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０６－２００７夏末初秋

所有的事情都像昨天發生的一樣。高一，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結束了。時間的熒屏上“Game over”閃著銀色的光，永遠不會再跳出“playagain”了。

一

小彩是我的第一任同桌。開始的日子，我甚至有點不喜歡這個沉默的女孩。我問她：“如果你對一個人很好，但他卻對另一個人好，你會怎么樣?”她笑了笑，很肯定地回答：“我會繼續對他好的?！蔽也恢肋@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但那一次，我真的很滿意。后來的一次晚餐，她：替我先付了錢，我連續說了三個謝謝，她淡淡地笑了，說：“為了朋友，多少錢都值得?！闭娴暮芨袆樱瑥膩頉]人這樣許諾過我。漸漸地，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小彩的聲音很好聽，像傳說中的天籟，聽她說話，像在聆聽一支圣潔溫暖的歌。她知道我喜歡什么樣的人，她知道我喜歡吃什么樣的東，西，她知道我心里不能就的秘密……她在猶豫中選擇了文科班，我問她為什么，她神秘地笑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像我一樣“死也要死在文科班”，但我更愿意想像成另一個浪漫的理由——“那樣子，我們就還有機會同班啦!”

二

師傅是我們班的班長，也算是個比較特別的男生吧。因為我老是問他問題，所以就順口叫他師傅。他長得很一般，鼻梁上架著個800多度的眼鏡，走起路來弓著背。有一次在路上遇見他背著個綠色的小書包，突然就想起了忍者神龜。他是我們班的一號，每次考試前我總有些同情地問他，這次有沒有信心考第一名啊?他就很嚴肅地劈里啪啦說了一大串東東，“我個人認為，這次考試，我沒花時間去背歷史，所以……”結果，高一一年他僅僅拿過兩次第一。不過在數學課上，他總有能力和數學老師進行一些我們常人不能理解的“對話”。當然，師傅也是很愛鉆牛角尖的。比如，他會很不客氣地抱怨他當老師的爸爸媽媽工資太少了，毫不掩飾地立志要做個“尖”(頂尖的)商，特別在我面前大批周杰倫……總之，師傅是個挺好的人啦。我甚至這樣認為，我在高一的成績之所以沒像想像中的那么糟糕，全是依仗師傅的引導啊!

三

接著是小弟了。因為他比我們小一歲，而且長得還很可愛的。我跟他講：“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長著小虎牙的男生?！彼莒t腆地笑了，又露出白白小小的虎牙，突然在那里貧嘴：“什么小虎牙啦，牙齒不小心長歪了而已!”他有一個很可愛的特點，語文老師說他后鼻音總讀不出來。也對，他總把“男孩”讀成“狼孩”。不過，他說話很厚重，像一堵沉睡千年的城墻不小心被撼動了幾下。小弟也很聰明，成績很好，常常和師傅爭第一。師傅總是恨恨地向我抱怨：“看你小弟，這家伙，平時歷史都不背的，考試前一兩個小時拿起來翻一翻，都能比我多上10分!”后來，他在極度矛盾中選擇了文科班(因為他的文理科成績都很好)，我問他為什么，他又露出小虎牙?！昂呛牵目瓢嗫梢运X啊……”

四

包子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家伙。也許，她才算是我真正的死黨吧!我和她并不是一開始就認識的，而是因為我們后來成了同桌。除了時間之外，還有另一種很厲害的東西，可以讓陌生的人彼此熟悉，那就是——空間。包子是我給她的外號。我們體檢完之后，她總是特別沮喪地抓著我說：“喂，你幫我去問問肥腸她有幾斤，好不好?”我說：“你想要干什么啊?”她咬著我的耳朵說：“我又胖了啦，我一直覺得肥腸會比我胖，但現在不知道還是不是了，要是沒有的話，我不就是我們班最胖的了嗎?”我哭笑不得。包子是個蠻開朗的女孩，雖然她的爸爸媽媽在外地，雖然她的成績一直不是很好，但她一直在我的面前很沒心肝地說些冷笑話。有一次，我不小心看到了她放在桌上的日記，她說：“我好孤獨，每天回家，都找不到家的方向……我好想哭，但是我知道我不可以哭，那樣子就很沒面子的?！睆哪且院?，我終于知道另外一層深藏在包子心里的傷了，她開玩笑說：“你信不信我10秒鐘可以哭出來?”我突然點頭了，因為想起她的那一頁充斥著大段大段逆流成河的悲傷。她哈哈大笑：“你真笨，滴眼藥水啊!”

五

我的高一還因為另一個很特別的人而不那么平淡，我說不清那種感覺，但還是很高興有這么記憶深刻的東西偷偷留在我心里。我們的數學科代表是灝齊，一個很聰明的男生。我從小學到現在，對數學學得很好的男生都有很莫名的感覺。灝齊很厲害，聽說初中就得過全國數學競賽的獎項。剛剛開學，我以為師傅是最厲害的了，可是阿黃告訴我：“阿允，你知道嗎?我們班那個灝齊，數學好厲害的。”我說：“你嫉妒人家吧?”阿黃吐了口氣，“人長得也不錯……阿允，你覺得呢?”我沒說話，靜靜地看著離我好遠的灝齊，還有旁邊的幾個女生圍著他問問題，心里突然澀澀的。有一次他上課遲到了，我心就空空的，老師講什么居然一個字也記不得了，直到他匆匆地趕到教室。我和他僅僅有過幾次對話，從去年秋初到今年的夏末，但他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只是不知道，我說的他是不是記住了。灝齊堅定地選擇了理科班，最后一次的對話，我問他“為什么不選文科?”他笑了笑，調皮地問我：“那你呢?為什么不選理科呢?”然后我們都笑了。

最后一次呆在高一的教室，風和往常一樣嬉鬧。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了好幾次，不知道灝齊他會不會不舍得，像我一樣。2006年的秋初來得那么無聲，2007年的夏末去得那么無息，灝齊再見。我的心思默念，就這樣，將一段并不童話的童話埋葬也許有一天，我會把它挖出來，慢慢地回憶。但我知道，那會是在很久很久以后……

六

《深情密碼》里面有這樣的一段臺詞：離開我們的人，都會住在Lucky star上，然后高掛在天空，一閃一閃地對著你眨眼。能住在Lucky star里的人都是好人，他們的心和我們是彼此相連的。只要你和Lucky star的居民曾經相愛，彼此思念，他們就會永遠住在那里。

我想把“離開我們的人”改成“不在我們身邊的人”，然后讓他們都住進我心里的Lucky star。每個有星星的晚上，我都可以望著天空，一閃一閃的，我指著他們，默默地念著“小彩”，“師傅”，“阿黃”，“包子”，“灝齊”……

高一結束了。高二的船已經靠岸了，我必須得上船，駛向下一個港灣。朋友們，祝福你們……

(362400福建省安溪縣一中高二)

編輯／苗 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