個10歲左右,正在乞討的小女孩兒吸引了我的注意。長期的營養不良使她顯得格外瘦小,兩只眼睛里暗淡無光。僅僅裹著塑料袋過冬的她讓我的良心倍受折磨。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于是破例給了她100塊錢,希望她能吃幾頓飽飯。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我一生也無法忘記:她接過我的錢后,幾乎想都沒想就把錢放到了不遠處一個陌生的女人懷里。這時候,我才發現有個女人正哭著乞求路人救救她重病的孩子。
我問她認不認識那個女人,她說不認識:我問她知不知道那是不少的錢,她告訴我,她只是希望女人懷里的孩子能有件衣服穿,不用像她一樣再感到寒冷。
我忽然發現,那雙寒風里的小手,竟然是我在這個城市里遇到的最溫暖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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