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務犯罪案件的偵查決策、指揮與協調

　　內容提要：職務犯罪在刑事案件中所占的比重也不斷增加，作為檢察機關，每一次反腐斗爭都是與犯罪嫌疑人的高智能較量。科學的偵查決策，根據不同案件的特點制定全局性的謀劃是成功偵查的前提；慎重的偵查指揮，在實施偵查決策的過程中根據情勢的變化隨機調整決策是偵查成功的關鍵環節；有效地偵查協調，調動多方資源，則是成功偵查的保障。
　　關鍵詞：職務犯罪 偵查 決策 指揮 協調
　　
　　職務犯罪案件偵查決策、指揮與協調是檢察機關領導同志和自偵部門的負責同志調動偵查資源和其他力量同職務犯罪嫌疑人進行智能較量，以實現偵查目標的行為過程。偵查決策、指揮與協調是檢察機關自偵部門負責同志的基本職責和主要工作任務，也是偵查工作成敗的決定性因素。因為偵查決策是偵查成功的重要前提。偵查指揮是偵查成功的關鍵環節，偵查協調是偵查成功的重要保障。回顧我們反腐敗查辦大要案的成功案例，無不是決策有道、指揮有術、協調有方的范例，這也是我們自偵案件偵查指揮人員的不懈追求。如何能夠做到決策有道、指揮有術、協調有方？結合自己的偵查工作實踐，談一談這方面的體會。
　　
　　一、職務犯罪案件的偵查決策
　　
　　職務犯罪案件偵查是一種高智能的活力對抗，對抗雙方具有相向目的性，即任何一方的決策，都是以對方為目標的，其目的都是戰勝對手。一方的思維縫隙、判斷失誤，正是對方的可乘之機，一方的勝利必然是另一方的失敗，雙方的利益目標不能同時出現。做為偵查指揮人員必須精心指揮，科學決策，做到出奇制勝。
　　科學決策是偵查成敗的關鍵，偵查指揮人員的工作常態是在決策中指揮，在指揮中決策，偵查指揮始終是決策——執行——再決策——再執行這樣一個循環往復的過程。所謂偵查決策就是偵查指揮者對偵查方案的設計和選擇過程。在職務犯罪偵查中的決策有三種：一是戰略決策；二是戰役決策；三是戰術決策。
　　偵查戰略決策是指偵查工作重大全局性的或決定全局的謀劃，做為職務犯罪偵查的指揮人員要對新形勢下職務犯罪的特點、規律有一個清醒的認識，對發展態勢有一個準確的把握。在此基礎上設計和確定總體對策，并根據不斷變化的情況調整對策。這就是戰略決策，科學的戰略決策要具有全局性和前瞻性。
　　戰役決策就是為了達到一定的戰略目的，在統一領導下，在一定時間內，同時開展若干相關案件偵查的決策。根據當前職務犯罪的新特點，這種戰役偵查的形式是很有效的。如廈門遠華案件、沈陽慕馬案件、黑龍江馬德案件，都是戰役指揮形式，如果離開這種形式，很難想像能有這樣的辦案效果。
　　科學的戰役決策具有周密性和可控性。各辦案單位之間要方向一致、分工明確、各負其責，要及時反饋偵查進展情況，要保持各案偵查中的配合呼應，做到橫向環環相扣，縱向步步為營，保證決策目標的實現。
　　戰術決策就是個案偵查和個案偵查中具體環節的決策。戰術決策隨機性很強，整個偵查工作無時無刻不在發生。“科學的戰術決策要具有針對性和風險性。針對性就是要因案因人而異，成功的偵查來自于系統知識，而不是來自于對簡單策略的模仿。因為只有系統的知識，才能使偵查人員在困惑時啟迪智慧，在盲目時獲得方向”，一案一策就是這個道理。風險性就是要求偵查指揮人員敢于風險決策，“戰事無萬全，求萬全則無一全”。但是，在敢于風險決策的同時，要把握底線，即合法性和安全性。
　　
　　二、職務犯罪案件的偵查指揮
　　
　　偵查指揮是偵查指揮人員按照偵查決策的要求，通過偵查組織指使、率領其下屬努力實現偵查目標的行為過程。
