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紅女郎
尤其那個叫楊過的酒吧老板,他很年輕,像一株明媚月光下臨風的玉樹。他的目光清亮,笑起來時唇角上揚,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意味,很賺那些女酒客的眼球。確實有金庸筆下楊過風流倜儻的味道。
不過,古玉寒想,如果世上真有小龍女這樣的女子,是絕然不會愛上眼前如此輕狂的男子的。
古玉寒看到齊天放的時候,是在人潮如海的街頭,她大聲叫他的名字,像瘋了一樣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道,最后帶著抑制不住的哭音撲進了他的懷里。
齊天放擁抱住她蒼涼而寂寞的身體,在異鄉的街頭,夢一樣的恍惚。
古玉寒來到江南這座小城時,入眼的都是一條條散發著異族氣息的古老街道,走在這樣的街上她常?;秀钡貌恢裕路鹩只氐脚f時的江南,而她一定是某個官宦人家的后代。南方的城市多雨水,陰柔,纏綿,不像她在北方的家鄉,干燥,風沙多,雖然打在臉上很不舒服,但卻令人覺得踏實。而這如詩如畫的江南水鄉卻讓她感到有種涼涼的、暗暗的氣息在看似甜柔純凈的空氣里悠悠浮動。
她想,她和齊天放的愛情大約已持續了六年了吧?按常理,這樣的愛情走了這么多的年頭不是壽終正寢,就是功德圓滿。可她卻不知他們屬于哪一種,因為在他們的愛情即將壽終正寢抑或是功德圓滿之際齊天放卻由于工作的原因飛到了江南的這座小城。
彼時,古玉寒的心是太平盛世,齊天放的心則是亂世春秋,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把握住這顆游移不定的男人心。所以,她惟一能做的就是到這座溫柔纏綿的江南小城來尋找答案。
那座叫“桃花島”的酒吧從里到外都散發著一股詭魅的氣息,無論是臺上在鋼管下像蛇一樣兀自妖嬈的艷舞女郎還是那些穿著短短裙子露著兩條潔白大腿不停沖男酒客拋媚眼的女招待,都讓古玉寒有種想要落荒而逃的沖動。
齊天放似乎對這里很熟,他一進去就和所有人熟絡地打招呼。
那里的人和古玉寒平時接觸的人絕對不一樣,正氣不足,邪氣有余。
尤其那個叫楊過的酒吧老板,他很年輕,像一株明媚月光下臨風的玉樹。他目光清亮,笑起來時唇角上揚,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很賺那些女酒客的眼球。確實有金庸筆下楊過風流倜儻的味道。
不過,古玉寒想,如果世上真有小龍女這樣的女子,是絕然不會愛上眼前這輕狂的男子的。
齊天放牽著她的手,坐在吧臺邊的卡坐上,他要了一杯雞血紅顏色的酒,一飲而盡,有好幾次他想開口說什么,但都欲言又止。
古玉寒喝著一杯清清亮亮的檸檬汁,靜靜地等他開口。那個叫楊過的男人以看好戲的姿態坐在吧臺后面注視著他們,唇邊浮起洞悉一切的笑容。
最后,齊天放喝得爛醉如泥,楊過差人把他們送到一家旅館。漆黑的夜里,古玉寒躺在醉得一塌糊涂的齊天放身邊,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天亮時,齊天放已不見蹤影,他只在枕邊留下了一張字條:小玉,我是今天早上才接到電話的。老總讓我去上海出差,大約要半個月后才能回來。這段時間就先由楊過照顧你吧,他是我的一個好哥們,一個蠻不錯的人。你等我。
結尾的那三個字讓古玉寒覺得安慰,你等我,從小到大,齊天放的任何一句話都讓她深信不疑,這次也不例外。
古玉寒再次來到了那家叫“桃花島”的酒吧時,已是第二天上午9點左右,酒吧的兩扇桃木門關得緊緊的。她叩響了門環,好半天才聽到有人來開門,門開了,是一個身著白色睡裙的嫵媚女子。那女子用戒備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最后冷冷地開口,酒吧還沒開始營業,你晚上再來吧。
古玉寒打斷她,我是來找楊過的。
找楊過?那女人臉上的戒備神色更濃了,你找他干什么?
