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蝴蝶腿

　　清朝末年的一個冬天，沈陽城一片冰天雪地，街上的行人分外稀少，可有處街角卻熱鬧非常，一位二十來歲的小伙子正在賣藝，精妙的拳法引來了陣陣喝彩聲。
　　突然，人群外傳來罵聲：“誰他媽的吃了豹子膽？敢在五爺地頭上打把式！”只見一群人兇神惡煞地沖了進來，打頭的正是當地無惡不作的地痞侯五。
　　小伙子愣了一下，上前向侯五行禮：“請問……有何貴……干？”看來他不是本地人，口音怪怪的，引來了歹徒們的一陣哄笑，侯五點著他的鼻子戲弄道：“連句話都說不好，還敢來我這兒做買賣？廢話少說，交錢吧！”
　　小伙子知道碰上敲詐的了，冷笑著說：“沒錢！”
　　侯五一看遇上了刺頭，便向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便躥了出來，惡虎撲食一般沖向了小伙子，可還沒等他靠近，小伙子已飛起一腳踹在他的胸口上，將他踹出兩丈多遠。
　　這時，另一個小個子歹徒已經悄悄溜到了小伙子身后，沖著他的后腦勺猛擊一拳，卻不料那小伙子突然騰空而起，右腳閃電般劈在了小個子的天靈蓋上，把他踢得頭暈目眩癱軟在了地上。
　　侯五一看碰上了對頭，趕緊大喊：“兄弟們，抄家伙！”隨即從腰間抽出一條長鞭，呼哨一聲掃了過去，小伙子見來勢兇猛，不敢硬接，急忙側身閃躲。接著那二十來個歹徒紛紛亮出了長刀短劍，把小伙子團團圍在中央。俗話說猛虎斗不過群狼，小伙子雖然身懷絕技，可也架不住這群不講招式的地痞流氓一通亂打，沒多大一會兒，竟漸漸落在了下風。
　　就在這危急時刻，歹徒的身后傳來了一聲霹靂般的怒吼：“住手！”侯五被震得一哆嗦，連忙回頭望去，只見幾個人已來到近前，為首的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正怒視著他們。侯五立刻滿臉堆笑：“喲，林大哥咋來了？有您老這句話，小的立馬走人！”說完便帶著手下跑得無影無蹤。
　　侯五為何如此聽話？原來這漢子不是一般人物，乃是威震東北的“遠雄武館”掌門人林遠雄，兩年前，侯五曾向林遠雄挑釁，結果被林遠雄打得半年下不來床，差點成了殘廢，從此一見林遠雄就躲。
　　小伙子趕緊上前道謝，林遠雄卻沒有答理他，只是指著他身后墻上的一條黃布，皺著眉頭說：“這塊招牌是你的嗎？先撤下來再說。”小伙子回頭望了望，納悶地問：“撤？為什么？”
　　林遠雄冷笑著說：“在沈陽城掛這樣的招牌，你不是關公門前耍大刀嗎？”
　　武術界都知道，林遠雄有一套獨門絕技：“蝴蝶無影腿”，腿法精妙威力無比，靠著這套功夫，他打出了“北腿林”的名號，不要說在沈陽城，就是在整個東北，也沒人敢在他面前吹噓腿法。
　　剛才林遠雄見侯五又在欺負人，便管了回閑事，正要轉身離去，卻見那條黃布上寫著：“手是兩扇門，全靠腳打人！”林遠雄登時就一陣反感：一個街頭賣藝的，居然敢這樣自吹，難道你的功夫比我的“蝴蝶無影腿”還厲害不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看著小伙子呆呆地沒聽明白，林遠雄有點不耐煩：“看你也是習武之人，我就和你過上幾招，如果你贏了，這招牌你盡管掛，如果我贏了，你當場把它撕碎，怎么樣？”小伙子這回聽懂了，便深鞠一躬道：“愿請教！”
　　林遠雄又說：“在下林遠雄，請教閣下尊姓大名？”小伙子說：“我叫……樸進勇。”
