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社會都在踐行和諧的時候,新聞媒體自身的和諧問題越來越突出。新聞媒體是為構建和諧社會服務的,這個媒介服務部門自身還有許多不和諧之處,這是令人憂慮的。特別是我國正處于轉型時期,有機遇、也有挑戰,傳媒也一樣,需要思考、整改和調整。
一、有償新聞屢禁不絕
筆者這里所說的有償新聞,是指報刊社領導同意或有意組織的創收“手段”,其動機是為了本單位或部門發財致富而刊登的“新聞報道”。而記者、編輯個人暗箱操作的“有償新聞”,那是自身素質和職業道德的問題。有學者稱 “有償新聞的本質是賄賂”,這不全對。因為,有些是新聞單位巧立名目,向人家“索要”的。對于這種直接或變相的有償新聞,有時不是記者、編輯都愿意干的,也不是所有的記者、編輯都會做,但這是必須要做的任務之一。就是這類所謂的新聞報道,讀者在閱讀報刊時,是最為反感的一個問題。新聞報道和“軟廣告”分不清楚,這是不行的。
對于有些媒體屢禁不絕的有償新聞,原因主要有兩個:
第一,在財務上自收自支的報刊社,由于發行量較小,經濟狀況不好,廣告業戶不來或來的太少,只有靠變相賣版或找上門去,主動為人家做報道,視不同情況收費。由于這種媒體自身造血功能不行,只有依靠外來輸血維持生命。不搞有償新聞“創收”就活不下去。作為一個媒體,版面、節目、書號……這是他們唯一的有“議價能力”的資源。甚至每一位編輯記者都有數額不等的“創收”任務。
第二,報刊社有一定的財力,但不夠富余(甚至有的新聞單位很窮)。于是報刊社就會給各部門或編輯、記者以“政策”,不論部門搞有償活動或有償新聞“創收”,都按一定比例提留,作為獎勵部門和個人的福利。這種做法,往往不是太公開的,是隱匿操作的。
中新社上海(2006年)6月8日電:“來自摩根士丹利最新中國媒體研究報告表明,中國媒體行業充滿生機,中國正躍升為全球領先的媒體大國。據摩根士丹利中國互聯網、媒體分析團隊發布的最新中國媒體研究報告顯示,中國現有三千多個電視頻道、兩千多份報紙和九千多種雜志;目前,中國的電視用戶數量、報紙發行量和30歲以下的網民人數均排名全球首位。在過去十年間,中國的廣告投放量飆升近6倍,而同期中國GDP增長2倍,美國的廣告投放量增長僅2倍。”
在這些眾多的媒體中,筆者沒有權威的調查結論。但是,就現今有點業內常識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少報刊,用所謂“專刊”、“專版”、“專頁”、“專題”、“企業展臺”、“形象”等名堂收取費用,有些還要給讀者以深度報道的假相。這些類型的信息,也可能有很不錯的信息和典型,但是大多數都不構成最佳信息。所以,被稱之為“注水或泡沫信息”,硬往外銷售。這樣的做法,概括來說:一是削弱了新聞價值;二是降低了報刊的公信力(給錢就能發);三是貶低了編輯記者的人格。有的地方曾流傳“防盜、防火、防記者”的說法,也有的地方說,記者來采訪報道要錢,那是高級乞丐,得罪不起。記者名譽不佳,主要就是這類問題造成的。
《中國新聞工作者職業道德準則》第5條明確規定:“新聞報道和經營活動要嚴格分開。新聞單位不得用新聞形式做廣告;不得向編采部門下達‘創收’任務;記者編輯不得從事廣告或其他經營活動。”有關部門也下發了《關于禁止有償新聞的若干規定》。然而還是屢禁不絕,對于這個問題,管理部門要管在“理”上,這不是下發一兩個條文就能解決問題的。究其實質,就是要從關心這些新聞媒體最現實的生存問題入手。
二、新聞監督身心錯位
新聞輿論監督是新聞媒介的基本功能之一,這是眾多媒體領導和采編人員都十分清楚的。但是,為什么會造成一些新聞媒體在這個問題上身心錯位呢?問題也是出現在利益上。
一是有部分地市級報刊,喪失了新聞輿論監督的功能。由于地方報刊要在本地方求得生存和發展,不敢得罪某些權貴和財神。在這方面,越主流的大報刊,實施監督的力度越好;越是基層的新聞媒體,其功能表現越差。
二是有些報刊不是正當的監督,而是利用這個功能,為自己創造創收的契機。遇有這種情況,一般都寫好稿子,公開告訴人家,只要受監督的一方,出錢或答應發個廣告,為報刊社作點貢獻這個監督就沒有了,這叫給人家“花錢消災”。更有甚者,拿新聞監督去要挾人家。
據報載,2006年5月16日,國家新聞出版總署通報了四家報社記者以新聞報道為名,向基層單位和群眾敲詐或詐騙財物的違法活動。這四起事件,給我們當今的媒體新聞監督的錯位敲響了警鐘,我們可以看一下錯位的具體情況:
《中國食品質量報》原四川記者站副站長汪啟明,因指使非法聘用人員將生豬注水后賣給食品公司,并將整個過程拍攝成錄像帶寄給這些公司,以“曝光”相要挾敲詐勒索。此案已于2006年10月開庭審理,以敲詐勒索罪判處汪啟明有期徒刑六年。
《中華工商時報》原浙江記者站站長孟懷虎因涉嫌敲詐勒索和強迫交易,被上城區檢察院依法提起公訴。此案的公訴人、上城區人民檢察院公訴科助理檢察員田濤介紹說,孟懷虎的主要手法是,以寫批評報道要挾曝光的形式,在浙江多家企業中強拉廣告、收取“活動費”、為企業進行所謂的“形象宣傳”,獲取大量非法財物。
