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節里老爸譚

仰　嘯

編者按：每年6月第三個周日是父親節，是成年男人所特有的節日。在眾多的節日——像婦女節、兒童節、勞動節、情人節、教師節、老人節——當中，父親節屬于最為波瀾不驚的節日，而女人不但有婦女節，還有母親節。這種雙重標準，標示著現代社會人心所向：重母輕父。父親不僅僅是個名詞，而且是多重身份的象征：在單位與大家是同事，在上級面前是下級，在下級面前是領導；在社會當中，或是生意伙伴，或是事業同盟，或是結交的朋友；在家里，是父親，也是兒子，還是女婿，更是丈夫。男人肩負這樣的重任，可想而知，其思想壓力和心理負擔是多么的沉重啊！

自古以來，男主外，女主內；即使在現代社會里，大多數家庭里的男人也是中流砥柱。可是，在年輕的一代看來，父親往往是嚴厲的代表，是家里的權威人物。他們當然理解不到，背負著這樣的責任，會使父親的精神抑郁不舒，如果在經濟上再捉襟見肘，那么任何男人都會心理失衡。父親的關愛往往是粗線條的，不如母親的細膩；父親所關心的是子女的前途，把他們教育成才，將來成為國家棟梁，是骨子里的，深層次的愛；而母親關懷的是子女的冷暖和饑飽勞碌，是表面的、淺層次的愛。雖然父親的做法很可能使子女產生誤會，但當他們長大以后就會明白：父愛是多么的博大精深。

在人們的眼里，父親是堂堂的男子漢，是強者。他們在社會上或許掌握著一定的公權，在家里卻是一家之主，具有名副其實的權威。但是，他們畢竟食人間煙火，因此也有七情六欲，也有脆弱的一面。金庸的武俠小說對男人刻畫得頗為形象：男人都是俠骨柔腸，劍膽琴心。這就是說，男人在表現形式上十分硬朗，而在內心卻是充滿著人性的愛。

其實人人都是一樣：成功了喜悅，失敗了痛苦。然而對男人仿佛就特別苛刻：成功時高興會認為是狂妄自大，失敗時沮喪也會被指責為窩囊廢。父親或者男人，為什么就不能有復雜的情感，而且可以任意地宣泄呢？！

在父親節之際，本刊編輯部組織了一些有關人士——包括兒子、女兒和父親——談談各自的感受。這里有直接對話的，有網上聊天的，也有論壇中發表的議論，為了不對號入座，我們全部采用他們的網名或筆名。鑒于資料太多，篇幅有限，我們只選擇了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內容，如果需要的話，以后將陸續刊登。我們基本上是按原文登載，不作較大的刪節和編輯，而且不加評論和按語：因為在父親的節日里，需要的是給所有辛苦的男人們松松綁，讓大家暢快淋漓地宣泄一番！

兒子的話

浪里白條：要說我爸吧，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說他不好，他養活我這么大了；說他好，還真沒有什么值得我表揚的地方。他養活我，我爺爺養活他，我爺爺的爺爺養活我爺爺。這好像是天經地義嘛！我爸是司機，在機關給領導開車。每到逢年過節，我們家的年貨就多得吃不了，余下的都送給我們家的親戚朋友了。其實呀，這都是他們單位的領導們不愿意要的東西，被我爸包圓兒了。我爸見到我總是陰沉著臉，好像我欠他二百吊似的。他一看見我玩電腦，就吹胡子瞪眼，那架勢像狼見了兔子，恨不能咬我兩口。我爸在單位伺候領導，經常不是很晚才回來，就是好幾天不著家。這更好，我見不著他，就不用挨他的打罵了……我怎么沒挨過他的打？他的手勁大著呢！他一巴掌能把我脖子煽歪了。他的腳也特硬，聽他跟我吹，說他在中學時是足球校隊的，是主力前鋒，一腳曾經踢破一個足球。踢壞足球我沒看見，反正踢我大腿一腳，我那個就地方起了個包，又青又紫，一個多月才好嘍。我爸才初中畢業，可他非要我上大學……望子成龍？那我還望父成龍呢！他當官甭大了，只要當上我們市的市長，我還不是想考哪個大學就考哪個大學！我現在學習一般吧，比上不足，比下有富余。考好的名牌大學沒戲，但找個二三流的大學沒問題……您覺得我不求上進是不是？嗐，像我這樣的還是好孩子呢！您愛信不信。我想趕快考上大學，找個工作，離開我爸，好好呼吸呼吸自由的空氣。