　　二人隨即擺開了架勢，林遠雄沖上去踢出一記旋風腿，奇怪的是樸進勇沒有躲閃，反而迎上前來騰空而起，左腿擋開林遠雄的攻勢，右腿緊跟著掃向林遠雄的右耳，林遠雄立刻側身閃過，隨即抬起右腿“舉火燒天”，踢向空中的樸進勇，樸進勇已成下落之勢，根本沒有躲閃的余地，林遠雄料定必勝無疑。
　　可萬萬沒有想到，樸進勇的身子竟在空中迅速翻轉，倒伸雙腿纏住了林遠雄的右腿，兩人一起向地上摔去。林遠雄一看不妙，左腿一使勁，躍起踢向樸進勇，試圖將他踢出去，樸進勇卻順勢松開雙腿，用力一蹬倒飛出去，兩人便同時落在了地上。
　　林遠雄“咦”地叫出了聲，樸進勇的腿法怎么如此怪異？雙腿竟如雙手般靈活多變，而且招式飄逸灑脫，看上去賞心悅目。
　　兩人繼而再戰，十幾招過后，林遠雄心里漸漸有了底，樸進勇的腿法雖然迅捷，但力道卻與自己相差甚遠，而且總是攻擊上三路，于是林遠雄放慢了進攻，開始留意樸進勇的下盤。
　　果然不出所料，樸進勇一串旋風踢之后露出了破綻，林遠雄欠身閃過，順勢一個連環掃膛腿，雙腿像車輪一般掃向了樸進勇身下，樸進勇接連躲過三次，可最終還是被掃倒在地，沒等他起身，林遠雄已經騰身飛了過來，右腳點在了他的胸口。樸進勇無奈，只得拱手認輸，林遠雄面露喜色：“承讓承讓！”
　　樸進勇從地上爬起來，二話不說就扯下了那塊黃布，“嘶嘶”幾下便撕破了，轉身收拾起包袱就要離去。
　　“英雄慢走！”林遠雄攔在了他的面前，哈哈笑著說：“不打不相識，你的腿法果然與眾不同，如果不嫌棄，我請你到醉仙樓暢飲一番如何？”林遠雄本是個性情中人，剛才只是一時沖動，現在見對方真的撕了招牌，倒覺得過意不去了。
　　樸進勇也不客氣，一行人很快來到了醉仙樓，林遠雄叫上滿滿一桌菜，樸進勇看上去是餓壞了，狼吞虎咽先吃了一通，然后端起一碗酒謝了林遠雄，“咕咚咕咚”一飲而盡，林遠雄連稱爽快。
　　酒過三巡，林遠雄問道：“樸兄弟，我看你身手不凡，只是路數頗為怪異，不知你練的是哪門哪派？”樸進勇猶豫片刻，然后說：“我練的是……天刀霹靂腿，家父自創的，是花郎道的功夫。”
　　林遠雄聽了不禁一臉詫異：“花郎道？難道你是……朝鮮人？”樸進勇默默點了點頭，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語講了自己的身世。
　　樸進勇家住平壤附近，世代練習花郎道，這是朝鮮民間盛行的一種搏擊術，以腿功為主，頗受百姓的喜愛，被尊為國術。樸進勇的父親樸真圣在花郎道上造詣很深，自創了“天刀霹靂腿”，成為朝鮮有名的花郎道高手，許多年輕人慕名前來拜師，于是樸真圣便在家中辦了道館，專門傳授技藝。
　　然而，就在道館鼎盛之時，日本侵略者占領了朝鮮，為了維護殖民統治，他們全面推行日本文化，封殺了朝鮮的各種民族傳統，甚至連民間技藝也不放過，花郎道就名列其中，日本人明令嚴禁習練，有違令者便處以重罰。
　　樸真圣是個血氣方剛的朝鮮漢子，他不管日本人那一套，照樣帶著弟子操練不止，終于引來了殺身之禍，日本人給他扣上了叛亂的罪名，竟將全家老少及弟子全部殺光。僥幸的是，樸進勇當時出門在外，得知消息后逃往中國，從此開始漂泊，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
　　聽到這里，林遠雄長嘆一聲：“這可惡的東洋鬼子，真該千刀萬剮！”雖然只是個老百姓，林遠雄也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可如今的清政府軟弱腐朽，面對日本等列強的欺侮無能為力，連自己的領土都岌岌可危，哪還能顧得上兄弟鄰國？
