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音賀希格
有人問我長調歌詞為什么那么短?
我說幾縷炊煙足以支撐一片藍天。
有人問我長調究竟唱給誰聽?
我說唱者是在確認無限中的自己。
有人問我長調為什么那么悲涼?
我說歡樂沒有必要那么悠長。
鷹死的時候,飛的最高……
綿羊死的時候不叫,
而產羔的時候卻傷心地叫。
公巖羊回到故鄉最高的山頂去死,
生命,就是無起點又無終點的大地,
其最高點,就是永恒的位置。
貓,找隱蔽的地方去死,
死去比活著更屬于自己。
鷹死的時候,飛的最高……
于是與終生的重量一起摔下來。
我的村落
河,躊躇了一萬年才流入海洋。
山,卻一夜之間到了它的頂峰。
雪花凋了,杏花開,
祭祀敖包,云也會聚集,
鵝卵石也孵化出南飛的影子,
零度之下珍藏著清澈的水。
海是脫韁而跑遠的烈馬,
韁是那條叫做哈黑爾的河。
山是這里的時間軸心,
據說爬上去天就伸手可及。
地平線
月亮突然在我前面,
我想走出去。
月亮不停地升高,
我想飛出去。
月亮又在我前面,
似乎她也想走出去。
滴水夢花
雪花,原來是一片小小的汪洋,
有波紋,也有藍的深度。
只是想找到一個姿勢,冷靜片刻,
這是一次滴水夢花的沖動。
落的很輕,就因為來自高處。
她總是擔心自己撞碎了什么。
為什么一到你的掌心上,她就會化掉?
因為你找不到第二個同樣的姿勢。
零點
它不屬于二十四小時,
它是解脫于形容詞的種子。
它是幾乎不存在的停止,
但它突然使我的脈搏加速。
它是惟一將時間化為無的瞬時,
不過恰恰只有它能夠成為永恒。
它是流向高處的水滴,
它結束于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