這時,一個水淋淋的男人頭從那女人的身后露了出來,正是楊過,他顯然剛從浴室里出來,下體僅圍了一條浴巾??吹竭@樣一副情形,古玉寒的臉漲得通紅。
楊過看到是她,啟唇而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同時唇邊還沾著潔白的牙膏沫,像極了高路潔牙膏廣告里那個清清爽爽的男模特。古玉寒想,他用的一定是那種帶薄荷味的牙膏吧,因為她聞到了一股清涼的味道。
楊過轉首對那女子說,小龍女,讓她進來吧,她是我一哥們的女朋友。
那女子叫小龍女,自然,她原來的名字是不叫小龍女的,只不過因為是楊過的女朋友,才被朋友們起哄叫做小龍女的。她看起來似乎極其認同極其滿意這個名字,但古玉寒覺得她的氣質更像李莫愁。
古玉寒不想在這里做一個寄生的食客,她決意用自己的勤勞來換取一份平等的地位和尊嚴。
聽到她的這個決定時,楊過不置可否,但良久,他用眼睛瞟瞟那些穿著超短裙的大眼睛女招待,和她們一樣?你覺得穿成那樣子還會有什么地位和尊嚴?
古玉寒閉唇不語,她只覺受了這男人的污辱,一顆略帶羞恨的心開始打磨起楊過這個名字。
第二天的夜晚,當只著一身雪白長裙的古玉寒手托酒盤穿梭于酒吧間內或長或圓的桌間時,所有酒客的眼睛都亮了。
那夜,半明半寐的藍色燈光傾泄下來,她梳著長長的直發,素面朝天,沐浴在光線里,在一堆黑的、紅的、粉的艷麗的色彩中,猶如幽谷深處一朵含苞待放的復瓣睡蓮,不染塵世的一絲浮燥。細碎的水晶項鏈點綴在她小巧的鎖骨窩里,隨著呼吸的起伏泛著幽幽的湖光,楊過的眼光便在這片湖光中停駐,流連。
這一晚的生意越發的好了起來。
伴著楊過欣賞的笑意和小龍女又嫉又恨的眼神。
第二天一早起來,古玉寒隱隱聽到酒吧深處傳來激烈的爭吵聲,她本不是愛窺人隱私的女子,但是當她聽到那支離破碎的言語中隱隱伴有她的名字時,就不能怪她做上一回偷聽者了。
她倚在門后,掀起了幕簾的一角,小龍女正對著楊過猛摔東西。
她喊,聲嘶力竭地朝楊過喊:楊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們男人都是一路貨色,看到一副新鮮的女人面孔就失魂落魄,不知姓誰名誰了!你就是一狼,一白眼狼,什么哥們的女朋友?我看你就是吃著碗里還想著鍋里的,你想和那女人上床!
楊過卻未見發火的征兆,他坐在桌邊好整以暇地擺著一副塔羅牌,表情淡淡的,今天吃錯藥了?哪來這么多歪門邪說?再說了,這是我一廂情愿的事嗎?我是想和她上床,可人家肯嗎?我怕事后她再告我一強奸,你以為所有的女人都和你一樣呢,幾句好話一說,就乖乖地把衣服脫了?
小龍女狠狠地回了他一句,你這個王八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末了,竟破涕為笑。
一場火藥味極濃的大戰就這樣讓楊過輕描淡寫地化解掉了。
古玉寒在門后聽得渾身發抖,她心里雪亮,若不是為了等齊天放,這樣一個齷齪的地方,她是一秒鐘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她從別的服務生那里打聽到,實際上小龍女才是這家酒吧的真正老板,聽說她是本市一位政府官員的獨生女,自小便離經叛道,特立獨行,連她那瞪一下眼睛腳下的土地便抖一抖的老子都奈何她不得。她老子有無數的鈔票供她揮霍,所以她過著在古玉寒看來近似糜爛奢侈的生活。在她的周圍,沒有誰能入得了她那雙“尊貴”的眼,除了楊過之外。換句話說,楊過不過是個靠吃女人飯生存的小白臉。
再見楊過,古玉寒眼里便有了隔離的意味,她想,“男人”二字的定義便是擔當和肩膀,一個男人活到這個份上,可真真是可悲至極。
自從那夜后,酒吧間里便開始有了很多關于楊過和古玉寒之間的風言風語,說他們一個年少輕狂,風流倜儻;一個秀而不魅,清而不寒,當真是金庸筆下那登峰造極的天生一對。
謠言飚過之處,伴著的又是楊過三分邪氣的笑容和小龍女日漸陰沉的臉色。
那是一個充滿某種玄機的夜,外面大雨滂沱,酒吧間里只有三三兩兩的幾個酒客,楊過出去進酒去了,說好要第二天才能回來。酒吧里主事的只有小龍女一個人,她在角落里和幾個古玉寒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拼酒,間或發出陣陣放肆的笑聲。
古玉寒皺眉,她喝得太多了。那幾個男人染著金黃色的頭發,眼神齷齪,笑容輕浮,叼著煙卷,手臂上紋著或龍或虎的紋身,絕對不像好人。
已將近深夜十二點,服務生們陸陸續續地下班了,只剩下古玉寒一個人一邊心神不寧地擦桌拖地,一邊聽著那邊不絕于耳的推杯換盞之聲。也許是她想得太多了,她總預感到今晚會有事情發生。
果然,不多久,她就聽到小龍女發出一聲驚恐至極的尖叫,你們要什么,快放開我。
古玉寒抓起拖布,沖了進去,朦朧不清的燈影下,她看到了那幾個男人正將小龍女按在長條沙發上,七手八腳地撕扯她的衣服。
古玉寒身上的血液像冰一樣的冷了,她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場面,她嚇得腿肚子都在發抖,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來的勇氣,竟能將拖把揮舞成一把瘋轉的電扇。一個小小的弱女子只在瞬間的功夫,就將那幾個小流氓打得措手不及,抱頭鼠竄。
但是,她大概永遠都不會忘記接下來小龍女對那幾個即將奪門而逃的小流氓發出的一聲惟恐天下不知的大吼,你們有誰能搞大她的肚子,我給十萬!