　　偵查指揮既是實施偵查決策的過程，又是根據情勢變化隨機決策的過程，科學的偵查指揮就是一個用計施謀的過程。這里主要談一談職務犯罪案件偵查指揮的基本策略。
　　（一） 審時度勢，務求必勝
　　時者，就是各種時機，勢者，就是敵我雙方所處的態勢和發展的趨勢。成都武候祠有一副對聯寫的好：“能攻心則反側自消從古知兵非好戰，不審勢則寬嚴皆誤后來治蜀要深思。”職務犯罪斗爭有著特殊的復雜性，要考慮各方面的因素，做到進退自如，游刃有余，有的案件要聞風而動（比如單位報案的、其他辦案單位發現的，線索具體并且有危險性的）；有的要伺機而動（如馬上行動負效應太大，犯罪還在進行未達到既遂狀態等）；有的要以靜制動（線索不具體，可查性較差）；有的要以動制動（線索比較準確，但取證困難就要經營線索）；有的要做出偵查讓步（如對嫌疑人已傳訊到案，但證據收集不到位，嫌疑人又拒供的）。
　　（二） 慎思明辨，以智取勝
　　毛澤東在《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一文中指出：“指揮員的正確布署來源于正確的決心，正確的決心來源于正確的判斷，正確的判斷來源于周到的和必要的偵察、和對于各種偵察材料連貫起來的思索，將偵察得來的敵方情況和各種材料加以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地分析所獲取的相關資料，做出縝密的分析和正確的判斷，然后將自己方面的情況加上去研究雙方的對比和相互關系，因而構成判斷，定下決心，作出計劃－－這是軍事家在作出每一個戰略、戰役或戰斗的計劃前的一個認識情況的過程”。毛澤東同志這段精辟的論述完全適用于反貪偵查指揮工作。這是偵查決策和用計施謀的基礎，如果分析判斷有誤，偵查指揮就會謬之千里，偵查結果就可想而知。偵查指揮人員要有偵查思維，見微知著，查微析疑，不能用審查思維來指揮偵查，在信息很不充分、不真實的情況下，就急于確認構不構成犯罪，首先應解決的是有沒有犯罪事實發生。
　　（三） 知己知彼，勝兵先勝
　　孫子說：“勝兵先勝而后求戰，敗兵先戰而后求勝”，如何做到未戰先勝？就必須做到“知已知彼”。
　　知彼，就是要了解被查對象的社會背景、本人個性特點、家庭財產狀況、政聲人品如何、所處崗位職責權限、權力運行基本程序及所涉及的專業問題等等。
　　知己，首先是選好合適的偵查人員，然后進行相關知識的了解和培訓，還要進行必要的人力物力準備。如何做到知己知彼，就要加強信息情報工作和必要的臥底偵查，有的案件線索應該經過經營或秘密偵查才能做到知彼。
　　（四） 出其不意、以快制勝
　　“兵貴神速”，在職務犯罪偵查中，必須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在有關偵查措施和調查方法的使用上必須搶先一步，先一步柳暗花明，勢如破竹，慢一步山重水復，一籌莫展。特別是對人的控制、對財產和贓款贓物的控制、對相關書證的控制、對關鍵證人的及時取證都要搶先一步。“兵貴勝而不貴久”，對整個案件也要快偵快結，盡快交付審判。
　　（五） 攻心奪氣、高效求勝
　　職務犯罪事實的證明主要靠言詞證據，要靠嫌疑人、證人去講清楚，從而再現歷史事實，怎么表述都是靠人的大腦去支配，所以，職務犯罪案件偵查要以“攻心為上”。
　　對職務犯罪及時突破口供就可以事半功倍，就會優化辦案的效率、效益和效果。
　　攻心首先要知其心，要了解該人的個性特點和心理狀態，對職務犯罪嫌疑人既要把他的架子放下來，也要把的他架子支起來。放下來，讓他面對現實，兩害相權，支起來，就是使其不能撕破臉皮耍無賴。其次要動其心，要通過恩威并施對其心理施加影響，使之由抗拒轉向配合；再次是要切中要害，以奪其志，瓦解其心理防線，關鍵是抓住其最為關注的軟肋，通過征服使其信服。