　　沉默片刻，樸進勇又告訴林遠雄，那塊招牌其實不是他寫的。自從來到中國后，為了避免荒廢武功，他每天都要勤奮操練，引來不少旁觀者，有人指點他可以靠這個掙錢，于是他便開始在街頭賣藝，有一次一個算命先生看了之后連連叫好，寫了這句話送給他，他便用來當了招牌，沒想到卻惹惱了“北腿林”。
　　林遠雄一聽便嘿嘿笑了：“剛才我錯怪你了，實在是魯莽，我自罰一碗！”說完便端起酒干了，然后感慨地說：“你別說，你這天刀霹靂腿跟我的蝴蝶無影腿還真有些像，用那兩句話也沒錯，咱哥倆真是有緣分！這樣吧，你也別再東奔西跑了，就住到我的武館里當個幫手吧！”
　　樸進勇一聽很高興，這漂泊的日子他早就厭了，能有個固定地方住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便趕緊起身道謝。
　　從此，樸進勇住進了“遠雄武館”，每日與林遠雄切磋技藝，雙方從各自的武功中汲取了不少長處，不斷糅合改進，功夫都大有長進。后來，在林遠雄的建議下，二人又八拜結交，成為了異姓兄弟。
　　
　　一眨眼的工夫，兩年的時間過去了，這一天，樸進勇匆匆忙忙找到林遠雄，說自己要立刻返回朝鮮。林遠雄一聽就愣了，忙問他出了什么事？
　　原來，樸進勇剛從一位朝鮮老鄉口中得知，日本統治者發布一項通告，要在平壤召開比武大會，由日本國內一流的空手道高手中村成亮坐鎮擂臺，挑戰朝鮮民間的花郎道高手，如果花郎道戰勝了空手道，日本統治者將收回禁令，允許朝鮮民間習練花郎道。樸進勇覺得這是一次好機會，希望回國打擂。
　　林遠雄一聽便皺起了眉頭，樸進勇的心情他完全理解，作為一個習武之人，身懷絕技卻只能遠遁他鄉，終究是一件憾事，如果能借此機會將花郎道發揚光大，那的確是一件偉業，只是，日本人的話能信嗎？林遠雄擔心地說：“日本人一向陰險狡詐，我們中國人可沒少吃他們的虧，你也得長個心眼。”
　　樸進勇點點頭說：“多謝大哥提醒，我對此早有打算，只是我身為朝鮮人，卻一直不能為國效力，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縱然九死一生，我也絕不放棄！”
　　林遠雄沉思片刻，拍了拍樸進勇的肩膀說：“好兄弟，是條漢子！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大哥陪你一塊去！”
　　半個月后，平壤鬧市搭起了一座一丈多高的擂臺，比武大會拉開了大幕，首先是中村成亮的三名弟子上臺亮相，表演了空手道的套路，中村成亮則坐在一旁觀看，陪同他的還有一名日本將軍名波仕佑，這次比賽就是由他出面組織的。
　　三名日本武士個個兇神惡煞，在臺上“嗷嗷”狂叫著耀武揚威。他們的狂妄惹怒了臺下的朝鮮高手，幾條漢子躥上了擂臺，瀟灑地演示了花郎道的動作，引來了臺下觀眾的一陣喝彩聲，這些朝鮮百姓終于看到了久違的國術，不禁激情澎湃，期待著本國的好漢們痛揍日本武士。
　　隨后比武大會正式開始，采用的是擂臺賽規則，由三名日本武士分別守擂，而擂主便是中村成亮。挑戰者紛紛上臺，然而，令百姓們失望的是，日本武士似乎對花郎道頗有研究，比賽打了一天，朝鮮選手竟然連第一個日本武士也沒打敗。
　　百姓們連連搖頭，而觀戰的名波仕佑卻哈哈狂笑，向中村成亮翹起了大拇指：“強將手下無弱兵，先生不愧是我大日本的頂尖高手，連弟子都如此厲害，看來無須先生動手，這幫家伙便一敗涂地了！”