誰能懂我：本來我不想說什么，可是你們非讓我談談，那我就說說吧！我的父母都是下崗工人。我爸爸在街道安排下，任交通協管員。我有個姐姐，初中畢業就去上班，而且已經結婚了。我媽身體有病，還沒到年齡就退休了。我上學要經過一條環路，如果走近道的話，必須要在我爸爸站崗的路口穿行。可是我上學從來不走近路，寧可繞遠，為的是不見我爸爸。我爸爸穿著那套灰不啦咭的協管員的工作服，站在馬路牙子旁邊，嘴里含只哨兒不停地吹，手里還搖著一桿破旗子……這個形象實在令我很難堪。他的臉稱得上是飽經風霜，又黑又黃，滿臉是皺褶，而且胡子拉碴的……嘿，讓我怎么說呢！我的同學和我一塊兒走的時候，見到我爸爸就喊：嗨，你爸爸在那兒站崗呢！風雨無阻，真是人們的好警察呀！然后就是哄堂大笑。他們嘲笑我爸爸，弄得我滿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我對我爸爸的評價是粗俗，雖然他養家糊口和供我上學不容易，但是他不能像別人爸爸似的，多掙錢為我們營造一個良好的家庭環境。我現在在一座職業學校上學，畢業之后就可以找工作了。到那時候我可以自立，不再受人嘲弄，就能夠恢復我的自尊。

狼崽子：大家說的挺多，我聽著都是對自己老爸不滿意。我可不那么認為，我老爸挺仗義的，對我可好了……為什么？嘿嘿，不瞞大伙兒說，我是我家最小的獨子。我上邊還有兩個姐姐，按現在說法，我是超生的……罰款？聽說罰來著。這不歸我管，罰款的時候我還小呢！再說我們家不怕罰款。我老爸是村支書，自個兒還開辦了幾家企業，有的是錢。我上下學都汽車接送，不用走著。我現在在一家貴族學校上學，一個禮拜回家一次。貴族學校的學費可貴了。我老爸跟我說，甭管多貴咱們也掏得起，只要我好好上，將來讓我出國留學。我老爸是個大胖子，頭發都快沒有了，人家都說他像彌勒佛。所以呢，他經常帶我去寺廟里燒香拜佛，還經常捐錢給廟里的和尚。他跟我說呀，做這些都是為了我，為了我能夠賺個博士碩士回來，好光宗耀祖……我的學習怎么樣？學什么呀！學校根本不怎么抓，同學們除了上網，就是交女朋友，或者跳墻到外邊搞“帕兒替”……畢業怎么辦？好辦，花錢買個文憑就成了，反正我老爸有的是錢。今天散會我請客，就在咱們雜志社旁邊的那家大飯店。嗨，我說真的，大家都別走啊！

