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科學家并不是頭上罩著光環出生的,很少有人在童年時候就看到他們未來的光輝。這也符合科學研究的規律:這是一項需要用時間、精力、心血甚至生命來證明其價值的工作。跟許多科學家一樣,路易·巴斯德小時候并沒有引起老師的過多關注,小學老師如此描述這位鞣皮工人的兒子:“在我的班級中,他個子最小、最羞怯、最不見得有出息。”
在鞣皮的氣味中長大的巴斯德決心從事化學研究。村民們勸他父親,不要讓兒子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用的科學”上。父親對路易倒還支持,但得知兒子的化學成績只是“中”,信心也不禁動搖起來。巴斯德只能請父親“耐心等待一下”。后來人們都知道,巴斯德有句名言:“意志、工作、等待,我將要在這三塊基石上建立我成功的金字塔。”
拿到博士學位后,巴斯德開始在研究領域嶄露頭角,并被推薦進入斯特拉斯堡大學工作。在這里,他不僅向科學難題挑戰,也向校長的千金瑪麗·洛倫特展開攻勢。初戰不利,可他不氣餒,寫信給瑪麗說:“我只祈求您一點,不要匆忙地下判斷。您知道,您可能錯了……”這方法居然奏效,婚禮定于1849年5月29日舉行。可是婚禮前哪兒也找不到新郎。“難道還在實驗室?”朋友匆匆跑去,發現巴斯德果然在擺弄試管。“難道你忘了婚禮?”“當然沒有,可我總不能讓試驗半途而廢吧?”
這個小插曲差不多就是巴斯德以后生活的縮影:常常因為埋頭工作而無暇陪伴妻子,但又以一項又一項杰出的成就使她分享榮譽。
法國是著名葡萄酒產地,可是19世紀50年代的法國酒廠,卻被一個夢魘般的難題所困擾:一桶桶美酒莫名其妙地變酸,無論怎樣改善工藝也不見效。人們找到巴斯德,指望他找出什么仙丹妙藥來防止美酒變酸。巴斯德通過顯微鏡仔細觀察對比,發現正常的酒中只有又圓又大的酵母菌,而在變酸的酒中還有另一種小東西,又細又長(后來被命名為乳酸桿菌)。把乳酸桿菌放到好酒中,酒很快就變酸了。巴斯德斷定,這些小東西就是使美酒變酸的罪魁禍首。接下來的問題是:如何制服它們而又不影響酒的質量?試用了幾種抗菌藥均告無效,巴斯德想出了更簡單的方法:加溫。他發現,酒溫升高到55℃左右時,效果最佳。
巴斯德建議酒廠將釀好的酒加熱半小時并密封。酒廠老板們半信半疑地試著采用這種方法,結果發現葡萄酒果然得救了。這種以不太高的溫度加熱殺死微生物的方法,被稱為“巴斯德消毒法”,至今仍普遍采用,尤其是在牛奶和乳酪的保存方面。
事實上,巴斯德的多項重要成就都與細菌這種小東西密切相關。他找到的消滅蠶病、雞瘟病、炭疽病的方法,以及注射疫苗治療狂犬病的方法,說到底就是要制服各種各樣肉眼看不見的病菌。他努力將研究成果用于拯救人類自身。當時,外科手術的死亡率高得可怕,開刀之后90%的病人會死亡,決定對病人動手術,差不多等于宣判其死刑。死于產褥熱的產婦也非常多。巴斯德通過縝密調查研究,得出結論:病人和產婦均死于細菌感染,而不是當時醫生們猜測的這樣那樣的東西。一些頑固的醫生仍然堅持“好的老一套”方法,而越來越多的人則接受巴斯德的建議,開始對手術中可能與病人接觸的東西加以消毒:刀具、海綿、紗布,當然還有醫生、護士的雙手,以及病人的傷口。很快,手術死亡率降到了15%,而“產科醫院不再是殯儀館的前廳了”。
很難確切估算巴斯德的發現和研究成果給人們帶來了多少益處,我們只知道,這些益處是巨大的。1870年爆發的普法戰爭,以法國的失敗告終,法國被迫向普魯士(德國)賠償50億法郎。但正如巴斯德的同時代人、英國科學家赫胥黎所說,“巴斯德一個人的發明即足以抵償這個損失”。如果將視野擴大到法國之外、19世紀之后,巴斯德的貢獻顯然還不只于此。
巴斯德的七旬壽辰幾乎變成一個全國性的節日。年老病衰的他未能出席有各國代表參加的慶祝大會,他的兒子代讀了他的書面發言。在這份發言中,巴斯德要人們堅信,“未來不屬于征服者,而屬于人類的拯救者”。
編輯 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