《經濟日報·農村版》原浙江記者站副站長卜軍涉嫌詐騙被逮捕。卜軍在《消費日報》社浙江記者站工作期間,利用記者身份騙取浙江省松陽縣某建筑公司職工蔡迪華等人的信任后,以幫助“曝光”該公司在改制過程中存在的問題為由,騙取受害人“曝光費”1.8萬元。卜軍也曾以同樣手段騙取浙江省松陽縣某村村民“曝光費”4萬元。
《中國工業報》河南記者站常務副站長陳金良將曝光稿件傳真給光山縣領導,借機敲詐。陳稱如果要撤稿,需給“活動費”兩萬元。2006年5月18日,鄭州市金水區人民法院以受賄罪一審判決陳金良有期徒刑一年,緩刑二年。
在處理的這幾個案例中,為什么都是記者站的記者呢?因為記者站一般都是三項大任務:寫稿、發行、創收。除了他們自身的素質原因之外,為完成上級報社的任務也是促使他們走向犯罪的原因之一。在“創收”這方面,反映在記者站上更為突出。
概括地說,完善新聞監督,這是各家媒體都努力追求的,也是媒體實現從“載體”過渡到“權力”的一個重要問題。當下最為嚴重的,有兩個問題:一是監督不“利”,是媒體領導的問題;二是監督有“利”,也主要是媒體領導問題。特別是地方媒體,當地資源有限,愿意做廣告的不多,創收越來越難。于是,以找問題報道為“創收”的突破口。好像找到批評的借口,也就找到了發財之道,身心錯位到了極點。
三、創新不足摹仿有余
創新不足的最重要的兩個問題:一是領導,二是人才。“大手筆”留不住,“小手筆”攆不走,提升不起來。報刊社都有一些“剪刀加漿糊”的記者和編輯,還有一些廣播和電視記者不會寫稿。真成了“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會抄不會抄”。
不會創新的特征有三:
一是懂管理又懂新聞業務的領導并不好挑選。再加上,有的地方領導把報刊社領導指數作為一個安排提職的標準。這樣,一個想發展的媒體先天性出現了領導業務能力不足的現象。領導如果不是創新型的,這個媒體的新聞從業人員,就很難是創新型的。“辦報刊,就是辦總編”,這是業內人常說的話。
二是組織機構里沒有創新的氛圍。有的領導認為,不出問題比什么都重要。寫常規報道不出毛病,創新選題容易出問題,久而久之,媒體內沒人創新采寫報道。
三是人才的問題。現在“既能跑又有學問、既會管業務又會管人、既懂媒體又懂經營”這三種人才是稀缺資源。但是,這種理想的人才太難找了。
還有,我們有些地方的新聞媒體,都成了自己子女就業的后備保障。
“《紐約時報》報社有一個政策,不接受在職職工子弟的工作申請,這樣可以使得報社能夠獲得更廣層面的人才。”(《紐約時報的風格》,李子堅,長春出版社,1999)
創新,關系著媒體的生死。不創新,就不會有好的出路。這是歷史告訴我們的道理。生長就需要突破,突破一點就光明一片,停滯就是死亡。
2006年4月,《廣州日報》社委會提出一個課CcI0kRpOX/D+lAmimomHSA==題:厚報在易讀性和便利性上存在欠缺,要在分沓和頭版導讀之外,探索出讓讀者能快速了解當天新聞的主要內容的新路子。報社主要負責人要求,厚報時代我們心中要時刻想著讀者,年輕讀者喜歡從網站看新聞,我們要研究新一代讀者的閱讀習慣和新聞網站首頁中規律性的東西。
之后報社負責人和編輯們認真研究了新華網、人民網和新浪網等網站,逐漸認識到,現代的報紙讀者需要精彩新聞的導讀和完整的版面索引。于是,就把網站的索引引進來,“導讀與索引”由此誕生。“這是一種理念的創新——在紙質媒體中,按照新聞網站首頁的方式,從海量信息中提取出精華,按青年人愛讀的方式呈現出來。”
這是當下新聞媒體創新的一個小實例,但留給各家媒體的思考是多方面的。
四、發行量小的報刊出路何在
地方保護主義,是一些報刊不死不活的總根源。
期刊發行不足一千份,報紙發行不足兩萬份,這樣發行量小的媒體有一定的數量。由于我們現行的政策,雖然已經整頓過幾次,也曾有一些被停刊。但是對于一小部分媒體,想死,死不了。關鍵是,他們的主管部門不想讓它死。結果是對付一天是一天,賴活著。要不然,那些編采人員和后勤員工安排到哪兒?上社會領低保去?那不把問題推給社會了嗎?想活,還活不好的原因很多。有先天不足的問題,有的媒體,干脆把廣告部改名叫“經營部”。這種想歪點子的做法,不是真正走出媒體經營的辦法。要用發展贏得尊重、贏得市場,媒體應該研究市場,研究自己的定位,研究自己在夾縫中的生存與發展的大計。改革發展,都是處于“突破前夜”的階段,管理體制、運營機制必須有所突破,徹底改變一些發行量小的報刊的窘況。
筆者認為,對于有發展前途的報刊管理部門應該大力扶持,并要從根本上扶持。從人力和物力上幫助他們渡過轉型時期的難關,步入正常的發展軌道。對于那些質量差的報刊,甚至長期經濟虧損的,長痛不如短痛,該停就停。領導不要只考慮自己和部門的利益,要考慮長遠的市場問題,隨著市場經濟的完善,是到了下決心解決那部分“癌癥”報刊的時候了。
(洛陽大學文化與傳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