折翅的鳥：我是為我的爸爸活著呢！嗨，這不是什么危言聳聽，是真的！我在家就像是奴隸，而我爸爸他就是個奴隸主，像狗看骨頭似的看著我，一點兒自由也沒有。我說的不是現在，從小對我就是這樣，你們愛信不信。自打我記事的時候起，我就被送到名氣很大的幼兒園，開始像噩夢似的學習生涯了。在幼兒園里主要是背唐詩，學英語單詞，畫畫兒、唱歌和跳舞。那時候沒有考試，也沒什么負擔，學著沒覺得怎么辛苦。上小學以后，由于有幼兒園的基礎也能對付。上初中后，就覺得很累了。為了能夠上座重點高中和以后考大學時能夠加特長分，所有的周六和周日我都沒休息過，包括節假日。大家想想，我的負擔有多大了。我感覺特別累，想抽空放松放松或者玩玩電腦，解解大腦的疲勞。這時候我爸爸出現了，臉色陰沉、聲色俱厲地呵斥我，叫我趕快學習。我有時實在氣不過，就跟他頂幾句。他就像獅子似的暴怒起來，大聲訓斥我，甚至還動手打過我……要說我爸爸對我也不是不關心，假如說我有了病，他真著急；不管是什么時候，白天還是夜里，帶著我就上醫院，忙前跑后的累得滿頭大汗……要說起來，我爸爸做人挺失敗的。他在一個機關里當個小小的副科長，很不得志。他和我媽在生活中總是鬧矛盾，感情一度產生危機，最后我媽同他離婚了。在這件事情上，我還是挺同情我爸爸的，他的確很不容易。我爸爸為了我，一直沒有找繼母，怕我受屈。按說我應當感謝他才對，可是我的厄運也來了：我爸爸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對我的要求就更嚴了，已經近似于苛刻。我現在覺得，我不是為自己活著，而是為了我爸爸活著。我現在經常夜里睡不著覺，到醫院看病，醫生說我已經得了神經衰弱癥，必須要好好休息，不要過度疲勞，才能恢復過來。可是，我就要參加高考了，眼下正是緊要時刻，要是耽誤了學業，我怎么對得起我的爸爸呀！我真想像哈利·波特似的，有那么大的神奇的魔法，幫我度過高考的難關啊！

女兒的話

乖乖女：我和男生不一樣。爸爸特別喜歡我，從小就疼愛我。我也很聽話，爸爸說，我是他的乖乖女。爸爸是個成功的人，在一家公司里工作，是個部門的經理。那些說爸爸不好的孩子，都是不聽話，而且肯定不好好學習。本來嘛，我們都沒長大，還不能自立。現在就是好好上學，積累知識的時候，如果學習不好，那能怨家長嗎？我覺得不應該。天下的爸爸應該都一樣吧，誰愿意打罵自己的孩子呢！我們班上就有個壞男孩兒，學習差，還違反學校紀律。老師多次在家長會上訓他的爸爸，訓得他臉紅脖子粗的。聽說回去以后，他爸爸就打他，把胳膊粗的木棍都打斷了。我跟爸爸說這個孩子的事，爸爸說，誰的爸爸愿意打自己的孩子呀？這是社會競爭太激烈，作為家長的壓力特別大，因為實在沒地方發泄，才打自己的孩子。我還不太理解爸爸的話，大人沒地方發泄怒火就朝我們發嗎？我爸爸從來沒有罵過我，更沒打過我，在我生日那天，還送我一臺筆記本電腦呢！我覺得我很幸福，我愛我爸爸。

小草兒：沒有花香，沒有樹高，我是一棵沒人注意的小草……我就像歌詞里的小草兒，很長時間沒有人關心我。我父親在我的眼里特別可怕，他見到我總是瞪著血紅的眼睛，好像要把我撕成碎片。我曾經是多余的人，因為我上邊還有兩個姐姐。我聽說，為了不因為超生被罰，就把我藏到鄉下去了。直到七歲了，我還是沒有戶口的人。我爺爺就我父親一個兒子，所以他想要個男孩兒，為我家傳宗接代。他的個性特別強，認準的道理，從不悔改。后來他又生了個孩子，也是女的，聽說在醫院就送人了。為了這，我媽沒少挨他打，混身上下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說我媽是掃帚星，只會生女孩兒，生不了兒子。我該上學了，我的姑姑們，還有舅舅和姨兒們都看不下去了，為我湊了些錢，交了罰款，總算把我的戶口給上了。我跟父親沒有一點兒感情，我特別怕他，因為他對我們姐妹三個全沒好臉色，不是罵就是打我們，可兇了。我父親在工廠干活，掙的錢不多。我媽在公交汽車公司上班，因為身體老有病，經常在家休養，家里的生活并不富裕。我父親抽煙，喝酒，還愛賭博。因為這個，我父親和我媽經常吵架，氣得我媽曾經要自殺。幸虧我們發現得早，不然我們這些沒娘的孩子就更慘了。我對我父親只有恨，沒有愛，因為他不配當爸爸。我覺得吧，現在許多的父親沒有責任感，沒有愛心；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為什么讓我們降生到這個世界上來呢？！

