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后的結局嗎?我們的緣要如何繼續……
去遠方
考試那天天空下著雨,雨很大很大。
一陣長鈴結束了考試,我撐著傘走出了考場,試圖在考場外擁擠的人群里找到自己熟悉的面孔。不知道她們有沒有帶傘,會不會淋雨?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張陌生的臉,她們呢?!
“冉然!”誰在叫我?轉過身,一張熟悉的面孔,是小靜。她撐著傘站在不遠處向我招手。太好啦,小靜帶傘了,她沒有淋雨。
“嗨!”噢,傘下還站著另外一個同學。
“嗨!”心中涌起一抹惆悵。
“小靜,你看到海麗了嗎?”我問。
“沒有呀。”小靜回答著,然后我們先四周看去,試圖在那擁擠的人群中找到我們熟悉的身影。
雨仍在下著,絲毫沒有減小的意思。“冉然,我們先走了,中午好好休息下午還要考試。”一會兒小靜撐著傘對我說。怎么好意思讓人家陪我們一起淋雨。我看著她們的身影淹沒在雨簾中,然后轉身跑回考場。考場里很安靜。所有的考生和監考老師都早已離開。我站在空曠的操場上,對著那座教學樓大聲喊著“海麗,海麗——”,我知道她早已隨那些考生一起離開,朦朦朧朧中我知道一些對我很重要的東西即將離我遠去,我感覺得到它們在一點一滴的流逝,不!你是我的全部,我不能失去,我不要失去,不要!“海麗,海麗——”
空曠的操場卻遲遲傳不來回音……
一定要這樣子嗎?小靜和海麗對我說“要走了,記得好好學習”時我問。我沒有去送行,我不知道她們要從哪里離開,放下電話,打開CD機,放進碟子,一遍一遍地聽“祝你一路順風”……
桌子的意義
這樣做是在破壞公物吧。小靜看著我在她的桌子上刻字道。
這桌子是我們租來的,現在的使用權在我們手里,我們是它的主人。海麗認真地說。
我們在這里生活了三年,總得留下點什么東西做紀念吧。我邊刻邊說。
是呀,不充分利用怎么對得起那些租金。海麗拿起小刀對著小靜說。
好啦,我的名字刻好了,該你了。我去海麗的桌子上刻啦——
那三張桌子依然安靜地呆在那個教室吧,它們的新主人是不是和我們一樣是三個好朋友?他們看到那三張桌子時又會想到什么?!它們的意義是不是只有我們知道。
記憶總幸福
看,我新買的橡皮,漂亮吧!我把橡皮遞到小靜的面前。
很普通,隨便找個文具店都可以買到。小靜瞥了一眼,漫不經心地應道。
怎么會!我逛了很多家,很辛苦才買到的,很唯一的!我很不服氣地說。
是呀,還很香呢!海麗拿過橡皮打抱不平地說。
拿來,我讓你們見識見識真正的獨一無二!小靜高傲地拿過橡皮,拿起筆,龍飛鳳舞地在上面寫了幾個字,然后得意地把橡皮遞給我們。
哇!小靜就是小靜!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也只有你能想得到!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僅獨一無二,而且身價倍增!冉然,現在它是無價之寶了,你要好好珍藏,N年后,一定可以賣很多錢!海麗感嘆著。
算了吧,無價之寶?你以為你是唐伯虎,祝枝山,文征明呀!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什么上面什么就變成無價之寶!
喂,你忘了嗎?小靜可是現在版的唐伯虎呀!
那笑聲似在耳旁,拿著那塊橡皮,記住它的形狀,記住它的味道,記住我們的名字在它上面的形狀。然后手輕輕一揚,讓它沿拋物線飛去。我告訴自己它被我收藏起來了,只是忘了被我收藏在什么地方,要找到它是可以做到的,只是,那不是我一個人所能做到的。
余音猶在耳
這片葉子怎么樣?
這片呢?
嗯,就這片,我相信這片葉子是這株月季樹上最漂亮的,就是它啦!海麗從那株月季樹上摘下一片葉子,拿著它對我們說。
真的與眾不同呀,別人摘花,我們摘葉子。
這說明我們甘做綠葉呀!
行啦!別美化自己啦!本質是一樣的!
從那個最喜歡的筆記本里拿出那片葉子,看著葉子上熟悉的字跡,淚水溢滿了眼眶。把它放進那本最討厭的書里。
幸福的記憶不應該在孤寂的時候回味,那會變成一種撕心裂肺的痛。
不可以哭
我想和你們一起走。小靜和海麗來找我,告訴我她們的決定時,我對她們說。
“你可以嗎?”我沉默,無奈的嘆息,做人家的女兒真的很累。無奈的苦笑。“我可以嗎?”沒有人回答。
最后一次,小靜拿出一疊白紙,抽出一張,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是海麗,——瘋狂畫著,瘋狂寫著。認不清那張紙上寫的是什么,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密密麻麻交織在一起,融為一體,一個讓人分辨不清的一體。
海麗拿出火柴,輕輕點燃。為什么要燒掉它?看著那張紙一點一點的化為灰燼。它代表的是過去。這是小靜的回答。有時間給我寫信。在它熄滅的前一刻我說,打電話?沒有人回答。
冉然,我們把這些白紙送給你,算題的時候用得著。海麗把那些白紙放在我的身邊,一切從零開始。
為什么不哭?!
我要你們記憶中的我永遠是一個不知愁為何物的女孩。
祝你重生
與外界斷絕了一切的來往,不分擔她愁緒,不分享她的快樂。一個人獨自承擔著自己的選擇。用小靜和海麗送我的白紙,一題一題的演算著,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記憶著。偶爾休息的時候在紙上無意一畫——是我們的名字,只是不再寫滿一張,因為已經沒有了揮霍的本錢,因為紙張有限,如果這些紙被用完了,那陪我的還有什么?
這回是最后的結局嗎?小靜和海麗放棄了復讀,去異鄉尋找新的生活,我為了高考再一次努力,以后各自悲哀,各自孤獨。
我一直想告訴她們,其實我要說的是,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可以堅持下去嗎?只是無法告訴她們,我和她們失去了聯系。
一天,隨意地抽出一張白紙,隨手放在桌子上,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筆體——你會是浴火鳳凰的!我們一起慶祝你的重生!
編輯/孟廣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