　　中村成亮淡淡一笑：“將軍盡管放心，一切都在我的安排之中。”為了獲得這次比武大會的勝利，早在一年前，中村成亮就開始了準備，他深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特地精心收集了花郎道的資料，與弟子們反復切磋對練，制定了一系列的應對招數，這才在比賽中占得了先機。
　　轉眼間，比賽進入了第三天的下午，花郎道高手們終于攻到了第三關：中村成亮的大弟子北澤滿男，然而卻再也無法更進一步，幾名選手先后敗下陣來，眼看已近黃昏，北澤滿男在臺下得意地狂喊，卻沒人再上臺應戰。名波仕佑站起身來，準備宣布比賽到此結束。
　　就在此時，突然一個身影飛上了擂臺：“我來領教！”臺下垂頭喪氣的百姓們再次沸騰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上臺的年輕人，希望他能扭轉乾坤。
　　來人正是樸進勇，他在臺下觀察了三天，現在已胸有成竹，與北澤滿男報名見禮之后，他立刻展開攻擊，抬起右腿迎面一記前踢，北澤滿男伸手去擋卻落了空，原來樸進勇已經變了招，右腿迅速點地，緊跟著轉身掄踢，右腿直掃北澤滿男的后腦，北澤滿男趕緊低頭閃過，樸進勇的右腿擦著他的頭皮飛過。北澤滿男抬起頭來正要進招，卻發現樸進勇不見了！還沒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就覺得脖子上勒上了一條“繩子”，隨著一聲大喝，北澤滿男被甩得倒懸起來，頭朝地砸向擂臺，瞬間便昏迷不醒！
　　臺下觀眾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中村成亮也驚得站起身來，剛才他看得清清楚楚，樸進勇右腿踢空之后，整個人竟順勢飄過了北澤滿男的頭頂，左腿閃電般繞在了北澤滿男脖子上，隨即空中轉身將他甩倒在地。中村成亮猛然想起，曾聽人說過一招“野藤盤山”，據說是花郎道高手樸真圣所創的頂尖絕技，但因為樸真圣已被滅門，中村成亮并未見過“野藤盤山”，難道就是這一招？
　　此時的天色已暗了下來，擂臺內外亮起了燈火，中村成亮終于脫去外套，緩步走上了擂臺，歡呼的百姓立刻安靜下來，不由得為樸進勇捏了一把冷汗。
　　樸進勇再次主動進攻，右腿反腳勾踢擊向中村成亮腰間，可中村成亮紋絲不動，右手鬼影一閃便抓住了樸進勇的腳腕，隨即一聲怪叫，揮起左手砍向樸進勇的膝蓋！臺下不禁傳出一陣驚呼，如果這一擊得手，樸進勇的右腿非斷了不可！
　　中村成亮在日本號稱“鬼手”，不僅因為他出手快如鬼魅防不勝防，更因他的招數詭異毒辣絕不留情！剛才他已經看到了樸進勇的速度，雖然在腿法中算得上閃電，但比起自己的“鬼手”卻還要慢一點，因此他才敢不退反進，痛下殺手！
　　這時，樸進勇已失去平衡的支撐腿突然飛起，直沖中村成亮面門而去！中村成亮沒料到他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發動攻擊，不得不抬起右手去擋，樸進勇卻已撤腿踢中了他的左臂，順勢收回雙腿落在地上，總算躲過了一劫。
　　中村成亮隨即追了上來，雙手上下翻飛，竟好似千百只手一同襲來，樸進勇只得連連躲閃，轉眼間便中了幾招，胸口被抓破一道大口子，鮮血淋漓。百姓們看得揪起了心，而名波仕佑卻狂笑不止：“中村君厲害！打死他！”