古玉寒的頭似乎被誰用鐵錘猛捶了一記,暈頭暈腦中她看到那幾個家伙折回身,唇邊漾著野獸一樣的笑意向她慢慢地靠近。
接下來的撕扯反抗尖叫咒罵已不存于古玉寒的記憶中了,她只記得在她四肢失去力氣,絕望到即將崩潰的一剎那,有一股強大到足可以主宰全部宇宙的力量把盤踞在她身上所有骯臟的東西清除。
她睜開絕望而屈辱的淚眼,看到了楊過。那個她曾在心里譏諷不配做男人的男人此刻正頂天立地地站在屋子中,捋著袖子,兩眼噴火,楸住一個小流氓的衣領,連扇他的耳光。后面有人包抄,他連頭都不回,舉起一個啤酒瓶子摔碎在桌角,然后準確地插在身后那人的眼窩處,伴著一聲慘叫,室內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古玉寒傻了,小龍女傻了,所有的人都傻了。
楊過陰冷地說,都給我滾,別讓我再看到你們!
傾刻間,一幫污河之眾攙的攙,扶的扶,消失得無影無蹤。
室內只剩下他們三個人,小龍女在楊過冰錐一樣尖銳的逼視下臉色白了一層又一層,她在他目光天羅地網的圍追堵截下無處可逃,終于鼓足勇氣強撐,她虛張聲勢地喊,別這么看我,她又不是你老婆,干嘛這么護著她?
秦宣晴,我真希望他們在強奸你時得逞!楊過從唇間擠出字句,字字咬牙,句句切齒,每字每句都在寂寥的室內劃下揮之不去的陰冷印痕。
原來,小龍女叫秦宣晴,古玉寒驀的想起本市的父母官就姓秦,那是一個極其有權勢的男人。
小龍女無法忍受地尖叫一聲,向他沖了過來:楊過,你他媽的敢用這樣的口吻跟我說話,別忘了這么多年你吃誰的喝誰的,如果不是我,你媽老早就死了。
楊過一把抓住她揮過來的巴掌,對她怒視良久,然后狠狠摔下:秦宣晴,用不著你每天都來提醒我,從我住進“桃花島”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已是一個背負著賤名的臭男人。這么多年,我活得像陰溝里的一條臭蟲,只為了成全你秦大小姐的虛榮。要不是為了我媽的病,這樣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多過。
小龍女冷笑一聲,你可以走啊,現在就可以走,我絕不會攔你。但你要想清楚后果,離開我,你媽就是死路一條,那永無止境的醫藥費足可以把你逼上絕路。
你相信嗎?我等這句話已經很久了。楊過朝她燦然一笑,有那么一瞬竟宛若陽光下盛開的桃花,然后,他頭也不回地轉身。
小龍女顯然沒料到楊過會這樣絕決,她急了,在后面不甘心地大喊,楊過,你要做個不孝子嗎?想想你媽的病。
我媽要是死了,我也不會獨活。何況,我也不會讓她死,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會讓她活得和別的老太太一樣開心。
他一邊說著這話,一邊拉起仍兀自昏昏沉沉的古玉寒,冷聲斥到,還愣在這兒干嘛?想讓那些臭男人再來光顧一次嗎?
