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東生
整個世界但凡有寬帶網絡的地方,最近似乎都在風靡一樣東西:Second Life,一種完全復制真實生活的在線虛擬生活。乍看上去,它就是個游戲。你走進它,成為新手,會有個身份,然后開始你的游戲生活。但它又不僅是個游戲,你不必受已有的游戲規則限制,而是有權創造新的“游戲”,新的“生活”。運營商提供給你的僅僅是web運行和腳本工具,就像盤古開天地之后,這個世界所有的生機都要靠你自己去描繪和創造:你可以買一座房子,建一個花園,穿上新買的阿迪達斯衣服和耐克鞋去逛超市或看電影、爬山,也可以打扮得衣冠楚楚,開著飛機去聽講座,吃西餐;如果你不小心只穿著短褲上街,還會有居民好心地提醒你,應該去哪兒買衣服;甚至你想嘗試一下做黑幫大哥的感覺,也可以去打打殺殺,但卻可能因太過頭而被驅逐出這片數字大陸。
這些都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同在現實世界中一樣,美好生活都要靠你的“生產”才能打造。還沒人能對這種全新的互聯網產物“蓋棺定論”,但通俗點說,這是個鼓勵創造與生產,而非單純娛樂的“游戲”;而這個虛擬世界,就像一塊有待拓荒的大陸,等待殖民者去開疆辟土。
就如哥倫布當初發現了美洲大陸之后一般,正在有數百萬的“移民”浩浩蕩蕩從母國(真實世界)遷移海外(虛擬世界),成為這塊數字大陸上的新居民。而能夠在其中實現創造欲望的不僅是個人,還有形形色色的企業。從快速消費品企業到金融巨頭、傳統軟件制造商,許多企業正在這塊新大陸上買房置地,打造新的戰略據點。耐克與運營商合作在Second Life中開發虛擬鞋出售給居民;戴爾通過Second Life上的店鋪向高端用戶展示最新款的XPS高端游戲筆記本;可口可樂引導消費者參觀可樂生產線。而IBM則在Second Life中購買了12個小島,擁有自己的辦公大樓,大樓內的各個會議室可以幫助分散在全球各地的IBM員工召開不同領域、不同規格的公司會議,可以組織各類員工培訓;而當IBM把“IBM大廈”向居民開放后,用戶可以直接進入虛擬的IBM公司,一睹IBM的IT服務風采;其首席執行官彭明盛甚至在其中有了自己的網絡化身,成為出現在網絡虛擬世界的首位知名企業高管。
除此之外,阿迪達斯、亞馬遜、豐田、尼桑、喜來登酒店等這些全球著名公司均已入駐Second Life,就連SAP這類提供嚴肅管理軟件的公司,也在密切關注其發展。而中國的深圳發展銀行,則已作為首家中國企業“移民”進入這個世界。
新大陸上的商業機會之所以吸引人,更在于機會不僅屬于現實世界中的成功者和資源掌控者,也屬于失敗者和兩手空空的人。一家美國襯衫企業在Second Life上開設店鋪銷售虛擬襯衫,并將上面的設計拿到現實世界銷售,挽救了瀕臨倒閉的公司;一位澳大利亞程序員在Second Life里創建了一個叫做Tringo的游戲,已經被任天堂工作室購買版權。而目前在Second Life上最傳奇的商業故事莫過于德國華裔女子鐘安社。她依靠在Second Life上從事地產開發,擁有了價值現實貨幣100萬美元的虛擬財產,成為目前虛擬世界中最成功的人。
這是由“數字一代”新移民們開拓的“數字大陸”。身處數字時代的數字一代,主要由“數字移民”和“數字土著”構成。前者雖然不是伴隨網絡長大,但已經將獲取信息的主要來源和方式從傳統媒體遷移到新媒體中;而“數字土著”,作為數字時代土生土長的原著民,他們獲得信息的時間、方式和來源,已經完全離不開無所不在的寬帶網絡。而更重要的是,數字一代與信息之間的關系已經發生了本質變化。他們希望信息能按需出現,并有實際用途;他們希望控制信息來源的媒體,而不是被控制。簡單來說,他們想成為媒體內容的創造者,而不是被動的接受者。
然而數字一代的欲望還不僅是創造媒體,他們正在創造這一代專屬的“第二種人生”,這就是Second Life所承載的使命。正因為這些將娛樂、工作和生活屬于一體的數字新移民們的進駐,這個數字大陸才充滿了創造、體驗和商業機會,才使眾多公司看到了在這個“大陸”開疆辟土的必要與可能。這絕非是企業的一場“游戲”。如果沒有這個虛擬世界,你很難想象可口可樂能在現實生活中引導眾多消費者參觀他們的生產線,也很難有機會一賭IBM之IT服務的風采。在傳播品牌形象與企業文化方面,這種做法的成效難以量計。而價值還不僅僅來自那些抽象的品牌體驗,還有實實在在的巨額利益。IBM既然已經開始在虛擬空間進行某些內部運作,誰能預測它將來還有多大比例的運作能夠轉移到運營成本低廉甚至為零的虛擬世界中?而在虛擬商業世界的繁華與日俱增的環境下,IBM那些以微不足道的價錢購買的大量虛擬土地,又有誰能斷言它們不會像現實世界中的黃金地段一樣,在可見的將來迎來驚人的增值,甚至制造一場地產泡沫?就像“數字移民”們在Second Life上“創造一切所能想象到的”一樣,讓我們在“數字大陸”中“想象一切所能創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