父親的話

老黃：今天來的都是大老爺兒們，為的是什么“父親節”？我長這么大才知道有個“父親節”，聽著挺新鮮，也挺高興：我們這些男人們也有節日啦！我沒什么文化，這都是因為家里窮，兄弟姐妹多，沒機會上學的緣故。人都說，養活孩子是玩意兒，要吃要喝是難事，一點兒不假。我結婚的那時候還不怎么提倡晚婚，朋友介紹個對象，沒想到第一次就談成了，再也沒換女朋友。我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打小就獨立出去了。結婚一年以后就有大小子。那時候我也不大，對養活孩子沒經驗，放在單位托兒所，早送晚接，還沒覺得怎么累。當大丫頭生下來后，我們就覺得有點兒受不了了。等到生第三個孩子，我們就焦頭爛額了。除了上班，就圍著孩子轉，精神老是緊繃著，身體干一天活就夠累的了，下班還得伺候他們。我們的工資掙得不多，這時候就更緊巴巴的了，連每月孝敬雙方父母的錢都免了。我們沒辦法，只好叫我老婆泡病假，在家看孩子。因為長期不上班，我老婆就只能吃勞保了。單位了解到我們是這樣的情況，就勸我老婆辭職了。我一個人養活這么一大家子，你們想想，得多吃力吧！我真像那些騾子和牛馬似的，整天的拉套兒啊！什么嗜好也不敢有，就是抽口煙都揀最便宜的。我在單位不怕別的，最怕人家結婚隨份子，掏少了吧，拿不出手；掏多了吧，心疼啊！因為這些份子錢，最少也得是我們一家子一個禮拜的花銷啊。所以不怕你們笑話，到結婚宴會上，我就使勁吃，使勁喝，直到喝醉了、吃撐著了，讓人把我送回家去才算罷了。老輩說，養活兒女是天經地義，我也沒的說。可是我費勁扒拉的把兒女們養大，到頭來沒有一個孝順的。閨女閨女嫁出去了，兒子兒子跟我分家另過了，打電話叫他們回家看看，他們推三阻四的不回來。到頭來我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啊！我現在明白了，過去老輩人說得對：兒女是做爹娘的冤家對頭……我對兒女怎么樣？那還用說，普天下的父親誰不愛自己的孩子呀……打罵當然有啊！那俗話說的好：棒打出孝子嘛！打是疼，罵是愛。別人怎么不打罵他們呢？因為他們不養活他們哪。我覺得當父親的是又累又冤。現在有了“父親節”，我們這些當爹的老爺兒們，就可以揚眉吐氣了，是吧？

大徐：男人在事業上要成功，在教育子女方面也要成功。子女的第一個老師是誰呢？那就是父母啊。父親的作用尤為重要，對子女的影響有時是一生的。我們中國現在仍然擺脫不了傳統的習俗，家庭還是以男人為主。因此，作為丈夫和父親的男人，就得以身作則地、認真負責地做好自己的事情。我的父親是個作風嚴謹的數學教授。他教育我們子女像數學公式一樣，要求我們做事要一絲不茍，不能出現差錯。他對我們很嚴厲，但是我們卻能從他言傳身教當中，體會到他對我們深沉的愛。我的兄弟姐妹長大后都成才了，有的出國定居，有的在國家科研單位擔任要職，只有我的水平比較差，自己成立一家電腦公司。目前除在中關村的總公司而外，在上海和廣州還有分公司。我只有一個兒子，目前在重點高中上學，將來準備考北大清華。我教育的方法是，從小就嚴格要求，讓他循規蹈矩，但是要給孩子創造一個舒適和溫馨的環境，使他能夠安心學習。作為我們父母，盡量不要干擾孩子，這當中包括各方面的干擾。我可以向大家透露一些隱私：我和我太太已經準備協議離婚，可是我的兒子到現在都不清楚。我們在他的面前從不吵架，也不議論其他的繁瑣事情，不使孩子分心。我和太太準備在兒子考上大學以后分手，到那個時候兒子可以獨立了，也有判斷能力了，何去何從可以自己做主了。我認為，做父親非常不容易，既然想要當的話，就要從頭至尾地負責任。對孩子的管教不要粗放型的，要細膩入微。這樣才能教育好子女。像我雖然在公司相當忙碌，但是回到家，我總是要關心兒子的學習，經常看他寫的作業，解答他一些疑難問題。這樣做，才能使孩子信任你，尊敬你，甚至崇拜你。