　　（六） 防患未然、務求全勝
　　戰爭的目的是消滅敵人保存自己，職務犯罪偵查是高風險的崗位。偵查工作的風險性決定了作為偵查人員勢必面臨著法律風險（因為是用己知來探求未知，用法律事實再現客觀事實）。同時，偵查中高智能的活力對抗形成了工作風險和人身風險。所以，我們在策略把握上要未雨綢繆，防患未然。古人曰：“良醫者，常治無病之病故無病，圣人者，常治無患之患故無患”。我的經驗是在偵查工作中要做到把“三關”避“三險”：
　　
　　1. 把住案件質量關，避免錯案的法律風險
　　要把握證據證明標準，初查中要搞“準”、立案拘留要搞“實”、偵查終結要“確實充分”，要按四個要求來證明。一是按事實要素證明；二是按犯罪構成要素證明；三是按起訴審判標準來證明；四是按辦成鐵案標準證明。絕不能把寶押在口供上，要立足于不供、立足于翻供、立足于挨告。同時防止違法取證，堅決杜絕刑訊逼供。
　　2. 把住偵查管理關，防止事故風險
　　事故風險一是我們自己遭暗算；二是嫌疑人逃跑自殺。關鍵在于偵查管理，首先是嚴格依法辦案；其次是加大防范措施；三是增強自我保護意識。
　　3. 把住隊伍廉政關，避免偵查人員被收買
　　在有些地方、有些案件中，反腐敗中的腐敗比腐敗本身更嚴重，權錢交易的雙方往往都能夠呼風喚雨、不擇手段地逃避法律追究。改革開放以來，反腐敗取得了很大的成績，同時，我們所付出的代價也是很沉重的，一批反腐敗的斗士倒了下去。小官查大官、窮人查富翁，如何能“處污泥而不染”。如何防止這一風險，一是靠加強教育、警鐘長鳴；二是靠嚴格的制度，要設立高壓線和隔離帶；三是要加強監督制約，不能盲目放權。實踐證明，管不住案件就管不住人，管不住人就管不住案件，就容易出現問題。
　　
　　三、職務犯罪案件偵查的協調
　　
　　如果說決策和指揮的科學性是偵查成功的前提，那么有效的協調便是偵查成功的保障。偵查協調，就是合縱連橫調動各方面的資源，形成合力，以實現偵查目標的行為過程。在職務犯罪案件偵查中要調動哪些資源呢？
　　（一） 政治資源
　　懲治職務犯罪既是司法機關的訴訟行為，也是全黨的一項政治工作。所以，我們要發揮我們的政治資源優勢，首先是主動爭取黨的領導；其次是接受紀委組織協調；三是發案單位黨組織的支持配合；四是發揮黨的刑事政策的強大威力。這樣，就會把握職務犯罪案件偵查的主動權。
　　（二） 司法資源
　　要樹立協力反腐和大控方意識，調動方方面面的內外司法職能力量，形成打擊合力。偵查是公訴的準備，公訴和審判是偵查的后續程序和對偵查結果的檢驗，要主動配合公訴和審判工作，建議重大職務犯罪案件公訴提前介入指導取證和偵查介入公訴協助指控。公安機關的在偵查管轄、抓捕逃犯和技術偵查方面的配合是我們成功偵查的重要保障。
　　（三） 行政資源
　　行政機關，特別是工商、稅務、質監、審計、監察都在行政執法中發現大量職務犯罪線索。同時，又擁有相關專業的專家人才，我們的案源和專業問題都可以通過和這些行政部門的密切協作加以解決。
　　（四） 人力物力資源
　　要發揮檢察機關上下一體的組織優勢，整合內部資源，作合理投入，特別是經費、裝備的保障和技術支持，這都需要偵查指揮人員的有效協調。
　　總之，在職務犯罪案件偵查中要做到決策講規律，指揮講藝術，偵查講謀略，協調講方法，這樣才能勝券在握，才能完成反腐敗查辦大要案的神圣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