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換相意欲何為

紀　軍

普京曾經說過,他的接班人要忠誠正派?有職業精神和有自己的政治主見?祖布科夫會是合適的繼任者嗎?

在距議會選舉僅剩不到3個月的時刻,俄羅斯總理辭職,政府解散,推出新的總理,組建新的政府,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符合俄羅斯的慣例?但出人意料的是,普京提名的總理人選既不是呼聲甚高的第一副總理謝爾蓋·伊萬諾夫,也不是年輕有為的副總理德米特里·梅德韋杰夫,而是現任俄聯邦金融監管局局長的維克托·祖布科夫?此人不僅不在俄羅斯媒體預測的14個候選人之列,而且比普京年長11歲,是名副其實的黑馬?

普京最需要什么?

在這個敏感的時刻,普京推薦的總理人選,很可能就是未來總統的人選,是普京的接班人?盡管普京早就告訴大家,他的接班人不在輿論的視線之內,是一個“不為媒體所熟悉的人”,但是,今天的結果仍然讓全世界感到震驚?可以肯定,普京推出祖布科夫作為總理人選,決不是追求轟動效應,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普京事后告訴記者們,他之所以挑選祖布科夫作為為新總理人選,是因為他是真正的專家和行政管理人員,是個有性格的人?普京說,自己的繼任人選共有5名,祖布科夫是其中之一?

那么,祖布科夫是不是一個合適的繼任者呢?我們首先要分析普京最需要什么樣的繼承者?

普京從葉利欽手中接過總統權力的時候,俄羅斯百廢待興,寡頭干政,政局不穩,經濟低迷?普京擔任總統后,在政治方面結束了寡頭干預政治的局面,打擊民族分裂主義和極端主義勢力;經濟方面懲治了靠侵吞國有資產起家的寡頭們,加強了稅收管理,使石油價格上漲帶來的超額利潤掌握在聯邦政府手中,多年積欠的外債得到償還,百姓被拖欠的工資和退休金也得到補發;軍事方面,也慢慢重振了俄羅斯作為軍事大國的雄風?

雖然經濟形勢已經基本扭轉,但要恢復經濟強國的地位,仍然任重道遠;扭曲的產業結構需要調整,貪污腐敗依然嚴重?顯然,普京最理想的繼承人應該是一個經濟專家,同時兼有普京的鐵腕風格?

祖布科夫何許人也?

祖布科夫在政府中并不是一個十分引人注目的人物,在2005年第二季度的政治人物排名中,名列第10,排名在俄已故前總統鮑里斯·葉利欽和現任第一副總理謝爾蓋·伊萬諾夫之間?

但是,看一看他的履歷就知道,這是一位資深經濟專家,尤其擅長財政金融方面?

祖布科夫的與眾不同之處是,他是現政府中十分難得的“三朝元老”?在蘇聯時期,他就有管理經濟工作的經驗,他曾在列寧格勒地區的一家國營農場任場長達18年,1985年進入列寧格勒市政府任職?在現政府中,這樣的資深專家是十分罕見的?

1991年蘇聯解體時,他在列寧格勒(后改名為圣彼得堡)市政府主管對外經濟的部門工作?他1992年1月至1993年11月擔任圣彼得堡市外事委員會副主任,同年調至圣彼得堡市國家稅務監察局,歷任副局長?局長,自1999年7月起兼任俄羅斯聯邦稅務部副部長?1999年曾以候選人身份參加列寧格勒州州長競選?2001年11月出任俄羅斯聯邦財政部副部長?聯邦財政部金融監察委員會代理主席,2004年3月出任新組建的聯邦金融監察局局長至今?祖布科夫的履歷表明,他是一個經濟專家,是一個既熟悉俄羅斯傳統又深諳俄羅斯現實的財經專家?俄羅斯經濟振興,非常需要祖布科夫這樣的專家?

祖布科夫還是一個鐵腕人物?2001年普京發起打擊“寡頭”的運動,頒布了《聯邦反洗錢法》,成立了聯邦金融監管局專門負責反洗錢,祖布科夫以財政部第一副部長身份兼聯邦金融監管局局長?當時,俄羅斯犯罪分子非法洗錢的主要方式是房地產交易?股票交易及向境外匯出大量外匯?祖布科夫采取了嚴厲的打擊措施,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絕與“財政偵查委員會”合作,否則其業務活動將被取消?

他的政績突出,2002年10月世界上最具影響力的反洗錢國際組織金融行動特別工作組便將俄羅斯從打擊洗錢活動不力國家的“黑名單”中刪除?2004年,祖布科夫出重拳整頓俄羅斯金融秩序,宣布取消部分“不良”銀行的執照,使金融業從“大亂走向大治”?2004年10月,歐亞反洗錢與反恐融資小組成立,祖布科夫任主席;次年11月,俄羅斯成立反洗錢部門間委員會,祖布科夫任主席?美聯社評價說,在任聯邦金融監管局局長期間,祖布科夫樹立了一種嚴肅?獻身和忠誠的形象?

普京的決定至關重要

實現俄羅斯經濟振興的任務是艱巨的?俄羅斯要發展,必須頂住來自西方的壓力,俄羅斯轉型期間積累的各種問題也需要強有力的手段來治理?

俄羅斯曾在2006年出臺了限制外資的法規,圈定40個戰略行業,規定私人外國投資者對相關企業的控股不能超過50%,以國家身份出現的外國投資者則不能超過25%;該國還對《礦產資源法》進行了修正,規定儲量超過7000萬噸的油田?超過500億立方米的天然氣田和50噸以上的金礦都被視為戰略礦床,外國投資者不得參與開發?

普京最近還宣布:“我們將被迫采取措施保護自己的利益,可能會仿效美國通過相關法律限制外國人參與國家經濟,在某些情況下限制外國投資會直接觸及俄羅斯經濟戰略領域?”在獨聯體和中東歐國家紛紛把戰略性產業甚至資源性產業賣給外國人的情況下,俄羅斯特立獨行的政策無疑會招致國內外的巨大壓力?沒有主見和堅強意志的人很難繼承這樣的政策?普京曾經說過,他的接班人“最主要的三個能力是:忠誠正派?有職業精神和有自己的政治主見”?普京如果要把接力棒傳給祖布科夫,是相信他有這個能力的?

在今年7月,俄羅斯一家社會輿論調查中心進行的問卷調查中,四分之三的被調查者對普京任職期間所行使的俄總統職務給予了最高分?大多數被調查者認為,在普京擔任俄羅斯總統的8年期間,在外交領域,俄羅斯的國際地位大大提升;在內政方面,國家現在更加關注提高國民的生活水平,不斷提高工資和養老金水平?

在這樣的氛圍下,普京的選擇對未來大選中選民的選擇有決定性的影響?9月3日,俄羅斯社會輿論研究中心也公布了一個非常有趣的調查結果,其中52%的被調查者認為未來的俄羅斯總統將是一位“左翼”政治家,即應該是一位堅決維護社會公正原則?關注社會各階層人群利益的政治家?

當年,已經力不從心的葉利欽在把權力交給普京時,囑托他“照顧好俄羅斯”?這個囑托一直激勵著普京勤勉治國?今天,普京選擇了祖布科夫,期待著他像自己那樣“照顧好俄羅斯”?

(作者系中共中央黨校國際戰略研究所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