　　樸進勇邊擋邊撤到了擂臺邊緣，眼看已無路可退，突然他欠身甩腿擊向中村成亮的下盤，中村成亮剛剛躍起閃過，卻看見樸進勇雙手撐地前行，雙腿連續橫踢，像一把大剪刀在他身下“刷刷”狂舞，他根本無法落下，于是他猛提一口氣，一個后翻倒飛出去，硬生生落在一丈開外。
　　可還沒等他喘上口氣，樸進勇已飛了起來，雙腿呼呼帶著風聲撲到他的面前，他只覺得仿佛無數只蝴蝶在眼前飛舞，趕緊掄起雙手去擋，可樸進勇已在空中轉過身來，在與他交錯的一剎那，雙腿狠狠踢在他的后背和后腦上，只聽“口平口平”兩聲悶響，中村成亮一個趔趄跪在了擂臺上，口中慢慢流出了鮮血，撲倒在地動彈不得了。
　　樸進勇回過身來，冷冷地看著中村成亮說：“想滅我朝鮮國術，你們癡心妄想！”
　　中村成亮愣愣地回味著剛才絕地反擊的一招，他不知道，這正是樸進勇與林遠雄共同的結晶—“天刀蝴蝶腿”！這一招結合了“天刀霹靂腿”的快速多變和“蝴蝶無影腿”的剛猛穩健，兩年來，早被樸進勇練得爐火純青，卻是第一次展示在外人面前，從而一擊中的！
　　中村成亮無奈地長嘆一聲，在徒弟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向樸進勇深深鞠了一躬，慢慢離開了擂臺。
　　樸進勇轉身面向臺下，激動地揮起了手臂，高聲喊道：“朝鮮必勝！”臺下百姓不禁歡聲雷動，齊聲大喊：“朝鮮必勝！朝鮮必勝！”
　　喊聲未落，突然傳來了幾聲槍響，一群日本兵沖進了賽場，將舞臺內外團團圍住，這時，名波仕佑得意地走上了擂臺，指著樸進勇說：“你們這些賤民，贏了場比賽頂個屁用！把他們全給我抓起來！”
　　這個擂臺不過是精心設計的陷阱，名波仕佑就是當年大力剿滅花郎道的主謀，樸進勇全家也正是死在他的手下，可盡管如此，花郎道在朝鮮民間仍屢禁不止，于是，名波仕佑心生奸計，謊稱要組織比武大會，從而把各地的花郎道高手騙到平壤，要借機一網打盡。
　　場內頓時一片混亂，百姓們氣憤不已，紛紛聚在一起，把花郎道高手們保護在當中，可面對黑乎乎的槍口，誰也無能為力，只得看著日本兵一步步逼進人群。
　　就在這時，燈光突然全滅了，場內一片漆黑。日本士兵什么也看不見，不知該如何是好，名波仕佑也慌了手腳，大聲喊道：“快開燈！別讓賤民跑掉！”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身后傳來樸進勇的喊聲：“償命來！”接著他的后腦就挨了重重一擊，慘叫一聲摔下了擂臺，登時沒了氣，與此同時，日本兵們也紛紛遭到襲擊，稀里糊涂送了命，現場亂成了一團，花郎道高手和百姓們趁機潮水般沖出了賽場，眨眼間便無影無蹤了。
　　這一切正是林遠雄帶人干的，當初他猜到比武大會必然有詐，可樸進勇執意參加，林遠雄便決定將計就計。于是，他帶著“遠雄武館”的幾十名武師，隨著樸進勇潛入了平壤，埋伏在擂臺的四周，并囑咐樸進勇，故意等到最后一天的黃昏時刻才上場，就是為了借助天黑制造混亂，以便救出眾人。
　　大鬧擂臺之后，林遠雄、樸進勇等人連夜渡過鴨綠江，順利返回到了中國，和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許多參加了比武大會的花郎道高手，從此，這些朝鮮兄弟留在了中國，繼續將花郎道發揚光大，并大量借鑒了中國武術，不斷改進提高。朝鮮半島解放后，這些花郎道高手的后代和弟子們紛紛回到了祖國，花郎道再次傳遍朝鮮半島，并于1955年正式稱為“跆拳道”，逐漸風靡世界，成為搏擊術家園中的一枝奇葩。
　　（責編/方紅艷插圖/黃全昌）