說罷,也不管古玉寒是否同意,拉起她強行就走。
自此,古玉寒住進了楊過的家中。
楊過的生活翻開了新的一頁。每天早晨醒來他都能看見古玉寒靈活溫柔地在屋子里走動,新買的亞麻桌布上有新鮮的牛奶和面包。楊過以前從不吃早飯,他的一天總是從午后開始,他沒想到清晨的陽光如此透明,透明得讓人重生。
他的衣服上有淡淡的肥皂粉的清香,觸目可見的一切物品都清潔可喜。他變得喜歡和古玉寒呆在一起,什么也不做的時候,他的內心也是充滿寧靜和喜悅的。
黃昏時分他回來看見古玉寒在陽臺上晾衣服,她忽然埋首在他的襯衫中,那樣深那樣深地吻了下去。楊過看著她曼妙的背影,那身影像一朵娉婷的丁香,讓他的心為之流連。吃晚飯的時候,古玉寒忽然問,你媽是什么?。?/p>
楊過愣了一下,但還是如實回答說,是很嚴重的糖尿病。
那是一種非常麻煩的病,這些年不斷的血透,永無止境的醫藥費足可以把一個原來溫順正直的青年逼上邪路。有些事情,你無法選擇,比如命運。
古玉寒隱在心里嘆了一聲,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她知道,離開了小龍女,就等于他沒有了經濟來源。
楊過的表情無波無瀾,他低頭扒下一口米飯,我已經想到了辦法,有人要我幫他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可以得到一大筆錢。
他沒有說那是一件什么事,他想,如果他說了,古玉寒一定會給他一記大大的耳光,他可以想像到她眼神中的不恥。在這時他忽然聞到了她身上傳來一陣花香,他的心瞬間漲滿這溫柔的花香,可當他想到現實的時候,那花香蕩然無存。
他又說:“我見到齊天放了了,他坐在一部紅色的轎車里。我叫他,他沒聽見。原來,他早就回來了。”
他聽見自己心里有一聲長長的嘆息。
是的,楊過剛剛接到一個電話,是齊天放打來的,他在他耳邊設計了一個齷齪至極的陰謀,要他來同流合污。
這些天齊天放一直躲著古玉寒,他急于甩掉她,他希望做某個政界名流的乘龍快婿,古玉寒,是他通往榮華富貴路上的絆腳石。因為他一直是以清白單純沒有過去的面目出現在他顯貴的未來岳丈和未婚妻面前的。
這是個被富貴的欲火焚了心的人,他甚至不惜毀掉多年青梅竹馬的那個純樸得像水晶一樣的姑娘的清白,他要給她一個永遠不能面對他的理由。
而齊天放剛剛打聽到楊過的母親又重病復發,他急需要錢,楊過在稍做猶豫之后答應了。
古玉寒像一只貓一樣睡著,滿臉都是安靜溫婉的表情。她的那杯水里被楊過放了足量的安眠藥,足可以讓她昏睡整整一個下午。
楊過將一把桃花插在她床頭的水晶花瓶里,把薄毯蓋在她粉藍的毛衣上,他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臉頰,那樣輕那樣輕,仿佛在吻一個睡夢中的公主。
是的,他什么也沒做,齊天放就等在外面。只要一有他的信號,齊天放就會沖進來拍他和古玉寒裸身相擁的照片,然后作為古玉寒早以移情別戀的證據,讓古玉寒永遠斷了和他相見的道路。
對不起,楊過輕輕說,原諒我一時的貪婪,作為對我的懲罰,我會消失在這個城市,讓你永遠都無法找到我。但愿留在你記憶中的,還是那個熱血多于冷血的男子。
他帶上門,走出去,把厚厚的一疊錢甩給齊天放,惡狠狠地說:“如果你敢傷害她,我就殺了你!”看著目瞪口呆的齊天放,他又重重嘆了一口氣,“其實你不必這樣絞盡腦汁地布局,像古玉寒這樣的女孩子,只要你說一聲不愛,她會立刻就走,永不回頭??蓢@你們從小認識,你竟如此不了解她?!?/p>
他走下樓,穿過馬路,離開這里。
最終,陽光明亮,劇中人紛紛離場,他是個失敗的導演,但失敗得心甘情愿。
如果他回過頭,他會看見古玉寒就在窗口望著他,淚流滿面。
在那個晚上,聰慧的古玉寒早已洞曉了所有的秘密。在楊過睡熟她收拾他的臟衣服要洗時,她無意中從他的手機上辨認出了齊天放的號碼,然后她以楊過的名義發短信消息給齊天放,一來二去她知道了整件事情,又把所有的痕跡刪除。
她沒想到對她來說一場單純的尋找后面竟有如此的驚濤駭浪。錐心的憤怒過后,她倒要看看,這是怎樣的一場好戲,和戲后面的人心。如果楊過真的一切按原計劃進行,她會像一只鴿子一樣從八層樓上躍下,她無力改變什么,只能選擇飛翔。
古玉寒根本沒喝那杯水,從頭到尾她都清醒著。桃花幽幽的香沁入她的鼻端,古玉寒的淚悄悄滾落,她知道,那個叫楊過的人,并沒叫她失望。
她還知道,她生命里的另一場尋找開始了。她將尋找一個叫楊過的人,男,白衣白褲,眉眼中帶著三分邪氣,愛喝一種叫“守護天使”的雞尾酒,經常出沒于桃花燦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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