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說與惡搞

過客匆匆

自從胡戈在網上扔了一個“饅頭”，激蕩起文藝界和演藝圈里的濁浪滔天，戲說和惡搞就成了百姓大受歡迎的節目。在各種詞典里，沒有找到戲說和惡搞的定義與解釋。如果從字義上理解：戲說就是戲耍和調侃的意思，而惡搞則是帶有惡意目的的玩笑。一般的戲說，就是把許多人們認為嚴肅的事情庸俗化了，比較典型就是把乾隆、康熙這些帝王將相描寫成市井之徒，讓大家覺得很好玩。惡搞的東西是互聯網上出現的新生事物，主要是針對社會上引人們注目的人和事，譬如《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晚飯》、《烏籠山剿匪記》、《滿城校盡是大波妹》等。

戲說的內容幾乎全是已經作古的人和事，無論怎么糟盡他們，這些人也不可能從陰曹地府里出來找作者算賬。而惡搞的差不多都是針對現實的，因此當事人全十分憤慨，對惡搞的進行指責，有的還訴諸法律。玩笑有善意，也有惡意。一般地說，玩笑開過火了，就會走向反面。

無論是戲說還是惡搞，有支持的也有反對的。

反對戲說歷史的人基本都是專家學者類，認為過去是凝固的史實，把其戲說和加以丑化或美化，都會失去歷史的本來面目，使現代人們——特別是年輕一代——產生認識上的模糊，從而曲解歷史。支持者認為戲說是一種娛樂形式，誰也不會把文藝作品當成正史來學習；而且，這些以前的帝王將相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現在讓他們走下神壇，拿他們開開涮，也算是對神仙皇帝的一種挑戰。這在筆者看來，倒是有一定道理。目前西方的民主社會，對于政治家乃至總統，都可以用漫畫、影視，廣播及其他媒體和出版物進行諷刺與批評,我們拿已亡故多年的古人演繹演繹，也未嘗不可。

惡搞大多來自于網上，《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是其發端。這是胡戈針對電影《無極》制作的電視片，在網上發布，據說引得點擊率高達三億多次，更引得該片導演陳凱歌和制作人陳紅大發雷霆。他們聲言要告胡戈，對這種行為進行反擊。但是，陳氏夫婦卻風大雨點兒小，據胡戈說自始至終也沒接到法院的傳票，事情不了了之。從這以后，所謂惡搞就越發不可收拾了，而且擴大到娛樂圈和其他領域。最近女演員張鈺把同男導演和男演員上床的錄像帶及錄音曝光，可真算得上是惡搞的頂尖之作了。還有更使人們關注的是，饒穎揭露電視主播趙忠祥始亂終棄及性虐待的書和錄音，真有些推波助瀾，唯恐天下不熱鬧。又有吸引大家眼球的是，當紅的明星兼導演徐靜蕾在賓館被查夜的警察堵在廁所里，還包養了個“二三流的作家”，有人還發現她在上海與神秘男人約會，這在她的“粉絲”中引起軒然大波。最近有個“國學辣妹”，聲稱“我最擅長勾引人，連孔子也不例外”。這倒是挺有挑戰性和新鮮的創意，如果九泉之下的孔子有靈，估計得氣得休克了……

所謂惡搞，筆者認為這是當事者說，而旁觀者卻不以為然。以胡戈搞的片子為例：現在的國產影片被國外大片沖擊得七零八落，一些著名導演為了能夠提升國產影片的上座率，開始用所謂大制作和大手筆拍攝武俠片；另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到國外獲獎。這些片子不但沒有在國外獲獎，在國內也口碑不佳，因而引起多方責難。胡氏迎合大眾的口味，搞了這些片子，不過是諷刺影片內容的貧乏和奢侈的制作費用及邯鄲學步似的拍攝手段。胡氏的片子涉及到中國第五代導演群，這可都是大牌。他們發端于20世紀80年代，以關注民族和人民的命運而受到大家的歡迎，但曾幾何時，這些導演扎推拍攝的不但遠離生活、遠離社會，而且還是拍他們過去所不齒的、類似于魔幻的武俠片。這不能不讓人們感到沮喪和失望。

現在的社會風氣是報喜不報憂，只能唱頌歌，不能批評；如果非得批評的話，也必須隱去真名和虛化事件，否則就會招來麻煩，甚至對簿公堂。由于國情所致，媒體受到種種限制，不能暢所欲言，因此人人可以發表言論的互聯網，就成了相對自由的陣地。特別是博客的興起，更使各種議論熱烈起來。其中有許多公開媒體難以披露的內容，在網上得以體現：什么專家教授，什么學術權威，什么官僚政客，什么大款、“大鱷”，什么名導、名流……統統地被拉下神壇，剝去他們道貌岸然的外衣，露出廬山真面目。

這就值得商榷了：究竟什么叫惡搞？如果把教授學者抄襲學術文章，把官僚腐敗分子的罪行，把私人企業主違法亂紀的惡行，把導演利用職權拉女演員上床，把自以為是的名流隱私及房產“大鱷”的胡說八道……等等曝光，說成是惡搞的話，那么，只有為他們歌功頌德才能得到他們的擁護和贊美吧？！

市場經濟帶來了物欲橫流，使所有的人都浮躁起來，為追求物質享受而無所不用其極。一些掌握公共資源比較多的人，社會地位比較高的人，利用自己掌握的公權或話語權的優勢，宣傳個人的成就，而想方設法掩飾不為人所知的陰暗面。當有的人了解他們的所作所為，把他們的不良記錄見之于媒體或互聯網時，他們先是攻擊謾罵，然后就是矢口否認，最后是偃旗息鼓不加理睬了。這些人認為這是在惡搞，是顯而易見的了。

最有意思的是：凡是對過去的事加以冷嘲熱諷的被喻為戲說，而對現代的事加以嬉笑怒罵的則被稱為惡搞。不知道這是誰下的定義？然而，百姓并不認為這是惡搞，而認為是對這些現象不滿的一種表達方式，這正是大眾文化所需要的。從所謂惡搞中：人們看到學者教授也非正人君子，成天喊反腐敗的人正是始作俑者，那些在大庭廣眾之前神氣十足、珠光寶氣、傲慢嬌蠻的女明星，有幾個不是脫了褲子才走紅的呢……有人說，在影視娛樂圈里，不少的男人是流氓，而一些女人則是婊子。依筆者看，這種說法不無道理；也許正是這樣的惡搞，才能使齷齪的行為見到天日，才能使不同地位的人更趨于平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