吳老師：你們大家都是自己家子女的父親。從某種意義上說，我是幾十個，幾百個，甚至于幾千個孩子的父親。自古以來老師的地位就非常尊崇，比如孔子吧，那可真是萬人景仰。老師的地位高，責任也就重大。我從不把教師看成職業，而是把它當成事業，當作自己人生理想的追求。因此，我把我教的孩子都看作是我的子女，熱愛他們，關心他們，把知識無私地傳授給他們。可以這樣說，我教過的學生差不多都把我當作他們的父親，但是又不完全像生養他們的父親。他們有心里話愿意同我說，家里發生什么事愿意和我商量，與誰有了矛盾也愿意請我解決，有了困難愿意找我幫助……我的家向我教過的幾百個學生永久敞開的，他們隨時隨地可以到我家來，餓了就同我們一起吃飯，渴了就拿起杯子喝飲料，困了就躺在我家床上睡覺。很多同家里鬧矛盾、離家出走的孩子，在我耐心細致的教育下，終于重新走回學校，因此而挽救了他們。我是教中學的，孩子在這個階段是最難教育的。他們處于青春躁動期，是第二次斷奶。他們要獨立，卻沒有那樣的能力，一切都還是懵懵懂懂，因此也就更容易犯錯誤。我采取的方法是：第一是有教無類，對所有的孩子一視同仁；第二是因人施教，根據學生的不同心理與個性，實施不同的教育方法。有的教育界同仁說，我是家長制的教學方法，有復古遺風。我說第一，教育方法是多樣化的，不能一成不變，只要能把孩子教育成才，有什么不可以呢！第二，傳統的教育方法不能一概否定，要批判地繼承，一些西方的教育方式，不見得符合我們國家的國情。孔子弟子三千，教育出賢人七十二嘛！依我看，作為成年男子，在哪里都要以父親的標準要求自己，那么我們的國家就會興旺起來了。父親是一個神圣的稱謂，從古至今延續下來，為華夏民族立下了豐功偉績。我想，這樣的傳統還會繼續，而且到永遠。

大款：諸位說了挺多的，使我受益匪淺。我這人才疏學淺，笨嘴拙舌的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我父親就是棒打出孝子的典型，我從來就跟他對著干。他說向東，我非向西；他說扒墻，我非和泥。我父親是農民出身，我祖上三代以上都是農村的貧下中農。據說在文化大革命當中，我們家占了不少便宜，沒有被沖擊，還是團結對象呢！現在就不成了，靠修理地球賺不了錢。我父親不夠模范，整天就知道酗酒、打牌，沒有什么別的能耐，窮的一直都在貧下中農的圈子中轉悠。他老是不看好我，可是我現在發起來了。他看好的那幾個兄弟姐妹，哪個也沒我混得好啊。其實，父親有多大能耐是他們的，跟我們自己沒多大關系。我就是靠自己的能力發起來的，我父親不但沒幫過我，還凈給我添亂。我是靠搞工程隊起家的，開始找幾個哥兒們拉起個隊伍，先包小工程，然后慢慢越包越大，逐漸發展起來了。現在有自己的娛樂城，有自己的飯店，掌管著幾百號員工。我還當選為鎮里的政協副主席了呢！你們猜我父親怎么說？他說做夢也沒想到我能發財致富。我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當爹能看出兒子的前途發展，那您不成能掐會算的小諸葛啦！所以呀，我的兒子我就不去刻意管他。驢有驢道，馬有馬路。船到山前自然直，有路開車就能過去。父親嘛，就是把你養大，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別人誰也指不上。在場的諸位如果有興趣的話，到我的娛樂城和飯店來賞光，拿著我的名片，一律八折優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